第二百八十五章 记忆
在成功启动的传送魂导器后，乐凌云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周围白光闪烁，亮的乐凌云不得不抬手挡住眼睛。 光芒散去，他再次恢复视觉时，却发现自己来到一片清幽的森林里，四面绿树成荫，时有鸟叫蝉鸣，光线明亮，却不显炎热，芳香绕鼻，让人不自觉陶醉其中。 乐凌云带着几分疑惑，沿着泥泞小道漫无目的朝前走着。 又行进百米，前方隐约传来潺潺流水声，四周空气也颇为清凉，虽然一路上不见半个人影，却常有蛙声相伴，鸟鸣相随，没有一丝孤寂之感，反而让他心中生出一种久违的宁静与放松，十分惬意。 在前行五十米，天光渐明，走出丛林，映入帘中的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中偶尔游过几条小鱼。 向右眺望，约十米处，有一座古朴八角亭，亭下有一副石桌石凳，桌上放着一壶清酒，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坐在一边，举杯喝酒。 那男子看上去约有三十来岁，留着一头暗红色的短发，皮肤略显苍白，长相极为英俊，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沉静，暗红色的眼眸宛若古井深潭，让人捉摸不透。 看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又或是在一人喝着闷酒。 乐凌云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好奇，侧过身朝八角亭走去，毕竟这是他走了这么远，看到的唯一一个人，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被传送到了哪里。 十米距离很短，他很快就来到长亭前，黑衣男子似乎也发现了他，抬头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黑衣男子朝他笑了笑，伸手示意，“小兄弟，要不要喝一杯酒，暖暖身子？” 对于男子的邀请，乐凌云没有拒绝，躬身拱手朝男子行了一礼：“多谢”，随后默然迈步，走进亭中，在男子对面有条不紊地坐下，但他眉宇间的疑惑却始终没有消散。 男子似乎看出了乐凌云的疑惑，伸手取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缓缓说道：“想来小兄弟现在应该十分疑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吧。”，说着他举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随后不等乐凌云说话，他就开口解释道：“按照你们理解，这里应该算是神界，嗯，也不完全是，只是神界中的一个子空间。” 乐凌云瞳孔猛缩，面色微变，心道：古月娜这家伙给我魂导器怎么传送到这里来了，她是不是又拿错了，办事儿能靠点谱吗？ 男子嘴上依旧挂着平淡的笑容，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说道：“小兄弟，你也别怪那条银龙了，是我在你传送开启时，趁机将你拉进来的。” 乐凌云面色有些阴晴不定，这句话看似简单，但所包含的信息却一点都不少，他小心谨慎地看向男人，眼神中充满戒备，依旧选择沉默应对。 男子继续说道：“我把你拉来，并无恶意，只是想求证些事，聊下天，仅此而已。” 乐凌云沉吟片刻，戒备并没减弱，缓缓开口道：“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男子收起笑容，眉宇间闪过一抹疑惑，盯着手中茶杯荡起的涟漪，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其实是十几天前的一个疑问，那时无意间感受到斗罗位面有一丝我的神力波动，经过一番探查，发现那缕波动竟然来自躲藏在斗罗星的银龙王身上，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并没有出手干涉，而且在此之前，并不知道她躲在哪里。” “我也曾暗中检查过那缕神识力量，并没有从中找到问题所在。