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行路
“平等、、、相交？”五羊居士话音拉的老长，一脸的不可思议。 陈彪立刻反问道：“怎么，您不信？” “不是的，小兄弟一看就是诚实可靠的人，又怎么会欺骗我，我是因为头一次看到有人和怪、、、额、、、灵精做朋友，所以才有些失态。”五羊居士可能是怕柿子发飙，特意把怪物换成了灵精。 灵精这个词对柿子还说很陌生，它收回了指着老头的手，歪着脑袋思考起来。 陈彪疑惑问道：“前辈，其实我这一路遇到的人，对柿子的第一反应和都和你差不多，统统是‘你这个这小怪物还不错’之类的话，这是为什么啊？” 五羊居士笑道：“可能你来大陆的时间不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问题。大陆上没人会把灵精当做朋友，都觉得灵精是野蛮不开化但又稍具智慧和特殊能力的工具，必须是强力驯服后才能得心应手，倘若不压制住灵精的蛮性，则很容易就会被反噬，严重的甚至丢失性命，这是传统和惯例。” 陈彪点了点头，终于知道为柿子什么总被人误会了。 柿子用力挥着手臂，气呼呼的大骂道：“这地方真是丧尽天良，等我缓过劲来的，必然要把这鬼地方砸的稀烂。” 这话直接验证了五羊居士刚才提到的反噬问题，侍书瞧着柿子捂嘴偷笑，老者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你们笑吧，抓紧笑，抓紧开心，老子早晚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我要荡平一切，扫灭一切，都是蝼蚁、蝼蚁、、、”柿子气急，又开始蝼蚁蝼蚁的乱叫，陈彪立刻捂住了它的嘴。 “小兄弟，你这朋友倒十分有趣啊！哈哈哈！”五羊居士把柿子的狂言狂语当成了笑话，所以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和侍书一起大笑起来。 陈彪尬笑道：“他就这样，你们别见怪！” 柿子甩开陈彪的手，背过身子不再说话，场面顿时冷了下来，五羊居士清了清嗓子，对陈彪说道：“要是我没猜错，小兄弟你应该没有修炼源力，对么？” 陈彪点了点头。 五羊居士捋着胡须继续说道：“那我要劝你一件事，那就是最好不要让你的朋友在外人面前说话，要知道会说话的灵精非常少见，所以价格十分昂贵，而这世上恃强凌弱者太多，如果你们真的遇到难缠的强人，你恐怕就保不住朋友了。” “不说话就没事么？”陈彪知道五羊居士是好心，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 五羊居士打量了一眼柿子，自信地说道：“肯定没事，你这朋友既不是知名的灵精种类，又长的娇小玲珑，看起来人畜无害，只凭外观并不太吸引人，正常人不会为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小灵精费心思。” “那就好！”陈彪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问道：“前辈，这些人为什么要抓灵精啊？就是为了卖钱么？” 五羊居士笑着伸出五个手指：“世人总结过一个规律，要想源力修炼大成，那就需要五个条件，分别是天、符、财、侣、宠。” 见陈彪一脸茫然，五羊居士放下手，继续解释道：“这‘天’指的是老天爷赏的先天禀赋，没有禀赋绝对踏不进源力修炼的门槛；‘符’指的是符文，因为要想提高级别那就离不开高阶的符文；‘财’就直白了，不过说的不是普通的金银，而是能快速提供源力的源币；以上三个是基础，缺一不可，还有两个则是助力，一个是‘侣’，以前是伴侣的意思，但现在时代变了，不流行小门小户，这侣已经引申为背靠的势力，意思是有了大势力撑腰，修炼就会省了很多麻烦，资源上也有了保障；最后这个‘宠’说的就是精怪，有了一只上好的灵精打斗起来要占上很多优势，日常灵精还能帮着看干护法、起居、传递信息之类的杂事，所以用处也很大、、、” 其实五羊居士说的这些东西在这片大陆上算是人尽皆知，但对陈彪则是闻所未闻，陈彪也是运气好，能够碰到五羊居士这样知识渊博又脾气巨好的人，可以不厌其烦的把这些琐碎事细细道来，换做其他人早把他当傻子晾在一边。 陈彪碰到这样好机会也没浪费，从大陆的风土人情到源力修炼的基本常识，接连向五羊居士提了不少问题，五羊居士都给出了细致的解答， 五羊居士虽然书读的多，但是身体原因不怎么出门，最好奇的就是外地的见闻，他问了不少关于陈彪家乡的问题，陈彪不敢说实话，用看过的电影情节胡乱编造一番，倒真的把五羊居士唬住了，两人你来我往，一直聊到夜幕降临也没停下，柿子对五羊居士印象不好，不愿加入对话，便靠着车厢打起了瞌睡。 今晚依然是皓月当空，车夫知道五羊先生素来不愿在野外过夜，自己又对这条路十分熟悉，便仗着月光继续赶路，这一路本就行人极少，到了夜晚更是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坐在车前的侍剑听到车内交谈甚欢，防备之心逐渐淡了下来，时间长了也和柿子一样困倦不堪，上下眼皮逐渐合在了一起。 就在侍剑刚要睡沉的时候，车夫突然用手轻推了他一把，侍剑猛地一下清醒过来，车夫立刻用马鞭向前指了指，侍剑顺着鞭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前方不远的道路拐角处左右各点着几堆篝火，一队穿着官兵制服的人聚在路上，正忙着用木头制作路障，看样子是在设置临时关卡。 