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三级片片（2）
“口渴，给买瓶雪碧去，算我请客。”胡晓晓递给涂钢5块钱。 涂钢半天才反应过来，接过钱，有点儿不情愿地往外走。 胡晓晓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电影，被屏幕上的周润发逗得前仰后合。隐隐约约地感到腿上有些痒，以为是裤子的问题，晃了晃，果然没事了，她也没在意，继续看。 一会儿，腿上又开始痒痒，晃了晃又没事了。等再一次刺痒的时候，胡晓晓急了，低头用手去挠，却发现一只手掌飞快地缩了回去。是前面那个面向有点猥琐的中年男人。 胡晓晓的柳眉再一次竖立起来，她没动声色，而是把揣在兜里的水果刀掏了出来。那只瘦骨嶙峋的黑手刚一伸过来，被她在上面轻轻一点，顿时一股鲜血冒了出来，前面的男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猛然回过头来。 胡晓晓举起水果刀，当头便捅了过去。中年男人吓得一缩脖子，刀子刺空了。 “臭流氓，再打老娘的主意，我就把你攮死！”胡晓晓沉声喝道。 中年男人冷汗都下来了，周围地方狭小，生怕胡晓晓再补上一刀。 胡晓晓本来就没打算伤着他，看他变老实了，便冷哼一声，将水果刀收了起来。这还是李祥云家的那把刀，她走时顺手揣到了兜里，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涂钢买了一瓶雪碧、一瓶可乐，冰镇的。胡晓晓接过可乐，嘭的打开，用力吸了一口，麻酥酥的甘甜立即占领了味蕾，真舒服啊！ 接下来的两部电影，也都是香港电影黄金十年的优秀作品，情节生动，幽默风趣。虽然周围环境气味不太好，但品着可乐，看着屏幕，实在是上高中后难得的快乐时光。 每一部电影结束，涂钢都有点坐立不安，屁股动来动去。 “你干嘛呢？看个电影都不踏实，想回去了？” “就是心里不踏实。越是舒服，越是感觉对不起谁似的。” “你呀，天生就是乖学生。”胡晓晓抬起脖子，把最后一滴可乐倒进嘴里，还上下控了控，随手扔到地下，“真把上学当回事儿了，听课能听进去，做题能做出兴趣。唉，我这辈子是不成了。” “学习其实挺简单的，只要掌握方法就可以了。反倒是你搞的那些，又卖电话卡又卖衣服的，我觉得挺复杂，想想就头疼。你也太能折腾了。让你妈知道，又得挨揍罚跪。” 胡晓晓：“我就是对学习不感兴趣，一见数学、英语就堵心，一写作文就头疼，听物理、化学像听天书，那咋办？” 涂钢摇摇头：“学学人家赵筱红，每天上课学下课学，周六周日学，晚上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都要学。”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在被窝里学习了？” “……他们都这么说。” “就算是她这么学，每次考试还不是哭得跟窦娥一样？不是那块材料，怎么打磨都没用。你能把一块豆腐铸成钢刀？” “不能那么说。老话说的好，天生我才必有用……” “所以不能在考试一棵树上吊死……哈哈哈哈哈哈！”胡晓晓突然爆发出一阵压抑着的大笑，不是因为两个人的对话，而是因为周星驰扮演的007亮出了他的玄铁菜刀。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4点钟，一部电影放完，人群有了一些sao动。 “老板，该换带子了！”人群中有人喊。 涂钢和胡晓晓也不以为意，低声说着话，等着熟悉的电影图标再度出现。 在众人的催促当中，胖大嫂不慌不忙走过来，颇有大将风度。只见她探身到电视旁边，拉出一个和电视墙同样颜色的格子，从里面取出一张碟片，放进vcd机子里。 “这是啥片子？没听说过。”胡晓晓看了一眼，开头不吸引人，好像是一个男人在做馒头。 然后……便是一个女人在洗澡。 等等——洗澡能这么拍么？ 随着女主角衣物越来越少，表情越来越风sao妩媚，直到粉光致致完全没有遮挡，露出前面高耸的山丘和两粒红樱桃。 居然真放三‘级’‘片’！ 这肯定是三‘级’‘片’！ 胡晓晓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心禁不住怦怦跳了起来。 在女生宿舍里，她可不止一次听说过这种传自香港的“****”。隔壁的杜青，从上初三就跟男生来往，高一就跟男朋友到录像厅里看这种片子，回来时候还在宿舍里显摆。