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驯兽、象牙塔出来的理想主义者
“靠气势就可驯服凶兽，厉害。不亏是一流的驯兽师。”夏子峰为雅尼格尔少校的高超驯兽手段惊叹不已。 “不,它们还未驯服，只是暂时老实了一些。要它们彻底服从我们，恐怕就是我也办不到。”雅尼格尔少校纠正道：“那位黑发黑瞳的小伙子，你很强。它们畏惧你服从于你。它们习惯你强势，眼界高的很。弱于你的，这些小家伙看不上眼。我现在只能靠气势意志让它们暂时服软。”子峰这才注意到老妪她一直正面俯视暗影豹群，板直身板，目不斜视，视线不曾移开为首的暗影豹。较量还在继续，不曾因暗影豹服软趴在地上而松懈。 突然一声巨吼，趴在地上的暗影豹窜起，伴随着数道带有腐蚀性的风刃一起袭向老妪。老妪被这异变惊了一下，身子微微向后倾斜。但只倾斜了一两度角，老妪立即板正身子，没做任何举动只是站着，无视袭面而来攻击，眼睛始终直视对方的双眼。暗影豹最后停在老妪一步之外，利爪重重的落在地上，扬起尘土。腐蚀之刃只是擦边划过老妪的身体，留下数道血痕。老妪还是没有动，仍然是站着，四眼对视。对视了许久，暗影豹突然掉头屁股对着老妪，它低沉嘶吼着，快步回到子峰跟前，轻蹭子峰几下后端坐在下来，不再直视老妪。 “真是一些要求颇高的小家伙。”雅尼格尔少校松懈了一口气。马丁立即上前搀扶几欲倒下的老妪。 利斯特来回看了几圈，问：“怎么？失败了？” “恩，它只是认同了莱穆斯少校，视她为对等。”子峰在地球生物专家的分析下大致明白情况。子峰轻抚了几下暗影豹的后颈，跨步上前，对雅尼格尔少校微微鞠躬说：“你是个很厉害的驯兽师。十分感谢，让我们看到一场精彩的意志力对决。” 老妪摆摆手。“该感谢的人是我。没你，得到它们认同前我先被它们撕了。你确定你要把它们送给我们吗？它们很强，它们服从你。” 子峰平静的回答：“我知道它们很强，我知道它们服从于我。但是我不需要被拔了爪牙的猫，我更情愿看到骄傲优雅的凶兽。马丁告诉我，你可以让它们做最真实的自己。” “是的，我知道哪些活儿可以让它们不负凶兽之名，让它们骄傲的活着。”老妪看着慵懒地趴在子峰脚下的豹子，说：“可是它们只听从于你。” “我知道。见识过刚才的表演后，我也怀疑它们能否听命于除了我以外的人。”子峰回答：“说心里话，我很高兴看到这结果。我看到它们并未有丧失自我与骄傲。” “问题是，我们不要不服从命令的魔兽。”老妪刻薄的指明：“在这里，我们不重视它们的自我。你确定你要把它们送给我们？” 子峰没有回答。 老妪转头询问马丁：“布林德家的小子，它们很优秀，随时可上场战斗。我看不出这些小可爱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去调教。你急的把我找来，只是让我一睹为快？我不记得你如此尊老过。” “因为这些豹子只接受古老的魔宠契约。”马丁回答：“这是他送给我们的唯一前提。” “古老的魔宠契约？”老妪吃惊的说：“你在开玩笑吗？按这标准，只有将军级别的强者才有资格驯服它们。你想让这些小可爱变成强者的陪衬品吗？” “不！”子峰低声抗议道：“我希望它们站在最能体现它们价值的地方，我希望它们活得像自己。” “那就舍弃那个前提。”雅尼格尔少校挣脱马丁的搀扶，挺身说：“我们这里只接受魔宠契约或心灵契约。” “不，我不接受那些不平等契约！”子峰抗议道：“我希望它们拥有的是并肩作战的搭档，不是控制它们的主人！” “我会为它们找到最适合它们的战斗搭档。”老妪厉声指责道：“我们只接受魔宠契约或心灵契约，我必须保证我的人的生命安全。它们毕竟是凶兽！实力远大于支配者的猛兽！” “那又有谁能保证它们的安全！”子峰尖叫道。 “它们只是个动物。人才是最重要的。” “不，”子峰激动的尖叫：“他们是平等的的，没有贵贱之分！你们没有权利轻视它们！” 顿时四周鸦雀无声。火把熊熊燃烧着，时而有轻微的空气爆破声。 “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老妪打破死寂。“你认为人跟它们是平等的？” 子峰正色回答：“是的，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 “无贵贱之分？” “无贵贱之分。” 老妪问：“人与动物之间又该如何对待？动物与动物之间呢？难道你要rou食动物改食草？” “不。弱rou强食是自然的铁则，无人能改变。”子峰回答：“我无意对抗这铁则，但人最起码尊重它们，尊重生命！无论是谁是什么，生命永远是最敬畏的存在。我们应该尊重它们，不是强迫它们！” “就算是人与人之间也一样？” “是的，就算是人也一样。”子峰凝视着篝火说：“不管是他流着是什么血长着什么模样，他们都是平等的。” 老妪沉默了，扭头对马丁问：“你是从哪个象牙塔里找到这……奇葩的？” 子峰不满的抗议道：“我可从来没有忽视过现实社会丑恶悲惨。我不是象牙塔出来的小孩！” 老妪激将道：“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测试一下你是不是象牙塔出来的单纯小孩。” 子峰嘴角上挑，说：“请吧。” 雅尼格尔少校提了很多比较刁钻的问题，子峰一样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随着问题的深入，老妪提问的速度越来越慢，她总是在子峰回答后思考个半天。