再后来我便时不时注视着她的行动，然后就发现了你。” 乐凌云眉头皱得更深了，稍稍抿了抿嘴，道：“你是说我身上也有你的力量？”，说话间，他顿时想到了自己的神考，暗暗揣摩着，这两件事的联系。 男子缓缓点了点头，暗红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说道：“不过我的力量似乎被另外一股力量隔绝了，这让我没法擅自进入查看，所以才趁着这个机会将你拉了过来。” 乐凌云心中又是一惊，我体内一共有两种力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幽幽道：“那你将我拉来，就是为了查明信息？” 男子颔首笑道：“不错，你是第二个拥有我力量的存在，而且出于直觉，觉得你身上很有可能有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乐凌云与他对视一会儿，叹声道：“我该怎么做？” 男子给他盛上一杯酒，缓缓说道：“说了这么久，想必小兄弟应该渴了，喝口酒润润喉吧。” 轻轻将装满酒的杯子推到他面前。 乐凌云垂头看了酒杯一眼，又叹了口气，没多犹豫，默然端起酒杯，仰首将之一饮而尽。 酒很辣，但却又带着一股令人心醉的清香，刚一入肚，没过一会儿，他就感觉有些醉意与眩晕了。紧接着，哐当一声，他便红着脸，醉意熏熏地趴在桌前，昏睡了过去。 男子似乎没有感到意外，缓缓放下酒杯，定睛看向昏睡不醒的乐凌云，抬手对准他，猛地一吸，骤然间，一缕缕灰色气体自乐凌云身上缓缓冒出，而后又在他手上凝聚成球。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十分钟，直到乐凌云身上再也冒不出灰色气体，男子才收手，他看向手中一团巴掌大的灰色气体，五指猛然一握，气体急速向中心收缩凝聚，须臾间凝聚成一颗灰色凝晶。 男子双指掐住凝晶，犹豫片刻，将其按向自己眉心处。 那凝晶顿时焕发出灰色光芒，没有丝毫阻碍的融入其中。 顿时，男子脑中多出一段陌生的记忆，而他整个意识，也被这股记忆吸了进去。 …… 当男子恢复意识时，眼前正是一片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 虚无缥缈的云彩上矗立着，金色光华给巨大奢华的宫殿染上了一层圣洁，而在宫殿宏伟的大门前站着一个冷峻男子，他面容不怒自威，眼睛望着宫殿外的云彩出神。 那名冷峻男子正是他本人，而现在他亦是处于一种旁观状态，“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想要的答案应该就在这份记忆中。”，想到这，他静下心来观看着记忆中的一切。 他左边三米处还有一名中年男子，男子毕恭毕敬，头埋得很低。 不过一会儿，宫殿内走出一名绝美女子。 女子一头绿色的头发，身穿浅绿色衣裙，双臂间环绕着一抹白纱，裸着玉足，脚踝上戴着一圈银色脚环，脚环上还系着一个金色铃铛，随着她的脚步，发出叮铃叮铃的铃声，更令人惊奇的是，她行走的地方都长出一束又一束花草，在她离去后又渐渐消散。 女子来到那冷峻男子身边，朝着一旁的神仆摆了摆手，示意让其退下，目光转向正在出神的男子“小紫，又在想什么事吗？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女子正是神界委员会，五大神王之一的生命女神，而那被换作小紫的冷峻男子，赫然是生命女神的丈夫——毁灭之神。 毁灭扭头看向一旁的佳人，脸色也柔和了几分，“小绿，你来了。”，他伸手握住女子的玉手，“没什么，在想咱们子嗣的事。”，话语间流露出一丝无奈。 生命闻言，脸色泛起一抹红晕，本能想将手从毁灭手里抽出，但是看到毁灭脸上的无奈，她按下心中的羞涩，开导道：“没关系，这样也挺好的。” 毁灭脸上有些愧疚，握住生命的手又紧了几分，生命默然将另一只手盖在毁灭手背上，轻轻拍着。 毁灭叹息道：“每次看的舞桐，都会羡慕海神几分。” “我知道，所以你才会那么疼舞桐，想来一直是把她当成自己的闺女一样看待。”，生命柔声细语道：“我又何尝不是呢？”，语气中流露出一丝落魄。 为了缓解气氛，生命抿嘴笑了笑，岔开话题道：“我还以为你在忧心神界扩张之事呢，不承想在思考这个。” 毁灭神色笑着摇了摇头，抬起另一只手，摊开手掌，一缕红色火焰浮现在掌心之上，柔声道：“或许我们并非完全没希望。” 