开始的时候，胡晓晓不明白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后来明白一点儿了，却决不相信世界上还能把这些背地里干的勾当拍成片子给大家看。她的这个想法一说出来，顿时引来杜青的嘲笑，满玉也说她是土包子，好像看过“****”是一件很时尚似的。 这件事很快过去了，但胡晓晓却记得很牢。她实在想不出这样的片子啥样子，当然不敢看，甚至都羞于再提。只是这根草在她心里一直长着，动不动就会钻到梦里挠挠痒痒。没想到，在这个录像厅里居然看到了！ 女主角在那儿洗澡，旁边的人嬉笑不止，品评她身上的部位。胡晓晓不敢看，却又忍不住去看。她低着头，眼睛却是上挑的;脖子以下是凉的，脸却是滚热滚热的；本来是挺直着身板看的，如今却斜斜靠在椅背上，腰肢也开始酸涩起来…… 涂钢却想要哭了。他不止一次听说过三‘级’‘片’，也听程于义吹嘘过，女主角多漂亮，胸有多高，屁股有多大……说的肆无忌惮，涂钢蒙着被子，表面上不屑一顾，实际上心里早翻起了滔天巨浪。第二天起床，内裤、被子都湿了，他不敢张扬，课间偷偷跑回来洗内裤、晒被子。 如果这儿只有他自己，或者程于义、牛济民，早就盯着电视屏幕猛瞅，看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了。可是，身边坐着的是个女生，还是他上学看见，回家还能看见的胡晓晓！ 要是看得痛快了，她怎么看自己？可是不看，她还不让走！ 那些男欢女爱的声音，就像魔音入脑，搅得涂钢的心忽上忽下地翻转，眼睛想要看，内心却十分烦躁，不时地抬抬屁股，动动腿，不小心便碰到了胡晓晓。 胡晓晓“啊”了一声，一个激灵坐起来，手却一下子杵在了涂钢的大腿上，涂钢用手扶她，却不知道是自己的力气突然变大了，还是对方力气突然变小了，一把就将她搂在了怀里。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涂钢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胡晓晓。她有着小麦颜色的皮肤，不符合平常人们的审美观点，但摸起来依然如玉般顺滑，还有鼻翼间微微的绒毛，呼吸间、发丝间带的丝丝香气，无一处不充满着青春的张力。 两人双肩交错，头颈相挨，谁都没有说要起来，默默感受着来自异性的吸引和胸腔间那股莫名其妙的甘美。 良久，涂钢才无比艰难地说：“咱们走吧？”一张嘴他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声音嘶哑。 胡晓晓点点头。 两个人悄悄起身向门口走，角落里传来一个怪腔怪调：“呦嗬，才看一点儿就受不了了，要出去干啥啊？” 声音引起一阵高高低低的笑声，伴随着流里流气的口哨。 涂钢和胡晓晓都没有回头，只是加紧了脚步。 只到坐进车里，胡晓晓才长出了一口气：“西方资本主义真是腐朽，这会儿真信了。” “就是没想到这么多人喜欢腐朽。”涂钢的情绪还没平缓下来，指间仿佛还有晓晓头发上馨香的味道，忍不住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你干啥？”胡晓晓看了涂钢一眼。 “没事，没事。”涂钢吓得把手背在后面。 桑塔纳刚刚启动，没开出50米就停了下来。 “干吗，不回去啊？”涂钢不解。 “快5点钟了，反正回去也睡不了多一会儿，不如先吃点儿东西。”胡晓晓指指路边。 就在十字路口的拐角处，有一个用包袱皮搭起来的窝棚，窝棚里亮着黄色的灯光，还有丝丝热气。 “这时候咋还有人摆摊？晚饭吧那也太晚了点儿，早饭吧那也太早了点啊？” “这是通宵摊。摆摊的人就睡在窝棚里，晚上有人饿了就能叫醒他们做饭吃。” “真没想到……他们也太辛苦了。” “为了生活，什么苦都能吃。现在天气缓和了，条件好多了。我爸曾经吃过一次。那是冬天的时候，他从北京坐夜车回来，到县里凌晨3点多，人都快冻僵了，就在这摊上吃了碗热馄饨，喝了好几碗汤。他说，当时见到这个摊子，真像沙漠里见到绿洲，大海上碰到灯塔，那热乎劲儿，能从外面直钻到骨头缝里。” 一番话，听得涂钢直咽唾沫，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走吧，这就是那个馄饨摊儿，我们尝尝去，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