一问一答的比拼中，利斯特、马丁注意到什么也加入提问行列中。直到一丝朝晖照亮天际时，问话的主力全部由利斯特、马丁担任，雅尼格尔少校沉默着。 “停，不用再问了。”老妪打断小伙子们问答游戏，直视子峰：“你比我们想象的更要睿智。你熟知世界的本质及最纯粹的真理，也了解人性的险恶及其黑暗面。但你只是知道，你从来没正面接受过黑暗，你始终拒绝黑暗的存在，只承认光明。” 子峰固执的问：“我为什么要承认黑暗？” 老妪厉声指责：“因为黑暗与光明并存，你不能否认它！” “我不！”子峰吼完后，完全忘了利斯特跟马丁二人的存在，抱着哈尔转身跑离兵营。十只暗影豹愣了一秒，随即紧跟子峰后面离开。 “这是？我们被留下了？”利斯特呆呆的问。麦斯直视老妪：“少校？” “布林德家的小子，那个孩子就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双黑吧。他很聪明，但也太过理想化。他走得太顺了，顺到不曾遭到挫折。”老妪仿佛在自言自语的说：“啊，天亮了，是时候觐见陛下了。” 子峰跑出了兵营，气恼的来的岸边。[她凭什么这么说！黑暗有什么好的？我讨厌！] [只要有光必然有暗，它们即是对立的也是不可分割的。你不能忽视它！]弗雷德里克医生指点道：[看来我们太过宠溺你了，让你忘记了现实。那位老太太说得对，你现在就是居住在象牙塔的小孩。] [我不是！] [你是！我可是你的专属心理医生。看你看了这么久，还不清楚你的想法！]弗雷德里克医生厉声道：[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怎么忘了梦想与现实是什么了？梦想从来不等于现实！] [我……]子峰泄气了，他也清楚现实不可能处处顺着想法走。[我真的过得太顺了。呵呵，有你们在，我觉得再难的坎儿只要有时间一定能度过。] [那是基于你拥有现实中不可能拥有的最强最棒最全面的情报网络，我们才能让你在那里随心所欲。]弗雷德里克医生轻声说：[那些军事大佬们，他们很羡慕你拥有米奇拥有能调动世界历史记录的能力。有了它们，我们可以阻止一切恐怖事件的发生。可是若这些真的存在且不在自己的掌握中而是在别人手里，你会放心吗？大家会放心吗？就像你一直担心我们掌控住惑星，在惑星为所欲为。] 子峰干巴巴的说：[不。你们不会的，不是吗？] [这是因为你在把着，子峰。]弗雷德里克医生坦诚的指出：[因为你在我们第一次接触就用明文条例约束我们，也因为我们确实无法绕过你染指惑星，更因为我们确实无法从惑星得到直接的物质利益。你认为单凭条约就可阻碍我们吗？我想你很清楚这点吧。子峰，黑暗从来都在。] [黑暗从来都在。我很清楚。]子峰拾起地上的石子，用力往河面投射。石子在河面激起四五个波纹。[我只是希望尽可能的站在光明的一边，让眼睛尽可能的看到光明的一面，把迷失在黑暗的人拉回光明。这不行吗？] [子峰，你是十分典型的理想主义者。而这世界正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永远向往光明的人。有你们在世界一定会越来越好。]弗雷德里克医生微笑的说：[我不打算纠正你这想法。我只是告诉你，你不能忽视黑暗。忽视黑暗，会让你跌大跟头吃大亏的。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你身后。] 子峰又打了好几个水漂，在弗雷德里克医生的开导下心境平和下来。[我是不是该跟那位老太太道声歉啊？] [你是得跟她道歉。]话筒转给了克莱德。[那位老太太是个很厉害的驯兽师。她调教的不光是魔兽还调教魔兽的主人。经过她之手的魔兽都能发出超出自身能力的实力，且魔兽的主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尊重爱护自己魔宠的好主人。对于你的暗影豹来说，那是个很好的去处。你可以放心的把它们交给她。] 子峰还是有些抵触，问：[真的不能用古老的魔宠契约吗？] [不能。就如她所说，用了那些豹子真的成为强者的陪衬品。这绝不是你想要的。]克莱德平淡的说：[子峰，这就是现实，你不可能都得到，必须做出舍得。] 子峰闭眼沉思，猛然起身，用力的甩出手中的石子。甩出的石子激出一串水纹，直达遥远的彼岸。[谢谢，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子峰捞起还在迷糊中哈尔，对豹子说：“走了，我会为你们找到最好的搭档！”说完，率领暗影豹群返回兵营。 …… 克莱德见子峰上路了关掉话筒，回头看弗雷德里克医生。“弗雷德里克先生，子峰现在的情况？” 弗雷德里克医生在病历上记录这次谈话。“说实话，这孩子的心理状况比我想象到复杂得多。他十分敏感也很固执，感悟比他实际经历的要多得多。我不认为他是通过书本电视得到的这些感悟。那些感悟更像是切身经历过的。我现在已经不敢确定他真的只是单纯的微笑型忧郁症患者。我现在想知道他以前的主治医生是怎么得出他是情感缺陷者？” “你想说什么？” “我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弗雷德里克医生语音刚落,四周剧烈轻微晃动,差点让他跌倒。地震去得很快，也就震了一两分钟就停止了。“又是地震？” “这已经是这月的第二次了。你们继续干自己的事。”克莱德扭头离开，立即派人清点受灾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