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聪明反被聪明误
冰女冷冷地白了宁远一眼，骂道：“难道这还有假？还是你质疑老娘的眼神？” 宁远摇了摇头，对着冰女微微一笑，回道：“不敢，只是晚辈从没有听说过自己是这个身世，所以有些没反应过来。” 其实宁远哪是没反应过来，他甚至在冰女一说出这话之后，便相信了这个说辞。这就解释了，为何，他在还没有进入考验之时，总觉得前方有亲切的气息在召着他的原因。 这一切的感觉，都来源于血脉的召唤。 冰女见了宁远的态度，明显地感觉到了这小子对她似乎有些亲切起来，这才缓缓地笑开了。 “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只是……这实在是太弱了……”冰女一边温和地笑着，却又一边砸吧着嘴，对于宁远在她的虚拟世界中做出的选择，显得有些恨铁不成钢。 没想到，对于冰女恨铁不成钢，宁远还没做出反应，颜笑却是先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冰女前辈，师兄他在虚拟世界里只是结丹修士，和当时身为元后修士的前辈来说，实力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呀……” 虽然是颜笑忍不住冲撞了冰女，可这事实，还真是像颜笑所说的那样。 当年大闹婚礼，打了渣男的冰女，已经是天垣大6上最强大的元后修士之一。在场的，均是前来观礼的，显然也不会与冰族使者一同找冰女的不痛快。 凭借元后修士的强大实力，冰女还真就把那一群人给修理了。 可宁远不同，他在虚拟世界中，也不过一个小小的结丹修士。而前来的冰族使者，最次都有结丹后期的修为，最高的可是元婴中期的修为，还真不是宁远想动便能动的。 冰女被颜笑的话这么一堵，却也没生气，只是笑嘻嘻地瞧着宁远，笑道：“看来你这个小媳妇还真是向着你。” 这句话，让颜笑闹了个大红脸。面色通红的几欲滴出血来。 而宁远闻言，却是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媳妇不疼我，还有谁疼我？” 颜笑原本就有些羞恼，根本没有料到宁远竟会这么回答。一时之间，她竟有些呆愣住了。 说不出是别扭还是欣慰的情绪盘踞在了她的心头。 而冰女却是对宁远的回答大感欣慰，她缓缓地叹息了一声，笑道：“若非想帮你们二人一把，我又何苦耗费我豢养了那么多年的冰灵给你们构建一个这么长又这么真实的虚拟世界。” 颜笑这才恍悟，为何在程逸找到冰女，说出了她是天命之人的这个事实之后，冰女还是不愿将她与宁远放出。 而宁远，在冰女说出自己意图之前，就隐隐对于先祖的好意有所猜测，此时冰女的叹息，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 像宁远这样一个小小的筑基圆满修士，在走着前半段路程之时，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于冰女这片地方的强烈亲切之感，强大如冰女，即便只是一小缕神识，又怎会对自己的血脉毫无所觉呢？ 怕是自从宁远踏上这片土地后，她便察觉了出来。 只是没有轻易让颜笑与宁远通过，而是让他们经过了漫长的虚拟世界考验，冰女自然是看出了这二人心中皆对对方有着非师兄妹的感情，却一个正走在认清本心的状态下，一个对此毫无所觉。 既然一个是她的后人，一个是有恩于她的天命宗后人，她无论如何都要帮忙一下不是吗？ 所以便有了颜笑与宁远这长达六年的虚拟世界考验。 这现实世界不过六年的时间，可二人却在虚拟世界里度过了及其真实的六十年。 每一个情感的表露，每一个选择的决定，都是通过二人自己的主观意识，冰女从未从中插过手。 这一下，终于让二人彻底认清了自己心中所想。 对于宁远来说，他终于认清了颜笑便是他认定了要一同走过接下来千千万万年的人。而他终于也在虚拟世界中，对这个师妹竭尽全力表露自己的心迹。 而对于颜笑来说，她终于看清楚了宁远在自己心底的地位，原来不仅仅是师兄那么简单。而她也终于开始在心中畅想二人的未来。她的未来希望有他一份。 二人在虚拟世界中生了那么多事情，还举行了双修大典，此刻在现实世界中，自然不可能再继续原来的相处模式了。 只是颜笑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宁远。而宁远，却好像已经欣欣然等在那里，就等着颜笑转过身，看到那个对她可以满含柔情的他。 颜笑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宁远，只得将身边不断传来的炯炯目光竭尽所能的忽略，然后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起身对着冰女盈盈一拜。“多谢冰女前辈。” 宁远见颜笑如此，心中暗自好笑她的鸵鸟心态，却也缓缓起身，对着冰女作了一揖，“多谢先祖。” 二人此时的模样，虽无大红嫁衣，也无大红喜堂，却让坐在上座的冰女，感受到了一种在婚礼上被晚辈拜高堂的感觉。 她是宁远的先祖，可不就相当于高堂吗？ “颜笑丫头，你可得改口叫我先祖啊！”冰女活得恣意，她认定了的事情，自然就是认定了，非得听到颜笑随着宁远唤她一声先祖才肯罢休。 颜笑虽与冰女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到底是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她，自然已经摸清了冰女的性子，当下也便随着她，唤了她一声“先祖”。 冰女这才满意地点头。 “我这一关，你们算是过了。”冰女终于松了口，让二人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宁远不由自主地想与颜笑对视，只是转过头，却见她目不斜视地直直地注视着前方台子上盘坐的冰女，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一般。唯有那微微变成粉红色的耳朵，出卖了她表面上的若无其事。 “好歹你是我的后辈，”冰女将目光看向宁远，“我倒是有几样东西要交给你。” 颜笑微微一愣，正想着自己是否应该回避，便听冰女话了。