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时间慢慢流逝，各小队负责侦查的人员已经收集到足够的信息，甚至能够让我确定黑色翅膀羽化病患者所在之地，一处普通的居民房。 房屋主人在不久前将房屋出售，随后失踪。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 快到行动时间了，但我心底始终感觉到有危险在周围潜伏着。 我尝试回忆起第一次面对黑羽的感觉，如果这房间里真的有些什么的话，或许。。。 没有。 很平静。 里面的确有人。 也许是在牢狱呆久了，或者是当杀手的后遗症吧。 我向菲奥奈发出信号。 羽护冲破房门，急促的脚步声，短促的喝令声。 不一会，有些困惑的羽护们架着一名羽化患者出现在我和菲奥奈面前。 翅膀很大，的确是黑色的。 但翅膀的主人是一个半大的男孩，面容清秀，但望向我们的眼神没有焦点。 基本没有猜错。 这是一个假黑羽。 我走过去，被架住的孩子漠然的看着我。 我扯下一根羽毛，在手指间揉搓，从凌乱的绒毛内侧和外侧明显看到出来，这黑色是染上去的。 最后出来的羽护抱着用白布包起来的长条，应该是短剑。这种半大孩子也只能用这种武器。 “报告队长，发现武器，剑刃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也没有血迹。” 菲奥奈听完后明显松了口气，“很好，第三小队留下进一步搜查，其他小队回关卡后收队，各位的报告请于明天交给我。” 出发前，我和菲奥奈约定，如果假黑羽没有伤人，那么就交给菲奥奈负责，同时我可以得到想要的情报。但如果说假黑羽已经伤了人，那么假黑羽必须交给不蚀金锁处理。 这也是菲奥奈轻松下来的原因。 几名羽护在房间的搜查很快就结束了，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应该说房间里基本就是空的。 菲奥奈尝试引导清秀男孩说话。 但这孩子似乎完全没有反应。 。。。。。。 我开始不耐烦起来，当我准备走向菲奥奈的时候，这孩子似乎想远离我，但如果仔细看，他依旧是一副漠然的样子。 这个样子。。。 很像。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突然高声命令道。 “菲尔”清秀男孩反射性的回答。 “凯伊姆。”菲奥奈很不满的看着我。 “不，菲奥奈，你不明白。”我指着这孩子，“这个孩子，他只会对命令有反应。” 是的，只会对命令有反应。 没有命令。就坐在那里，等待，不吃不喝，等待。 像人偶一样。 像我第一次看到的艾莉斯一样。 我感觉我前面似乎有什么阴霾之雾，如果能拨开，我就能看到我渴求的东西。 “告诉我——”我猛然抓住男孩的双肩，他的骨头嘎嘎作响。 “凯伊姆！” 菲奥奈用更高的声音打断我。 “我必须问他。” “不行。” 我愤怒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菲奥奈毫无惧色的看着我，从她浅灰色的瞳孔中似乎能看到我扭曲的脸。 浅灰色的，湿润的，瞳孔。 可以冷静下来了。 其实我只是想到一种可能。 只是可能。 就让我这么失态。 “对不起。菲奥奈你来照顾他，我明天会去关卡。抱歉。” “。。。。。。” 几名羽护都已经把手放在剑柄上，警惕地看着我。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艾莉斯的房子前，灯是亮的。 艾莉斯说过，如果她一个人睡，房间里必须有灯光才能睡得着。 我没去纠正她这种怪习惯。 因为她说在黑暗中只有一个人，会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涌出来，压迫她到窒息。 但是如果把自己当成一个玩具，一个人偶，就不会怕黑，更不会感到孤单。 我无法给她希望的光芒。 所以她只能点一盏灯来度过黑夜吗？ 我转身离开，慢慢的步入黑暗。 。。。。。。 “凯伊姆先生，晚上好。” 竟然有人能毫无声息的接近我。 很棘手。 不过既然他主动出声，或许没有敌意吧。 “你是谁，能回答我吗？” “我在鲁基乌斯大人家中见过凯伊姆先生。” “你是鲁基乌斯的下属？” “是的，我的主人称呼我为最后一张底牌，原本我是为了刺杀执政公吉尔巴鲁特而存在的。” “那个人果然准备了这种手段呢。”