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见钟情
不知沉睡了多久，归云才迷迷糊糊地松动紧闭的双眼。恍惚中有个魅惑的声音贴在耳边说道：“才消一个月就能醒过来了？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脑子。” 归云微微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巨型生物就差贴在自己脸上！“WC！好大一只粉狐狸……呃啊！”归云吓得立马弹开，忽然全身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呻吟。 一旁负责照顾他的托马有些担心地问道：“什么狐狸……八重大人，他真不会磕坏脑子了吧？”八重神子端详着病床上套满夹板的归云，一抹神秘的笑容：“身子都快散架了，还能活蹦乱跳，这样的身体强度，怎么会这么容易受内伤，你说对吧，小家伙？”说完朝托马使个眼色。托马心领神会，起身告辞离去。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来历了吧，来自异世界的年轻神明。”八重神子坐在归云对面，托着腮问道，“放心，我们并非敌人，大可放心，而且，可是我救了你哦。” 归云松了口气，收回已经拔出一半的太刀。“狐狸也能看出神？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在下归云，如您所说，来自异界，多谢上仙出手相救。” “归云？”八重神子的狐狸耳朵微微翘起，似乎来了兴趣，“原来如此。居然有这么巧的事。哦，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要好好休息哦，等你伤好了，那个腹黑鬼就该来压榨你了。” “等等，我有事想请教。”归云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八重神子，“那个……「雷光所过之处，便会投下影」，是什么意思？” 八重神子愣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说道：“原来是「她」叫你来的，哼，无可奉告。不过……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门被轻轻关上，八重神子正欲离开，一抹倩影进入她的视线。神里绫华屈身行礼：“神子大人，没想到您也在此处。我听托马说，他……”见到绫华，八重神子的心情变好了不少：“怎么，你也是来看他的吗？那可真是不凑巧，他现在还很虚弱，改日再来吧。不过……他没什么问题，没什么问题……”说完神秘地朝主事厅扬长而去，留下一头雾水的绫华。 社奉行主事厅内，五官清秀的男青年正批阅公文，提笔欲签下「神里绫人」四字，门在这时被无礼推开，绫人手中的笔一斜，纸上多了不好看的一笔。 “哎呀呀，腹黑鬼，好不容易着家，怎么整天埋头办事呢？”八重神子的声音中充满了妩媚。 绫人刚要发作，但见是神子，态度又立刻软了下来。“神子大人，是有什么祭典要社奉行负责吗？”八重神子很自然的在他对面坐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八卦罢了，不过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哦？鄙人虽政务繁忙，”绫人手中的笔并没有停下，“但如果是神子大人分享的坊间趣事，那倒愿闻其详。” 八重神子轻哼一声：“嘁，口是心非。还记得我给你meimei算的签吗？” “当然记得，乃是「白鹭终会归云」。”绫人被勾起不好的回忆，情绪有些不快，“为何提起这个？难道绫华她真的……” 八重神子及时打断他：“不不，我之前也这么认为，直到从你要我急救的那个小家伙口中得知的名讳，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他，居然叫归云……是不是很意外呢？额呵呵……” 笔从绫人手里滑落到地上，可他没有捡起，手依旧停在半空。“此言当真？会不会是他伪报姓名，您的签可不止你我知道。” “喂喂喂，我还想不到那种可能吗？”八重神子只是笑笑，“那我告诉你更意外的事情，他——可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而且我确认过了，年纪也才十几岁，你觉得他会认识我，还见过小姑娘？还有啊，他可是神哦……” “异世界的……神明吗……”绫人摸了摸下巴，低头盘算着什么。“在打归云什么主意？你的计划不会要借他的手吧？”八重神子调侃道。绫人深意一笑：“没错。要反抗一位神明，必须交由另一位神明才能做到，我会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位年轻的神的……” “我给你的绰号还真是取对了，你可真是个腹黑鬼，资本家。相信他会成为计划的「王手」 房顶的瓦片忽然被掠过，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飞出神里屋敷。 天领奉行府。jian细单膝跪地在九条孝行跟前：“报家主大人，神里绫人和八重宫司大人不知在密谋何事，小的不才，只能听见宫司大人说什么‘计划的「王手」’，其他一概听不清，请家主责罚！” “呵，送上门的把柄吗，”九条孝行轻蔑一笑，“继续监听，只要抓到铁证，小小社奉行就能彻底被我九条家吞并了。” ………… 一个月后。 黄昏，是夕阳落下帷幕的那一刻，不知为何，似乎总会给予人一种落寞的感觉。又是黑夜将至的时间，又是少有的闲暇时光，又是，又是孤身一人。每当想不到散心的去处，绫华总会在这门前的老绯樱树下打发时间。在这个樱花常开的国度，何时都能赏花。这次，不远处的白衣少年的存在又让她有了陪伴的感觉。 归云就坐在紧挨着绯樱树的围墙上静静看书，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在他的侧脸停留，形成的光线差微显神秘。轻风起拂，吹动几朵绯樱花，在他的身边飘落，有些甚至粘在他的头发上，而归云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一切都是那么唯美。 绫华负责神里家的外交事务，见过的男子中「面容姣好」者亦不在少数，但都只能用这个词形容——因为不知曾几何时起，稻妻除参军外的年轻男子，大多数都学着女性涂脂抹粉走起「可爱」这条蹊径。 明明与传统背道相驰，却也受大部分年轻甚至低龄女性的热烈追捧，正是她们的疯狂才让原本仅在高丽流行的「妖娆」与「伪娘」之风在稻妻站稳脚跟。而像归云这样，能用「英俊」二字来形容的男人，现在已经成了「珍稀物种」。 或许因为是外地人，归云并没有受到风气的影响。他五官棱角分明，脸上的伤疤已然淡去，只剩气血过虚而致的病态白。绫华听绫人说，归云和自己同龄，但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稚气，眉宇间透露出不输绫人的成熟，眼底藏着七分冷漠，两分忧郁，半分迷茫，半分淡世…… 感知到有人注视，归云的目光很自然地从书页转移到绫华身上，可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瞥，却让他的视线被牢牢定住——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亭亭玉立，如白鹭般脱俗优雅，肌肤白皙，外表清新秀美，特别是那双清澈单纯的灵眸，照亮了归云最为黑暗的内心。 那个女孩，既虚幻又真实，似乎很遥远，又好像离自己很近…… 依然是夕阳西下之时，就与他们初遇那天一样。相距不过几步的两人四目相对，但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对方，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个时刻…… 良久，最后还是绫华先回过神，她忽然惊呼一声，用扇子遮住因害羞而通红的面颊，急匆匆地进到庭院中去。 绫人远远看见绫华冒冒失失跑进来，大声关切道：“小心脚下，别摔倒了！”可绫华没有应声，径直冲进自己的房间，将门紧紧关上。 绫华靠在门上，努力平复急促的心跳，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乱了方寸。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仅是短暂的相视，稚嫩的春心就开始萌动。这难道就是……喜欢吗？ 归云依然坐在围墙上，他已不再看书，只是望着逐渐昏暗的海平线，无言，内心却汹涌澎湃。原本他对「一见钟情」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觉得荒谬，可自己此时又深陷其中。归云一直以为，已没有任何事物能让他这位冷血的武者心动，但就在刚刚，仅一眼就让他喜欢上一个人，听起来就像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却又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她变成了光，照亮，又占领了自己的全部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