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五羊居士
陈彪此时才明白为什么马车早早就停了下来，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了拦路的土匪了，他急忙大声解释道：“您误会了，我没有恶意，就是想问个路！” “原来是问路！”胡子壮汉吁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朝陈彪走来，在离陈彪还差几步远的时候突然站住脚步，客气问道：“请问阁下想要去哪里？” “我是外乡人，本来想去笛城，没想到刚到此处就迷了路，叨扰了！”陈彪注意到胡子壮汉的右手仍紧握着剑柄，猜出他仍没有放下警惕，便故意压低了说话声调，避免对方误会。 胡子壮汉抬起手，指着陈彪刚才前进的方向回道：“您沿着这条路直接向前走，遇到岔路便走最靠左的路，大约再走个十几里地就能看到宽阔的官道，官道往西直通笛城，官道没有岔路，只要上了官道，您就绝对不会再迷路了。” “多谢您了！”还真是遇到好人了，陈彪心中欢喜，忙笑着道谢。 “客气！”胡子壮汉抱拳又行了个礼，放下手后，慢慢地向后退后了好几步，直到和陈彪拉开距离才转过身，迈开大步朝马车走去。 柿子坐在陈彪肩上，把胡子壮汉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不由赞道：“有礼有节，还不漏破绽，这人倒蛮精明的。” “不容易啊！我还是头一次听你夸人呢。”陈彪笑着接道。 柿子叹道：“可惜啊！就是实力太不济。” “你怎么知道的？”陈彪边说边转过身继续朝前赶路。 “笨！他要是对自己有信心，又何必跟你这样的人客气，直接碾压就可以了！” “兴许人家就是修养好呢！” “我不信什么修养之类的鬼话，你就是太年轻了，等你到了我的岁数就明白了，这世界是有等级的，强者没理由与弱者客气，这规则到哪都一样” “你总说自己岁数大，你到底多少岁？” 柿子一听这个脸色立刻就变了，嗔怪道：“你怎么没记性呢，说过多少次了，咱们轻易不要提起我以前的事，我这神咒可还没解开呢！” 陈彪吐了下舌头：“抱歉！是我疏忽了！” “叮叮叮” 身后的马车很快就追了上来，陈彪赶紧让出道路，马车速度不减，从陈彪身边疾驰而过，不过胡子壮汉依旧很有礼貌，特意对着陈彪颔首示意，陈彪也赶紧回了个微笑。 此时车棚内突然传来一嗓子清亮的男声“停车”。 车夫猛地一抓缰绳，马车立刻在陈彪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胡子壮汉神色焦躁，又把头伸进了车棚里，陈彪隐隐听到棚内有人说话，不过声音太小，所以听不大清。 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胡子壮汉退出车棚，利落地跳到地上，对着陈彪一脸不情愿地说道：“我家主人听说您要去笛城，就想请您到车内一叙！” “不必了，我自己走就成！”陈彪一看胡子壮汉的脸色就知道这事他不太赞成，于是干脆拒绝了。 “那就不叨扰了！”壮汉面色稍展，转身就要上车。 这时车内的男人又说话了：“小兄弟不必客气。老夫此行回家正好要路过笛城，我听说您是从外地来的，您要是赏光的话，这一路正好给我讲讲各处的见闻，我也能长长见识。” “这、、、”陈彪有些犹豫了，其实他从早上出发开始琢磨搭个便车，这样可以避免走弯路，尽快赶到笛城，可这胡子壮汉明显不是善茬，贸然上车又怕惹上麻烦。 正当陈彪不知如何是好时，柿子突然趴在陈彪耳朵上小声道：“没事，咱们上去吧，我能听出来车上的人身子骨很一般，应该不是什么高手，外面这小子非常听里面那人的话，所以不会有什么危险。” 看来柿子也想搭便车，陈彪此刻不再纠结，笑着说道：“那就打扰了！”说罢也不管胡子壮汉脸色如何，扛着柿子一下就跳上了马车，恰好胡子壮汉和马夫中间还空着一个垫子，陈彪便要顺势坐下，这时车内人又开口了：“小兄弟进来吧，在车内聊天更方便一些。” 陈彪也不客气，掀开门帘直接钻了进去，这时才看清车内原来坐着两个人，两人都在车的最里侧，一个是的身着青袍清瘦老者，此刻正斜倚着靠枕对自己微笑，陈彪心想刚才邀请自己上车的大概就是他；另一个则是白脸的垂髫少年，正规矩的跪坐在老者身边，用双手将一本翻开的书托举到老者面前，看样子像是个书童或奴仆。 这马车又宽又大，棚内的空间也不小，老者身前摆着一个小桌，桌上放着香炉、茶具还有好几摞书籍，车内除了这些便没什么其他的摆设了，但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一看就知道车主是个雅人。 