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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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 一根银针扎在酒肆的土墙,颤颤摇摇。 愁眉苦脸的伙计一声尖叫,扭头就跑。 高冠大袖的奇人一声不吭,仰头便倒。 一屉馒头和两条蒸鱼滚落于地,混着清炒枸杞头绿色的汤汁,分外妖娆。 铁塔壮汉瞪大了眼睛,二师兄的酒碗僵在半空。 青袍书生才不管他们惊愕还是惶恐,一个垫步便杀到了秋女侠面前。 牧云归忙将求助的眼光投向和尚,却见和尚面带微笑,沉声道:“莫急。” 能得到菩提寺高僧的肯定,看来这秋女侠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嘛。 扭过头去,却见书生仰身躲过剑锋,紧接着起身翻掌,一招“青龙探海”直直拍在了秋女侠的天灵盖上。 女侠“嘤咛”一声便伏倒在案,没了声息。 “……” 好嘛,确实不用急了。 牧云归瞅了眼自己那满地打滚的饭菜,郁闷地啜了一口清茶,继续陪着和尚……看戏。 壮汉一声怒喝,长身而起,脚掌旋扭一个转身坳步便绕过桌案,冲到了书生身前,竖掌成刀,当头劈下。 那一刹,牧云归听到了堂中风声鼓荡,仿佛空气被撕裂的悲鸣。 书生翻身躲过掌刀,退了两步避其锋芒。 汉子占得先机更不饶人,硬桥硬马、大开大合,一手拳法刚猛无俦。 即便隔着十几步远,牧云归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拳风,刺得他头皮发麻。 “洪州十二桥手,少说也有三十多年的底子,倒是难得。”和尚捞光了碗里的面条,放下筷子说道。 他侧头看了眼牧云归,又问道:“檀越要不先喝点面汤垫垫肚子?” 牧云归抽了抽嘴角回道:“原汤化原食,法师您还是自己享用吧。” 言罢他又将视线投回场中,只见那壮汉趁势连连抢攻,杀得青袍书生左支右绌、招架不得,只能逮着壮汉撤身换气的功夫抄起桌上那柄麻子脸遗留的三十八方混铁扇,挡在身前。 壮汉以横劲荡开书生的左手,随后蹬腿扣膝、转腰合胯,一记简简单单却又凶猛异常的“开山炮”直直砸在书生刚刚打开的扇面上。 “咣!” 牧云归只觉好似有一口洪钟砸在耳旁,迎面扑来的劲风吹得头发根根直立,一股钻心的凉意从后脑勺直灌到尾巴骨,连手臂上的汗毛也尽皆颤栗而起。 “闪炮三拳金刚服,开门一手独占鳌。” 大和尚甩了甩僧袍宽大的衣袖,帮牧云归挡住了四溢的真气,继而笑道:“原来是洪州赵老五。十年前的地榜末座,因修为多年不得寸进而被风雨阁踢出了月旦评,后又败给了彼时刚在摘星谱里崭露头角的“横绝千山”牧千山。” “一去经年,彼时摘星谱里的少年已成了如今的天榜高人,在世真仙。而昔日威名赫赫的地榜高手,纵横江南道十余载的坐忘境宗师,反倒混迹在一个劳什子……” 和尚看向牧云归,牧小二连忙回道:“三狮派。” “三狮派,三狮,嘿!有点意思。” 视线转回场中,壮汉双脚横开半步,脚跟吃劲,扎了个开立步桩,右拳死死抵在青袍书生立起的扇面上。 二人仿佛凝固的雕塑般纹丝不动,唯有壮汉脸颊滚落的汗珠和书生额头暴起的青筋在描述着这场交锋的现况。 牧云归低头看去,盏内的茶水荡起了一圈圈波纹,桌上的碗碟“叮叮当当”晃动不休。 大和尚将手搭在桌沿,压住了这一桌躁动不安的餐具,牧云归抬起头来,却被房梁上簌簌而落的灰尘迷了眼。 “咔……咔。” 书生手中的铁扇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嗬!” 壮汉吐气开声,仿佛晴空霹雳般震得牧云归两眼一花,双耳嗡鸣。 待他晃晃脑袋缓过了神,便看到壮汉的拳峰有道金色光芒一闪而逝,继而“咔嚓”一声脆响,那柄可怜的铁扇终于在两位宗师人物的暴力摧残下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裂成数十块大大小小的碎片,闪着寒光四下迸射而出。 飞向书生的碎片被其鼓荡的青袍挡了下来,飞向壮汉的碎片则在他身上划出了几道白痕后颓然落地,还有几枚飞向了牧云归这桌,被大和尚随手摘了去。 青袍书生趁壮汉撤身换气的空档欺身而上,在壮汉不屑的冷哼中抄起一枚碎铁划向了他的咽喉。 就在碎铁与喉骨接触的那一刹,铁片上闪过了一道妖异的暗红。 “哧剌……” 随着一声仿佛尖刀划过牛皮的声响,铁片绕着脖子划了整整小半圈,壮汉脸上的冷笑也随之换成了一副愕然与惊恐。 “嗬……嗬。”壮汉无力地捂着喉咙,缓缓跪倒在地,泛着泡沫的血水顺着指缝汹涌而出,他的头也渐渐低了下去。 颈动脉破裂,这出血量,牧小二看着都打寒颤。 “啧~熬了三十来年的横练功夫就这么被破了。可惜啊,白白当了这几十载的童子,真是何苦来哉。” 说风凉话的却是在一旁抱着膀子看了半晌热闹的精瘦汉子,三狮派的二师兄。 他见三位同门转眼间便横了一地,索性放弃了抵抗,言道:“想来阁下也是冲着那南岭小城而来,我师兄妹四人不过是在外围偷食了几口腐rou,竟惹得阁下这等人物结网以待。” “也罢。”