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逐渐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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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孙挽蝶面露窘迫，为难道，“恐怕沈小姐不知，在帝都人中早就有流言说我是音痴，这话也……确实不错。” 沈惊鸿怔然，蹙眉苦恼着。她本也不欲强出头，再者她虽然还未及笄，但只要太后和皇后看上了，谁能幸免？ 一时沉默让孙挽蝶心生绝望，她柳眉皱着，愁绪满怀，“沈小姐，多谢了……接下来，我就只能……选择鱼死网破了。” 听到‘鱼死网破’那一瞬，沈惊鸿震惊地拽住她白皙的手腕，斩钉截铁道，“不行！都没到最后关头，怎可放弃？你本就病弱，再病上加病，若是被人揭发故意生病，不论是你还是孙家都没好日子。你以为你一病就了百事了？多少人眼睛盯着你，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沈惊鸿这番话说下来已经令孙挽蝶后怕到汗涔涔，她没想过沈惊鸿这种年岁的女孩竟然已经想得这般多，甚至虚长她几岁的孙挽蝶也觉得沈惊鸿并不如表面上的人畜无害。 孙挽蝶垂眸，神情已是十分黯然。她挣开惊鸿的手，叹息着，“依沈小姐这么说，我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么？” “……是。”沈惊鸿有些不忍地别开脸。 事已至此，孙挽蝶早就入了太子和孙太尉之间的利益网，无论怎么挣扎，都只能被这网死死困住，直到所有的希冀被蚕食殆尽。 “多谢沈小姐了。”孙挽蝶挂着苍然的笑容，眼眸里残留着泪花，她缓缓福身，离开的脚步虚浮，“那么先别过了。” 沈惊鸿远望着她离去的娇弱背影，像失色的魂魄，万般怜惜还是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后来发生了什么？”笙歌听到这儿，不由得生出了些好奇，“那为什么最终你弹了《凤归巢》技惊四座？但是最后还是孙挽蝶成了太子妃。”笙歌此前听涟漪说起这件事，就有些疑惑。 沈惊鸿显然意外她竟然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追问道，“孙小姐，你……不记得了？” “忘记告诉你，我醒来时候已经忘记了所有的过往。”笙歌说来淡淡神色，没有半分慌张和悲切。 沈惊鸿眼波流转，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竟带着分笑意，“这样不是很好，忘记过去，这样安心做自己的太子妃。” 言语里满是祝福，但笙歌却觉得沈惊鸿的笑意里隐藏着诡异的欣慰和得意。 笙歌仍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漠然神情，心中有些了然，沈惊鸿这样绕远话题的意义无疑在遮掩着什么，也许她已经认出了自己，又或者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见笙歌没有应答，表情很明显并不认同自己，沈惊鸿继续道，“孙小姐，当年的事情，多说对你也无益，就这样开始新的人生不好么？” “不好。”坚定的回答，目光似锐冰，瞬间堵住沈惊鸿所有的耐心劝诫话语。笙歌注视着她的眸子，一字一句郑重道，“曾经欠过我的，我欠过的，我一定要知道。” 这眼神看的沈惊鸿有些发怵，她面露难色，还是接着解释道，“我本无意弹奏，当时是太后命我弹奏，她与我祖母沈老夫人交好，所以本身也是喜爱我的，这才钦点了不到年龄的我入宫。”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太子并未选择这位国色天香又惊采绝艳的沈家小姐，反而选择了孙挽蝶，皇后知晓太子想拉拢孙太尉的心，也就多方和太后说情，最终是因为沈惊鸿年岁未及而同意让那位低眉顺眼的孙挽蝶做了太子妃。 “那，这张纸是？”笙歌对当年的事情并不上心，无论沈惊鸿说的是真是假，也无法证明自己。 “孙小姐……”沈惊鸿轻蹙眉，决定再三，还是轻声说了出来，“你难道忘了当年准备和我表哥私奔么？” 笙歌在这一刻，脑海恍然一片空白。 像有什么浮出了水面…… 不！是入了水面，耳边听到扑通一声，暗夜里的身影就这样没入水面。笙歌眼前突然浮现的画面让她感觉到浑身冷意，渗透入骨髓。 那一瞬的晃神让沈惊鸿尽收眼底，她第一次审视起面前的女子，笙歌姣好的面容苍白如雪，眸子盈盈含水，朱唇小点，极为倔强地紧抿着。沈惊鸿眼底迅速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深邃复杂，广袖下的手也紧紧握了起来。 笙歌稳住心神，继而道，“我和你表哥……” “情投意合。”沈惊鸿接过她的话，“只是你们还是没能逃脱孙府侍卫的追捕，最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可那笔迹是你的。” “那封信是我替你写给我表哥的，不容易让孙府和李府的人起疑心。只是我刚刚没想到，你居然还保留着这个……所以很震惊。”沈惊鸿镇定自若，回答的很快。 笙歌瞧起来被这事实打击得有点措手不及，“那……李公子他……”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表哥已经和锦安郡主有了姻亲，自当避嫌。”沈惊鸿略带歉疚道，“这点是我表哥亏欠了你，但你也身不由己。所以我才觉得，孙小姐还是尽量少想起过去的事情比较好，现在无情，才不会心伤。” 笙歌轻描淡写回了句，“……谢过沈小姐了。” 明显态度不诚恳，就连该有的礼节性笑容也没有，令人心底里泛起的反感不是一星半点。沈惊鸿早知道她如今是这样的，也就没有过多讲究。 “无事的话，我先走了。”沈惊鸿保持着她一贯温柔贤惠的笑容，转过身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她侧眸最后凝视了一眼孙挽蝶，唇角笑容弧度愈加加深。 待沈惊鸿离去片刻后，花蕊小步疾跑地奔入亭子，笙歌正背对着她伫立在亭边，背影清丽婀娜，笙歌遥望着亭外的山水，一脉赏心悦目的画面。 “小姐？”花蕊左倾着身子，试探性地出声唤道。 “你知道吗？”笙歌声音飘渺，仿佛从天边而来，她像是自问自答般的，冷冰冰吐出下一句，“我差点……就相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