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丧尸陆续地撞在开路的两辆车子上面，发出rou体撞击钢板的那种当当声，发动机在车头内发出充满力量的咆哮，车子像是蓄满了劲的炮弹一样。前挡部分事先就做过加固处理，转角处加焊了钢板，车子每冲撞一次车头处就传来骨头断裂的清脆的咔咔声，干瘪的丧尸轻飘飘地倒飞出去，有些身躯在半空中就承受不住身体扭动的力量而撕裂，内脏带着血浆披头盖脸地洒下来。更多的丧尸则是从两边夹住了车子，几十双手拼命抓挠着车身，可是只能摸到光溜溜的钢板，指甲扣在钢板上发出刺耳的尖锐的声响，让跟在后面的人听得耳根直痒。在殷实的指挥下，两辆车子尽量用侧面去对着数量多的丧尸，车头则是看准机会往前冲挤，经过几番粗暴的冲锋后，地上积起了厚厚的rou泥，血浆聚起了小河，把碎rou冲到道路两旁的下水道里，地面上黑的、红的、黄的各种令人作呕的颜色混在一起，绝对比世界上任何的减肥药都要来得有效些。 所有人都躲在车子里，门窗紧闭，十多辆车靠得很近慢慢往前开，形成了钢铁屏障，丧尸的数量虽多，想咬透钢板却办不到，在两辆“装甲车”开路的情况下，穿过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车窗外就是丧尸的脸，由于面部肌rou的萎缩腐烂，一只只眼珠都突了出来，脸颊往里凹陷了进去，使得牙床成为面部最明显的部位。时间最长的丧尸脸上已经开始烂出洞来，长时间没有进食的丧尸已经只剩下一层皮裹在骨架上，像蒙了层布的骷髅，行动也慢了许多，有些吃过rou的还保持着顽强的行动能力，整个躯体本能地往车身上撞，甚至把车子推得咯吱直响。 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到丧尸，任谁也不会好过，何况它们还保留着生前的穿着，有些一眼就能看出原来是干什么的，可如今却变成没有知觉的怪物到处游荡，吞食同类，这种事情越想会越让人感觉崩溃。小蝎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从一开始就脸色不好，一直偏着头不看窗外，等车子被丧尸推得左右摇晃让人头晕后，她直接受不了了，叫道：“不行就调头回去吧！这样不上不下的太难受了。” 队员们也是够呛，听她的话知道她承受能力比较差，有些坚持不住了，纷纷安慰说再坚持一下就好了。他们原来就有心理准备这不会是个轻松的任务，不然也不用开那么多次会议了，没想到比他们预想的还要麻烦，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没有枪，光靠这样子对付丧尸，不仅难度大而且容易死人。他们在外面生活的时间久，对类似的外出任务的危险性最有体会，现在想起来，新城里的居民过得也不是安逸的生活，很多时候还是需要外出，外出就会死人，基地里的人数从上千人骤减到两三百人，就是很好的证明。 “闷的话开一点车窗透透气，小心别开大了。”季臣提醒道。 “我有预感今天的活不是个轻松的活，才来几天就被人使唤做苦力，妈的我发誓下次打死我也不出来了，什么狗屁任务都不关我的事。”鲨鱼一边驾驶着车跟在车队后面，一边不停抱怨。 “也不能说不关你事吧，你的车子也要烧油的，我倒觉得挺有必要啊！”雯菁调节能力比较强，并没有觉得烦躁，反而一直盯着窗外的丧尸看，像是要找出点有趣的东西似的。 鲨鱼仍在不满地抱怨着，这时眼前突然开阔了起来。原来最前面的两辆车子已经突破了丧尸的封锁，就好像两只钻头好不容易穿过了粘稠的柏油。突破丧尸带后车子立即跑起了速度，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嗖嗖地往前飞弛，鲨鱼连忙踩下油门，车子轰轰地追了上去。 那家大加油站已经近在眼前了，加油站共有三排，各排之间的间隔距离很开阔，大型车辆交汇没有问题，上面红色的顶由九根柱子支撑着，服务站和站内超市的门关着，但是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搬空了，货架倒了一地，而且里面全是丧尸。