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公主谋在线阅读 - 第二十三章 重掩菲画

第二十三章 重掩菲画

    那该是我见了蓝戈的最后一面,因为我知道在后来的千鬼峡中,他已经不是蓝戈了。我记得他说他不会,可是那些崩塌在眼前的一切,就是给了最好的证明。

    蓝戈,蓝戈,从来都是他。那日偶遇,街头驰马,那熏球他竟还留着,他是忘不掉蛮族,还是从来就记得我。到如今我已不再是以前的饮箴了,早已想透,蓝戈本就不是该埋没的人,他有自己的决定,有他自己的责任,他会为了自己的国家出卖蛮族,就像我同样会为了蛮族而成为宋惜惜。

    骤雨初歇,晕黄轻染,凉风习习而来,窗外已是衰绿垂黄轻染,天气似乎又清凉了几分,掩门声入耳,雨烟端了汤药进门而入。见我再窗口,便放下汤药来我跟前,掩了南窗,将我扶回床上,细声责备道,“小姐,您身子刚刚好,不能再吹风了,万一复发就不好了。”然后端了汤药给我,“小姐,这是夫人亲自熬的姜汤,喝了能驱寒!”我接过,一口入喉,涩酸全有。

    雨烟见我乖乖喝下,替我掩了掩被子,便在一旁说着她这几日听到的罕事,时不时还添些生动的动作,我浅笑不语。从醒来后,就一直在床上躺了几日,杏芳说我瘦了几圈,阿娘一直扮演关心和炖汤的角色,雨烟时不时给我说些外面发生的事,因为宋秀才忙宴会的事,只在我昏迷得时候来过一次,就没来了,反正这几日我是没看见过他,据雨烟的口风,大概宋秀才有像阿娘问过我的病情,其余的便一概不知了。

    杏兰带来了准确的消息,说后日便是邵城隐的庆功宴。其实我原以为我生病了多多拖延几日就可以不用去了,谁知那大夫给我开了几贴咬,酸涩无比,坏了我好几日的胃口,然后硬生生将我的病给弄好了,这几日的汤药明显都是治伤风的,所以后日不好也怪,终究是免不了那场宴会的。

    想想也知道,邵城隐是什么人,他的庆功宴何等奢华,来的人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富商贵族,还有邵家那一大家子的兄弟姐妹,何等大的场面,何等隆重的场合,在那种场合露面该是如何拘谨和约束,仔细算算,还有可能碰到身为五皇子的崇明和身为将军的蓝戈,仇人相见还分外眼红呢!何况我们还有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

    烦心烦己,愁思不已,暗暗抽了自己一巴掌,该来的总会来,迟早是要面对的,畏惧又算个什么表现,我是饮箴公主,蛮族的饮箴,连死都不怕,怕什么大场面,一番心理教导顿时信心倍增,按照身份我该是和他们站在一处的人,只是这场面如何应付倒是个问题,轻叹一声,这日子该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雨烟推了推我,说我脸色暗淡无光满面忧愁,我一笑,“谁得了病还开心的呢!”雨烟黯然,低头不语,我劝了好一会儿,说我已经好了,不用担心,她便舒了心,清澈的眸子含了泪水,清秀的脸庞挤出两个梨窝。

    和雨烟说了不过几句,杏芳便匆匆掩门而入,行至床前,说是有客来访,我不以为然,有客自是前厅会客,提醒我又是何意。一番疑惑,杏芳说是菲菲郡主前来,我一征她又是何人,杏芳说,是鲁公之女菲菲郡主。

    思索一番,终于有了结果,听雨楼说书的说过,鲁公有一女名菲菲,誉安七年封的郡主。早有听闻,南周旭阳帝邵威有一义弟,姓鲁名谅,早年与邵威相识,誉安四年帮邵威安定江山,誉安七年,旭阳帝封其为鲁谅为鲁公,其女封位郡主,我一算该和我同样年纪,与我并无交际,缘何来看我?

    杏芳吩咐了雨烟一句,菲菲郡主在前厅和阿娘谈话,让雨烟迎郡主来惜画楼,我表示很疑惑,杏芳坐在床边,说我年幼时与菲菲郡主玩的甚好,我一惊,宋惜惜与鲁菲菲竟还有这碴,若她提及年幼之事,我岂非会露马脚,暗暗决定一番,这菲菲郡主要是说及年幼事,我便说忘记,不过大概她也不记得,怎么赖怎么说就对了。

    杏芳交待完,便起身站在一旁。门外便传来脚步声,雨烟进门做了个请的动作,便见一袭碧青入目,着青衣的女子,肤若凝脂,杏眼桃腮,微微扬起的嘴角,梨窝涌现,该是年幼与宋惜惜玩的极好,此刻见了老友一般。

    我无话,只是看着她,她便提起裙角奔着我而来,再一看,人已近前,双目含露,“惜惜,好久未见,你竟出落的如此清秀了。这十几年可有想我?病如何了?一切可还好?”一连下来好几个问题,问的我哑口无言,我顿住了,这姑娘该是多真诚啊!

    斟酌了半日,慢悠悠道,“你是…菲…菲?”说实话,除了这话,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一听,先是顿住,再然后点点头,“可是不记得了?”我一点头,“有点,毕竟十几年都过去了。”

    “无妨!这会儿再认识也不迟。”像是喜极而泣,抹了把脸颊,“惜惜,前些日子听说你回来,碰巧我在马场没来得及,这几日回来,便知道你生病的消息,现下可还好了?”摆弄我的手臂,不禁被她逗笑,“惜惜,我带了人参过来给你补身子。”杏芳道了句谢谢,便接着退下了,一时房内就只剩我和她了,看样子这郡主该是个热心肠。

    “郡主!”宋秀才的教导,礼仪时刻不能忘,她一征,脸色变得黯淡,“十几年不见,你竟对我如此生疏了!你我交情甚深,哪里需要注意这些规矩的。”然后开始拉着我的手说些马场里的事,说些这十几年的事,性子该是有些不羁和开朗的。

    菲菲是个可以深交的人,她说自从小时候我从马下救了她之后,便没见到我了,还说我的手上留下了个疤,说着疑惑便看我的手,说疤没有了。我扯呼说是惠一的除疤技术好,她便不在怀疑,怎么说都要报恩。无奈之下,我向她要了匹马,温顺的马种便只有枭阳御马种雁枣一类,我幼时在蛮族特别喜欢,最后在广漠和阿卉还毁了一匹,甚是愧疚。

    虽有些不舍,可她还是赠了我,说是增进感情,改日还要带我去骑马,我一笑,有的没的就和她乱聊,甚是投入,是个值得深交的人。菲菲离开的时候,近午时了,我因风寒便未送了,据说鲁公府派了人来接。除了鲁菲菲,该还是有别人来的吧,假扮一个人真心不容易,得向廖炎投诉。说起廖炎该是从我生病之日便未有联系了,不该急死他们啊!起身到书桌前,疾书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