“颜丫头若是想看，便留下来看吧。” 冰女这么说，让颜笑犹豫了片刻，却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站起身，对着宁远与冰女说道：“晚辈先到甬道里候着吧。” 说罢，也不等宁远再说什么，就从圆凳上立起，转身朝着冰室外头走去。 待颜笑走远了，冰女这才带着调笑的目光，瞅了宁远一眼，笑道：“看来你小子未来的路还很漫长啊。” 宁远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自然不能逼得太紧了，先祖就无须cao心了。” 冰女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便交待起正事来。 当冰女的声音在甬道中响起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颜丫头，你进来吧。” 冰女的声音在整个甬道内回响着，自然是被颜笑听进了耳朵里。当下，她便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后的道袍，缓步朝着冰室内走去。 这一次，颜笑倒是没有避开宁远的方向不去看，相反的是，她一进冰室，目光便被宁远吸引了。 若是说先前的宁远受过重伤，已经在这六年的虚拟世界中恢复得差不多了，那么此时的宁远，便要比在此之前的巅峰状态还要好上许多。 颜笑相信，假设之前的宁远是筑基中期的修为，那么这一次看到他，便相当于跨了两个层次，到了筑基圆满的境界。 只是先前的宁远已经是筑基圆满的修为了，若非结丹，他还真是不能在境界上再进一步了。可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却又远远地过了筑基圆满的境界。 这大概是获得了冰族的某种传承吧。 颜笑在心中暗自猜测着。 这便是她先前即使冰女了话，她依旧坚持不留在冰室的原因。 这是冰族皇室一脉的传承。不论是法宝、功法亦或是其他的宝物，都是那一脉的流传。即便冰女和宁远都没有把她当做外人，但她还是认为，应该给双方保留一点空间。 她相信，若是今天的场景换成她来接受天命宗的传承，宁远也会做出与她相同的选择。 这也是颜笑为何会在心底认定宁远的原因——他们都是个有原则之人，且原则还很默契地有些相似。 “颜丫头，快过来，你说你和宁小子都是道侣了，我这个做先祖的怎么说都该给你些见面礼吧。”冰女坐在上方，朝着颜笑招着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跟前。 颜笑不是矫情之人，她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坦荡地面对宁远，但对于这个身份，她已然是承认的了。 她大大方方地走到冰女跟前，看着冰女掏出了两只通体洁白的玉戒指，一大一小，然后直接拉过她与宁远的手，二话不说便给套了上去。 颜笑能察觉到自己右手食指上的那枚白玉戒指在贴到她的手指时，便很有灵性地自动缩小，直至贴合她的食指。一种温润的感觉随即传遍全身。 颜笑的神识刚刚触碰到那枚白玉戒指，便觉眼前一片开阔。 浩渺的空间随即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大约是一整间大仓库的大小。颜笑用神识在空间里查探了片刻，不由暗自咋舌。 冰女出手还真不小气。这可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空间储物戒指，戴在手上可比乾坤袋难抢多了，目标也小了很多，空间又极大，是一件难得的宝物。 冰女倒好，这一出手就是一对。 “这算是我送你们二人的双修大典之礼了。”冰女面上洋溢着nongnong的笑意，似乎是把自己曾经恋情被破坏的遗憾，都在颜笑与宁远二人身上圆满了。 “这本就是我为能够通过我的虚拟世界感情考验的修士所准备的礼物。”冰女面上的笑容，就像是一件遗憾了许久的事情突然得到了弥补的满足与幸福的神情，“这对白玉戒，实际上是我当年为自己与他……准备的新婚礼物。可惜啊，礼物没送出去，道侣还给搭上了。如今能看到我的后辈得到它们，真好……” 冰女的轻声叹息久久地萦绕在颜笑的耳畔、心房。这是冰女曾经求而不得的幸福，她，要好好珍惜。 “不过你们既然是我后辈，这里面的东西自然要比原先准备的多。你们自个儿回去好好查看吧，东西太多，我早忘了有什么了。”冰女一边说着一边似乎便做出了送客的动作。 颜笑二人正待施礼转身，却忽然听冰女一拍脑袋笑道：“只是其中有一个却是万万不能忘的！这里头有雪原冰狼最喜欢的一种丹药的丹方，你们若是成功炼出来了，便能到这冰洞后头去寻我的冰狼，取走琅玕冰了。” 冰女指了指自己的身后，颜笑与宁远二人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她身后似乎有一个圆形的图腾。 “那边有个机关，需要颜丫头的一点血便能进去，这是我当年对天命宗的承诺。” 冰女似乎是有些乏了，说完这些后，她便朝着二人做出了送客的动作。 “什么时候炼出了那丹药再来吧。我今日消耗太多了，你们且去吧。” 颜笑见冰女的面色已经异常苍白，忙与宁远一同施了一礼，不再过多打扰，便转身一起离开了偌大的冰室。 冰女留在人界的这一缕神识，今日怕是消耗了不少，也不知究竟还能支持多久。 颜笑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又能察觉到身边有一道炯炯的目光正直直地盯着她。 颜笑在心底轻轻呼了一口气，正欲转过头好好与宁远说些什么之时，却忽然察觉到那道目光自行收敛了去。 没过多久，颜笑便听到宁远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我这儿似乎没有找到那份丹方，你瞧瞧你那儿有没有。”宁远没有在继续逼颜笑。 他知道这一切对于刚刚认清自己心迹的颜笑来说，其实过于迅了。所以他聪明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开了话题。 宁远哪知道，这一次，他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