侍剑心想这事倒是稀奇了，自己认识的官兵个个jian懒馋滑，让他们夜里出来干些公务，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时几个官兵也注意到有马车驶来，立刻迎了上去。领头的官兵举着长矛，远远的便大声喝道：“停车！停车！” 马车缓慢减速，在距离官兵几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车里的五羊居士察觉到异样，暂停了与陈彪的的交谈，朝着外面高声问道：“侍剑，外面怎么了？” 侍剑扭过头：“是官兵，似乎要设卡拦人。” 这时官兵已经围了上来，领头青面军官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马车上没人主动下来与自己接洽，大声骂道：“架子还tm挺大，都躲在车上干什么，统统下来接受检查，动作利索点！” “侍剑，把郡守上次送我的旗子挂出来，不要在这耽误时间。”五羊居士在车里不紧不慢的说道。 “遵命！”侍剑立即从车棚门帘下的暗格里掏出一杆红色小旗，直接挂在了车棚顶上。 青面军官见车上的人丝毫不理会自己，此时已是气急，正准备撸起袖子上来抓人，可一看侍剑挂出的小旗，立刻就站定身子不敢动弹了。 侍剑笑道：“小子，你还查不查？” “不查了！不查了！小人真是瞎了狗眼，您多见谅。”青面军官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忙不迭的朝侍剑道歉，接着转过头朝士兵们命令道：“统统闪开，快给贵人让路。” 后面的官兵立刻挪开路障，五羊居士马车继续前进，不一会就消失在官兵的视野里，一个瘦脸士兵慢慢靠到了青面军官身边，低声问道：“大哥，怎么不搜那马车呢？郡守都说了，这路上的车辆一个都不能放过，必须找到那个带猴子模样怪物的黑脸年轻人。” 青面军官骂道：“老子又不傻，还能记不住上头的命令？你就是见识少，这个车里面坐的是五羊先生，他的同窗和学生不少都是咱们联盟内的高官，郡守头一阵子还去五羊山拜访他，临走之前特意送了令旗给他，我当时在场看的十分清楚，就是车上那小子刚才挂出来的那个，郡守当时吩咐我们见令旗如见他本人，决不可造次，否则杀无赦。” “那万一逃犯混在车上逃掉了怎么办？” “五羊先生带逃犯？开什么玩笑，这种人最爱惜羽毛了，绝对不会的。”青面军官边说边摇头，他自信搜这个车肯定找不到什么逃犯，可五羊先生要是去找郡守告状，自己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犯不着冒险。 陈彪坐在车里始终没有出来，也没有插过嘴，他听五羊先生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摆平了官兵，心中只有佩服，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无意间躲过了一场灾祸。 此刻的笛城郡守府依然灯火通明，不断有传令兵进出签押房，他们各个披挂整齐，脚步快的好像要起飞一样，一派大战来临的气氛。 郡守马如龙此刻正端坐在签押房侧厅，用他那阴鸷而敏锐的三角眼默默地看着正厅的幕僚们发号施令。他的脸又干又瘦，鹰钩鼻子角度夸张，嘴唇极薄且毫无血色，看起来就像是漫画中的巫师，还是最邪恶的那种，但他却有着与外貌完全不相符的良好声誉，郡中到处传扬着他英明果断、心胸开阔、思维敏锐、礼贤下士之类的赞声，当然，这些夸奖主要源自贵族和上层人士，底层人怎么有权评价一郡之长。 马郡守非常珍惜自己的好声誉，因为声誉好坏和自己屁股下的椅子是否安稳密切相关，所以他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十多年如一日，始终兢兢业业，一刻也没放松过，可今天的公平教暴动差点毁掉了他的一切努力。 公平教在这片大陆上成名已久，近代历史书的每一页几乎都有他们的存在，他们平时在各地隐蔽发展教徒，一旦形成规模，便发动推翻官府的暴动，他们疯狂的崇拜公平之神，认为这世界秩序不公，寄望于在人间建立平等的天国，几百年来，他们不断的闹事，几乎没有一天消停过，可从没成过什么气候，也许偶尔会攻下几座城池，但也很快就会被镇压，对很多人来说，他们不过是有些口号的暴民罢了，制造的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混乱。 今天这混乱就降临到了笛郡，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公平教徒煽动郡城四边的农民造反，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真的纠集了几千人前来攻城，幸好马郡守平时治军还算严格，郡兵们在内应袭击城门时反应迅速，制止了他们打开城门放暴徒进城的企图，否则笛城肯定会被攻破。 如果郡城没被保住，即使马郡守可以再纠集兵马夺回城池，他的仕途也肯定到头了，因为他的椅子源自名誉，名誉源自贵族和官员，而贵族和官员们的产业和财富基本都在郡城里，这种因果关系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