清瘦老者很有耐心，一直等陈彪的眼睛再次落到自己脸上的时候才笑着说道：“真是抱歉，我素来喜欢简单的生活，所以这马车就简陋了一些，请坐！” “您太客气了！这车装饰的淡雅清爽，格调不落俗套，我见了也是十分喜欢。”陈彪略一拱手，在门口的位置直接坐了下来。 此刻外面传来几声鞭子挥舞的脆响，马车轻微晃动几下，又继续行驶起来。 清瘦老者可能是没想到陈彪说话如此文绉绉，眼睛一亮，问道：“小兄弟是哪里人？” “额，内海的一个小岛，无足挂齿的小地方，您都未必能听过。”陈彪根据图册给自己随便找了个地方当做家乡，因为内陆容易露馅，所以特地说自己来自海上，海上岛屿众多，一般人是搞不清的。 老者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大陆哪一侧的内海？岛屿的名字叫什么？” “南面，叫蟹黄堡岛”陈彪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了比基尼海滩和海绵宝宝，顺嘴就开始胡说。 “蟹黄堡岛？”老头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才捋着胡须说道：“老夫记得在地图上见过蟹黄岛，大约是大成岛往南五百里的地方，这蟹黄岛和蟹黄堡岛差了一个字，莫不是老夫记错了名字？” “呃！不是，不是，跟您说的蟹黄岛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只是名字相近罢了” 陈彪连忙摇头否认，心想怎么会有这么碰巧的事，自己胡乱起的名字居然差点与真的地方撞车，怕老头刨根问底，又硬着头皮瞎编道：“我老家的那座岛又小又靠近外海，离大陆极远，住的都是躲避战乱的渔民，多少代都不怎么和大陆沟通，所以一般的地图上是找不到我们的，我是在海上遇到了大风暴才辗转漂流到了大陆。” 老者大笑道：“原来如此！我刚刚还真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您这学识可真不赖啊？这么偏僻的地方您居然都有印象，不简单！”陈彪边说边竖起了大拇指，这句吹捧一半出自真心，另一半则是为了岔开家乡这个话题。 这时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白脸少年突然转过头，骄傲地对陈彪说道：“那是自然！我家先生是远近闻名的大学问家，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就连郡守都时不时的找我家先生请教问题、、、” “侍书！谁让你插嘴的，还懂不懂规矩？”老者绷着脸教训起白脸少年，少年立刻低头闭上了嘴。 “原来先生是知名的大家，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陈彪继续拍马屁。 老者笑着摆了摆手：“什么大家小家的，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罢了。对了！小兄弟怎么称呼？” “陈彪” “老夫姓高名正，因为我家安在五羊山，所以也有很多人叫我五羊居士，还有叫老五羊的，哈哈哈！” “久仰！久仰！” “客气！客气！” 、、、、、、 两人你来我往一阵客套，把柿子弄得十分烦躁，忍不住撅着嘴“切”了一声。 五羊居士立刻把目光投向了柿子，惊讶道：“了不得啊小伙子，你这小怪物居然会说话，这可不是凡品啊！” 柿子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是怪物，跳起来大声骂道：“你TM的眼瞎么？我TM的不是怪物！” 话音未落，门帘一下被掀开了，胡子壮汉端着长剑钻了进来，怒气冲冲的看着陈彪，陈彪立即举起双手表示没有恶意，柿子则一下躲到了陈彪身后。 五羊居士大声命令道：“侍剑，这里没事，你出去！” 陈彪这时才知道这胡子壮汉的名字，心想这书童叫侍书，保镖叫侍剑，老头子倒真挺会起名字的。 “可他口吐狂言、、、”胡子壮汉本来还想继续辩解几句，可一对上五羊居士强势的目光，立刻就把话咽了回来去，他咬着牙瞪了一眼陈彪后，慢慢退出了车棚。 柿子一看侍剑离开，神气的跳回到了陈彪的肩上，双手抱胸朝着老头警告道：“你这老家伙，以后绝不可再称我为怪物，否则我肯定不客气。” 五羊居士苦笑道：“好！是我无礼了，对不起！” 陈彪用力晃了下肩膀，柿子没防备，一个踉跄跌坐在了陈彪的肩上，陈彪指着柿子对老者说道：“他叫柿子，既不是什么怪物，也不是宠物，它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互不隶属，平等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