生命瞳孔微缩，定睛看向那团红色火焰，从中她能感受到火焰中散发着一丝微弱寂灭重生之意，她有些疑惑问道：“这是？” 毁灭嘴角上扬，耐心解释道：“这是一缕凤凰之神的残魂，我也是不久之前无意得到的，或许里面蕴含的涅盘之意能解决我身上毁灭之力的问题。” 闻言，生命脸色一愣，“凤凰之神，你是说当初与龙神战斗的凤凰之神？难怪我感觉有些熟悉。”，心中浮想翩翩，传说凤凰涅盘，能参悟那涅盘之意的话，或许真的能让她和毁灭诞下子嗣。她轻倚在他的臂膀之上。 毁灭笑着将残魂收起，斜眼瞥向生命，柔声道：“我先尝试参悟，若能成功，再告知于你。” 生命嫣然一笑，“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毕竟我的夫君是最棒的。”，抬眼看向毁灭那略显冷峻的脸庞。 两人之后又聊了一下关于神界扩张的事，之后便各自回房了。 寝宫陈设十分简约，只有一张床和一张白玉案台，案台上摆放着一个果盘，上面放着一些水果。 毁灭盘坐在床上，抬手再次将那一缕凤凰残魂唤出，深呼一口气，将其往自己额头一按，体内神力运作，一边压制怨气，一边对残魂进行参悟。 迷糊中，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似乎与那神魂开始融合，恍惚间他化为了一只凤凰，再一次经历了当年的龙凤之战，但残魂记忆并不全，毁灭也只看到了一些零碎且不是很连贯的画面，待他再次回归自我之时，却发现自己位于一片虚无之中，他的脚下是一条前看不见头，后看不见尾的金色河流。 “这里是哪？”，毁灭迷茫环望四周，将目光投向虚空中唯一的长河之中，令他惊奇的事出现了，在河里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往。 越看越心惊，自己的一切都无一差别映照在河里，“这里难道是传说中时间长河？” 时间长河，毁灭只在典籍中见到，传说时间长河早在创世之初就已经存在，河中记录着当前所在位面从创世之初到世界灭亡的一切，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被记录在案，而且时间长河映射的一切是不确定的，若是根据未来对现在加以改变，之后呈现的内容也会跟着改变。 自神界成立以来，从来没有一个神进入过这里，就连典籍的记录者龙神也没有亲自进入过，他也只是在其他位面听别人讲述的，因为要进入时间长河有一个前提条件，掌控时间法则，同时还有与天地的契合度足够高，这里的契合度并不是指对于当前位面的契合度，而是与整个大道的契合度，另外还需要一些其他机缘，才有可能进入，可谓是极其艰难。 毁灭若有所思盯着金色河流，“传说凤凰之神掌控了时间与空间，这次能进入这里，多半是残魂中微弱的时间法则导致的。” “没想到虽然没能领悟涅盘之意，反而阴错阳差进入到这等传说之地，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毁灭哭笑不得，“罢了，这也算是一份机缘，看看未来吧，来一次不能白来。” 毁灭带着一些失落，将目光投向时间长河之上，但是越看越是心惊，怒火也在一幕又一幕的画面中堆积，直到最后。 “不！小绿！”直到看到自己为了抵御时空乱流而身陨，看到生命化为生命之树，毁灭万年不流泪的眼眶这一刻也湿润了，想要伸手阻止时间长河中的画面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隔，不能靠近。 毁灭此时双目通红，眼泪像决堤的海水一样喷涌而出，洗刷着那狰狞悲痛的面容，但他丝毫不在意脸上的泪水，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拼命接近时光长河，可就是不能靠近分毫。 河中的画面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之后他看到了海神算计银龙王，谋害整个魂兽一族，唐昊成为位面之主，海神儿子取代了自己成为新一任毁灭之神，银龙王他的儿媳，而又成为新的生命神王。 单看结果，所有好处皆被唐三占据，他成了最大获利者，毁灭还不明白，那他这神王算是白当了。 那时空动乱明显就是海神暗自引来深渊而引发，用来算计自己，来谋取神位的，无尽的怒火直接将他淹没，对唐舞桐再无一丝好感，他怒极而笑： “好，好，好，好一个海神，好一个修罗神，好一个唐三，若不是进了这时间长河，我和小绿怕是都蒙在鼓里。” 