站里的六条车道全部被废弃的车子占领了，队伍还长长地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很多车子的车门都开着，有些钥匙还挂在上面，可以推想当时这些排队加油的司机碰到了突发状况，车子夹在中间出不来，只好弃车逃跑。车门没有几个是好的，那可能是后来的幸存者搜寻物资时造成的破坏。加油站整体上是个月牙的形状，一头进一头出。 车子陆续停到了路边，殷实已经从车背上跳下，正召集自己的手下。鲨鱼他们跟在曹波鸿的后面把车停好，所有人下车，曹波鸿跟他们简单说了几句，要他们在这等着，自己则去和殷实确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殷实的手下除了几个带队的队长，其他人就散布在周围，和闫启昕他们隔了几十米，四周有些三三两两的丧尸，负责警戒的人员正结队清理着。他们远远看着几个首脑正在开会，突然鲨鱼没头没脑地问了句：“那个女的就是你们昨天说的那个？” 其他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哪个是哪个，往他看的方向瞅了一眼，小蝎子答道：“对，她就是那个温蒂。” 温蒂夹在队员们中间，朝他们投来一个敌意的眼神，和昨天的情形差不多，这一点大家都感受到了，但究竟为什么会这样谁都说不上来，是谁踩了她尾巴还是她天生就这样？ 鲨鱼朝那边望了一会，突然爆出一句：“就凭她想跟我们作对？！哪里来的自信啊？” 还以为他看上了人家的姿色，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句，雯菁揶揄道：“不要轻敌啊，人家敢这样肯定有她的道理！” 鲨鱼本以为会是个凶悍的女汉子形象，没想到是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顿时失去了所有兴趣，开始四处张望。 很快那边的会议结束了，曹波鸿快步走到自己的队伍中，开始布置任务。根据殷实的计划，他首先带领自己的手下清理油站里的丧尸，西区的应轲带队，在公路的另一边建立一道防线，曹波鸿则守住他们的来路，防止丧尸跟随着他们冲进加油站。 分配完任务，各个部门都迅速行动起来。殷实的手下利索地装备好武器，排好阵形往里面走，殷实单手提刀走在前面。油站里面的丧尸很多都是从车子里跑出来却难逃厄运的司机们，也有可能是后来想到这里加油却被丧尸包围的倒霉鬼，北区的人手里都提着钢钎，排成人墙慢慢前进，丧尸们还没走近就被扎穿了脑袋，殷实的刀十分锋利，他单手挥舞着，没有丧尸能够靠近他身边两米处。他们将前前后后的角落都搜了一遍后，才聚集到服务站的玻璃门面前准备最后清场。 应轲的人开来那两辆越野车，用钢绳拖住抛锚的车子，一辆辆往外运。那些大大小小的车子被拖到马路中间，排成了一排，将半边的路给堵死了，车子排好以后，应轲的人又取来铁链，将所有车子连在一起，一边栓在了马路中间的栏杆上，另一边栓在了油站里的消防栓上，经过里里外外的一番忙碌，那边的丧尸再也没有办法过来了。 曹波鸿这边对上了丧尸的部队。被发动机声吸引来的丧尸从街角马路上往这边赶，虽然没有密集聚集在一起，但那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们没有办法像应轲他们那样用障碍物把路堵死，所以只是调来车子简单做了个屏障，人则藏在路边的建筑里观察情况。 丧尸并不知道路上被六七辆车子堵了，不停往前迈动脚步，就像河里流动的沙子受到石头的阻拦，慢慢地越聚越多，有些就从车子之间的缝隙中挤进来，兴奋地迈开步子向他们扑来。 准心一只脚踏在路边的护栏上，身体挺直，左手稳稳地持着弓，右手用标准而熟练的动作拔箭、搭弓，每一箭都是直接扎穿脑袋，丧尸应声而倒，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准心的动作已经到了赏心悦目的地步，看上去行云流水，赵通他们显然没有见识过，只有干瞪眼的份，加上准心的左眼吓人的疤，更增加了神秘的气息，让他们只有敬畏的份。 “你瞄准点啊，别手抖射中我的车，那车可比你值钱多了，把你卖了都换不了人家一只轮胎！”鲨鱼躺在路边嘴里嚼着牛rou含糊不清地对准心说道。 季臣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这两人在一起不贫几句嘴浑身都要不舒服，赵通他们则是心里嘀咕：这位又是什么来头，敢这样跟他说话？！ 