以他的性格，刺杀同样是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就算不用也会准备齐全。“那么，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那个假黑羽也是你新主人弄出来的？” “我的确遇到一个值得去辅佐的新主人，因为她继承了主人的意志，至于那个羽化者，只不过是上层重要人物之间交易的一小部分。” “他们之间的交易涉及我的性命？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名字会被他们提起，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只是我的新主人对你推崇备至，所以这次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点好奇心而已。” “你的主人是谁？”推崇备至？我认识的人吗？莉西亚？ “如果你能赢了我，我会告诉你的。”声音渐渐远去，但绝对没有离开。 可恶，还是要打吗？ 我现在的离巅峰状态有不小距离。 对方可是去刺杀执政公的杀手。 很麻烦。 我一起杀死过很多人，连同他们的保镖。但是从来没有面对过和自己相同的杀手。 冷静下来，模拟胜利的画面。 。。。。。。 模拟的画面是自己把小刀刺进另一个自己体内。 完全没用啊。 不过。 今天是阴天，看情况似乎要下雨了。 如果雨再大一点，连声音都扰乱了的话。 那就是完全的黑暗了。 这种情况，只能潜伏起来，等待对手暴露。 或者制造情况，让对手现形。 单纯比力量和技术我都不如他，不过现在对我有利。 现在只需等待时机就可以了。 我平静下来，等待。 。。。。。。 雨下起来了。 。。。。。。 雨下大了。 。。。。。。 衣服已经湿透，很冷。 对方也是如此。 时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去我的体力和集中力。 体力，对方一定超过我。不过，我等待的机会快来了。 这是我住的地方啊。 你挑错战斗的地方了，后辈。 附近有一盏灯亮了。 我一跃而起，冲向对方。肌rou过冷造成僵硬，但很幸运的没有痉挛，但现在这姿势保证会吃先代几个拳头再骂个狗血淋头。 对方仓皇出手，小刀划过我的脸颊。 我划开对方的腹部的衣服，很好，可以重创对方。 但接下来刀尖的触感绝不是皮rou。 是金属之类的防护吗？声音不对。陶瓷？ 我前倾，单手按向地面，翻身，小腿划弧，坚硬的后脚跟砸向对方。 “哼”他挡了下来。 我另一只脚踹向对方，借力离开，落地后马上站起等待对方的还击。 糟糕。 变成持久战了。 “我们停止吧，凯伊姆先生。”对方慢慢摸着被划开的衣服。 “可以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了吧？” “还不可以，不过您不想知道这次的黑羽事件背后的故事吗？” “那么，我选你主人的名字。” “很遗憾，如果继续打下去，您赢不了我，我建议你还是听故事吧” “作为一个杀手，你的话太多了。” “是前杀手，和凯伊姆先生一样。”对方很遗憾的摇了摇头。 “那么那个孩子是专门训练扮演黑羽的吗？” “不可能，他是专门训练出来的玩具，给上流贵族使用的，不过却长出翅膀了，成了废物。” 我握紧小刀。 “废物也有使用的价值，他的主人命令他在牢狱杀人，但他完全没有听话。是彻底的废品啊。” 我慢慢压低身体，体力和集中力应该能再来一次突袭。 “和主人说的一样，凯伊姆先生有不符合身份的善良。”对方注意到我的动作。 我冷冷的注视他。 “容我总结一下，有些愚蠢的贵族想控制牢狱，女王殿下则想把这些贵族清扫出去，我的主人。。。。。。另有目的，于是就放任他一阵子，不过收网的时候应该快到了。” “作为一个下属，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 “因为主人信任我，那么我再说一句就要离开了。”对方微微的鞠躬，“那位羽狩小姐，也是这次的网中鱼。” 菲奥奈也是他们的目标？ 为什么他会告诉我这些？ 他的主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