毁灭咬牙说道：“你这般歹毒，也就不要怪我了！”，他强制压下怒火，开始计划行事。 【根据现在长河记录，离时空乱流还有一百天，唐三很早就开始计划这件事了，就算现在去灭了唐三与其党羽，当面对深渊位面而引发的时空乱流时，我和小绿依旧会出面抵抗，到时结局还是无法改变，唯有……】 毁灭想到这里，将目光投向时间长河，传说时间法则被誉为至高法则之一，修成可逆转时空，时光倒流，现在无法靠近，恐怕是对时间法则的感悟不深，可如今留存的资料对于时间长河描述少之又少，是与不是他根本无法判断。 回头问问小绿，看看能否从她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毁灭低头思索片刻，打定主意后，便从那时间长河中退了出来。 床上，毁灭缓缓睁眼，表情严肃，起身下床，朝着门外走去，时间紧迫，他只有一百天的时间。 不一会儿，他来到生命的房门前，脸上严肃表情顿时收起，随后伸手轻轻推开门，踏步走进房间。 房间中似乎自成一界，刚一踏入，就像进入了一片森林，周围绿树成荫，望不到边界，只有身后一个有些突兀的房门，脚下是一条崎岖的青石小路，小路两边都是茂密树林，空气中花香四溢。毁灭沿着青石小路，朝森林深处走去。 行径百米，却见小路尽头是一汪清泉，清泉中央长着一棵大树，大树的根部一部分袒露在水面之上，形成一块不大不小的陆地，茂密的树稍上垂下两根褐色藤蔓，藤蔓间系着一块木板，碧发女子端坐其上，手捧一本书，宛若自然精灵公主一般，赏心悦目。 毁灭来到清泉旁，少女似有所感，抬头看向毁灭，见他神态，放下手中书本，起身踏着秋波来到毁灭的身前，脸上带着一抹温柔，“是参悟残魂时出了什么问题吗？” 毁灭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问题，这次来是想问问关于时间长河的事。” 闻言，生命玉指轻轻敲到这下颌，眼睛游离天外，嘀咕道：“时间长河啊，这个我这里确实有一些记载，不过有些杂乱，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毁灭脸色一松，颔首说道：“没关系，现在能带我去那里吗？” “当然可以了。”，生命呵呵一笑，衣袖轻轻一挥，潭水中央，河水开始缓缓流动回旋，渐渐扩大，最后形成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旋涡通道，直指潭底。 “一起来吧，这可是我的私人藏书库哦。”，生命含笑拉着毁灭的手飞入那旋涡之中，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旋涡慢慢愈合缩小，直至完全消失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同。 两人进入潭底书库内，琳琅满目的书架矗立其中，细数之下大约有数百个书架，每一个书架之上又有数百本书，书库内非常整洁，并无多少灰尘，空气中充实着阵阵水墨气息。 “这里的书很多都是我费了不少劲才寻来的，虽然有些少，但是很多都是外面不曾知晓的各种秘闻。” 随后，生命便领着毁灭游走在各个书库之间，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典籍的分类。 最后，她在介绍完最后一个书架后，领着毁灭来到前台读书区，“小紫，这都很珍贵，还请小心查阅。”，生命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 毁灭颔首，盯着她的娇容，心中涌起一阵暖意，默默许诺道：“我绝对会救你的，绝不会让你我成为他人嫁衣。” 生命此时见毁灭不说话，感觉有些无趣，转身朝门外走去，走了一段距离，又停顿下来，侧身瞥眼朝他说道：“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你坚定那是对的，就放心去做吧，我会永远在背后支持你的。” 毁灭愣了愣神，正想开口解释，却发现眼前的女子已经离开了。“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呀！”他摇头苦涩地笑了笑，转身进入藏书库寻觅查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