地上已经倒了二三十具尸体，这时准心射箭的速度已经跟不上丧尸出现的速度了，他干脆地收起弓，对着身后说道：“都歇够了吧？开工了！” 季臣首先跳起来冲到街上，他脚上穿着作战靴，身上是厚厚的作战服，上去就是左右开弓，用腿扫中一只丧尸的脑袋，手中的匕首也不闲着，碰到一只就刺死一只，钢猛无比。闫启昕李万他们也跟在他身后，靠在一起往车墙那边走，那些夹在中间的丧尸最好对付，鲨鱼在后边替雯菁选好狙击的位置，让她照顾下队员身后的情况，然后才往前赶。 曹波鸿他们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生猛，二话不说冲上去就干了，放在平时没有5：1的数量优势他们是绝对不会和丧尸近战的！现在他们已经冲上去了，他们没有选择，只好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由于和平时的行动完全不同，曹波鸿的人感觉十分别扭，手中的武器不时碰在一块，好几次差点砸了车。季臣在前面和丧尸拼斗，突然感觉脑后生风，连忙缩起身子躲过，身后的人还没来得及说抱歉的话，被季臣一脚踹到地上，伸手夺过钢筋，抡起来抽掉了一只丧尸的大半个脑袋，那半拉脑袋飞了十几米远才落地。 “大家往后退吧！感染者越来越多了！”不知过了多久，地上已经躺了一层丧尸，曹波鸿抽空往前看了一眼，发现丧尸的大部队已经赶到，几辆拉着手刹的车子被推得直晃，这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连忙叫道。 “现在撤退，我们回去的路就断了！殷实那边应该已经结束了，叫他们来帮忙！”准心喘着气答道。 “我叫人去看看！”曹波鸿脸色有些发青，应了一句。 “我去吧，你们再坚持一会！”守在一旁的尉迟楠插话到。 很快尉迟楠回来了，说殷实马上派人来增援，让他们先缓一缓，必要的话防线往后撤一段路。经过这么久的战斗，大家体力消耗很大，都退到一旁做短暂的调整。这时尉迟楠把闫启昕叫到一旁，轻声对他说道：“启昕，我好像看到雷宁了！” 刚在喝水的闫启昕把水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睛：“什么？真的？没看错？” 尉迟楠点了点头：“应该不会错的！他和西区的人在一起。” 闫启昕下意识地往身后望去，眉毛拧成了疙瘩：“这么说，老高他们来到了这里？！那……” 尉迟楠明白他的意思，沉重地点点头。 “这事回去再说吧！”闫启昕沉重地对她说道。 丧尸的数量有些超乎他们的想象，综合了目前形势后，他们决定将防线缩回到加油站里。这次行动的目的基本已经完成了，加油站被清理干净，油库里基本是满的，只要道路上安全，随时都可以过来取油。殷实已经在几个重要路口加设了临时的防御工事，他计划等有时间再进行加固，确保这里不会被丧尸群冲破。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路上的这些移动“rou障”了。 整个行动基本顺利完成，但也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等他们烧完油站里清出来的丧尸时，太阳已经西沉了。北区西区都有伤亡，那些躲藏在死角里的丧尸夺走了五条人命，那些年轻小伙子再也回不到基地见不到他们的朋友了。为了避免出现更大的伤亡，殷实决定先稳一稳阵脚，在这里先过一夜，明天养好精神再去处理道路上的问题。本来这次行动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补给充足，足够他们两至三天的消耗。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晚上行动要危险得多，不值得冒这个险。经过白天的战斗大家都精疲力竭，草草地清理一下就休息了，闫启昕因为雷宁的事情而心神不宁，很晚才睡去。 这一晚出奇地平静，守卫的队员只是听着那些铁链响了一晚，其他并无什么事情发生。不料就在大家都觉得可以有惊无险地度过这个艰巨任务的时候，一场罕见的大雾笼罩了整个城市。 ------第26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