他拿过一旁的包裹,叹道:“这番的收获尽数在此,您看中了哪样只管拿去。但求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书生依旧沉默不语,只以眼神示意其打开包裹。 精瘦汉子又叹了口气,伸手解开包裹的绳扣,露出了一堆杂七杂八的物件。 青袍书生踱到他的身侧,低下头翻找起来。 精瘦汉子则垂手立在一旁,姿态甚是恭敬,眼神难辨晦明。 粗略看过了几件木雕、漆器后,书生拿起一块玉佩细细把玩。阳光穿过窗棂撒在前堂,玉佩上流转着一层油润的光。 “金生丽水,玉出昆冈。”细细摩挲着手中的玉佩,青袍书生终于开了口:“好玉。” 牧云归却看到书生侧后方半个身位处,那汉子摸出了两柄长约一尺、通体扁平、两端尖锐的利器,自下而上地向书生撩了过去。 前方是桌案,后背是利刃。 当真是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且精瘦汉子出手的角度毒辣刁钻,异常阴狠,仿佛暗中窥伺已久的毒蛇扑出草丛的那一吻。 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索命夺魂。 倒是比身前这位青袍书生更有几分刺客的架势。 而从大和尚的言语中便能听出那“二师兄”也不是寻常货色:“分水峨嵋刺?这不是云浪盟吃饭的家伙事么。” 却说那青袍书生依旧不见半点慌乱,只见其左手一撩衣袍,一手“懒扎衣”荡开双刺,继而右脚后撤半步抢入“二师兄”怀中,随后身体翻转,掌中闪过一道金光,一记“冲天炮”直直打在了后者下颌。 正所谓“平地雷声冲天炮,猛虎出洞前探爪”。 精瘦汉子被打得拔地而起,一头撞破酒肆房顶的黑陶瓦,像一只挂炉烤鸭般直直吊在了天花板上,双腿抽搐几下便了了账。
仿佛兔起鹘落一般,几个回合便尸横四具,血淌一地。 牧小二看得头皮发麻,忙偏头望向大和尚,见其仍老神在在地捧着茶盏,才将悬到嗓子眼的一颗心落回了肚里。 “佛爷,这书生什么来路。”牧云归悄声问道。 大和尚说话依旧慢条斯理,气定神闲:“赵家三十二势,阴阳十二桥手,连“明王劲”也练得有模有样,乍一看也像是洪州的宗师。” “可惜之前那一手赤焰漏了底,三垣四象二十八宿,他是临渊阁南方朱雀座下七宿之一,具体哪一宿我就不晓得了。” “雷风相薄,山泽通气。南明离火,无物不焚。”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又说道:“虽说只修到了第二层,却也超寻常宗师远矣。不然就凭那片烂铁,能破得了赵老五苦修三十余载的铜皮铁骨?” 牧云归挠了挠头,又问道:“洪州出身的临渊阁刺客么?” “非也。” 大和尚笑道:“临渊阁的入门功夫可是小无相功,此功法无形无相,无我无常,千变万化,神通莫测。可模仿他人武学招式甚至内功心法,旁者殊难分辨。” “正所谓‘有相有求皆是妄,无形无相堕偏枯’。任他神通三千,诡异难言,终究不过是邪魔外道。这功法练久了啊,早晚变得不人不鬼。” “有相也不行,无相也不行。佛爷,您这句话也忒不讲理了。” “檀越,你着相了。” “……” 介不流氓么! 青袍书生望向插科打诨的二人,眯起了双眼,仿佛腊月的北风般森冷阴寒。 他扯扯嘴角,转过头将手中已化作齑粉的玉佩丢到一旁,继续在包裹里左右翻找。 片晌之后,七零八碎铺满一桌。书生抬起头环视一圈,忽地两眼一亮,弯腰从麻脸奇人的发冠里抽出了一支样式古拙的白玉簪子。 “……” 牧小二只觉那簪子越看越眼熟,却见伏倒在案的秋姓女侠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娇笑道:“旁的都可给你,唯独这件不行,我得拿回去交差。你说你~怎么如此不识抬举呢。” 书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浑身一颤。 牧云归在其背后看得分明: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那身青袍便已隐见汗渍,连后脑勺上的头发也根根倒竖,仿佛炸毛的猫、充了气的河豚一般。 毕竟刺客出身,行事干脆果决,书生毫不留恋地将那支辛苦得来的玉簪朝柜台方向一抛,转身便向门外掠去。 当其奔至牧云归这桌时,不知是记恨方才被揭破了身份,还是单纯想擒个人挡下那如芒在背的杀机。书生五指分开、指尖回扣成鹰爪,抓向牧云归的脖颈。 ??? 这场面为何如此眼熟??? 不都说“擒贼先擒王”么,你们为难我一个凡夫俗子做甚??? 牧云归眼前一花,一只蒲扇大的手掌挡在了他的身前。而后轻轻一按一摘,整座酒肆都跟着跳了两跳。 书生的脑袋和身子也就此分了家。 “南无阿弥陀佛。对不住了,贫僧也要交差。” 无头尸首栽进牧云归的怀里,脖腔喷涌而出的鲜血浇了他一头一脸。 牧小二哆嗦了两下,触电似的将尸首甩到一旁,抹了把被血糊住的双眼,蓦地一声惊嚎。 其音之悲,其调之哀,莫不让闻者心惊rou跳、毛骨悚然。 “mmp,劳资新买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