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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福气天授

    她心思单纯,忧色摆在脸上,桑晚哪里会看不出来她道:"母亲这是忧虑皇后那里"

    洛氏的叹息声更加重了,道:"到底是一国之母啊。何况,你外祖母老了,大哥他又实在指望不上,不然杜氏奴婢出身,何以大家忍她至今。"

    桑晚冷笑道:“若不是一忍再忍,她何敢嚣张至此,一介妾室,敢蹿蹉着家主带自己出去赴宴,放出风声逼着老祖宗答应她当二房,还敢联合皇后图谋诰命,说到底不就是吃准了老祖宗投鼠忌器吗?可是她也不能忘了,她因为出身徐国公府才能当上皇后,而非因为她是皇后才有今天的徐国公府。”

    洛氏一时目瞪口呆,未料得女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想想,可不是句句在理吗?接着又听桑晚道:“母亲,老祖宗城府非你我可比,既然能下定决心壮士断腕,那么肯定是考虑清楚了,这样的结果是利大于弊的。说句不中听的,皇后这还只是怀孕,腹中胎儿男女未知,更不用说贤妃势大,常有染指后位之意,我就不信她日后不需要娘家了。”

    洛氏叹息道:“也只能如此了,只愿你二舅母压着点自己的脾气,好好跟皇后娘娘说话。”

    桑晚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洛皇后这人,还真不能好好跟她说,因为说不通。

    索性她也不再提皇后了,问道:”二舅母来京中这么些日子,可有带着延息。看看涧柔也好啊。“

    二舅家一儿一女,都是嫡出。长女涧柔已经出嫁,嫁的是京营都司林尉观。

    洛氏道:“自然来了,现在府里人手不足,延息虽然小,也能帮不少忙,他今天已经去王家了,好歹先叹叹口风,侄媳妇也就罢了,延恩到底是长子嫡孙,哪有寄居在岳家的道理?”

    这话说得,饶是桑晚也忍不住一刺,道:“早知道长子嫡孙金贵,洛家何至于乱到此处。”

    洛氏也无奈,她何尝不知道娘家行事多有不妥,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毕竟不好多话的。

    桑晚也了解继母的性格,转而聊起了孕后的心得,洛氏果然大感兴趣,在她眼里,生育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不住地问东问西,嘱咐来嘱咐去。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更次,外面有传报说二太太回来了,这也意味着洛氏要跟着出宫了,洛氏仍唠叨道:"好好养着,翻过年来,我就能进宫来照顾生产了,娘儿还有相聚的时候。"顿了一顿,到底叮嘱了一句,"皇后此番受挫不小,你小心着些。"

    至于小心什么,却不好明说了。桑晚却读懂了这份关心,含着泪花把母亲送走了。

    竹枝已经养好了烫伤,仍旧在桑晚身边照顾,香痕倒出空来,又想着自己到底是许家出来的,自告奋勇把旧主送到了宫门。回来就同桑晚说:"看二舅太太的脸色很不好,只怕是‘劝说‘地不易。"

    桑晚自然知道,洛皇后不是一个太善于隐忍和空竹情绪的人,洛二太太军户出身,性格算得上暴烈,又是最看不上妾室姨娘一流的,两下对上能好就怪了。

    说来今天劝服皇后的差事并不适合洛二太太,只是阖府女眷竟找不出人来。五十年国公府,人才凋零至此,连桑晚都有些感叹。

    但不管怎么说,洛家的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皇后经此一事,越发不愿意出门,贤妃虽然能干,但是很多事情皇帝也不允许她插手,这也让太后的权柄比起先帝时有增无减,桑晚附居于此,感受尤其明显。不过苦的是,太后对她就是有所照顾,也是看在她腹中骨rou的份上,可是其他嫔妃不知,总觉得她近水楼台先得月,每每来此请安时都要酸上一酸。

    一般的,桑晚也就笑笑过去了,这一两年来她的养气功夫历练出来了,再没有足够的实力且有人保护着的时候,是若不失为最佳的生存状态。

    偏就有人和她过不去,“许jiejie,您也教教我,怎么才能有如此福气,怀得龙胎?”

    刚刚晋封为贵人的杜衡才只有十八岁,脸蛋柔嫩到吹弹可破,像是婴儿一样,当然问出来的问题也不比婴儿强多少,桑晚道:“既然是福气,自然是靠皇天庇佑,让我如何教贵人呢?”

    杜蘅已然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那也是jiejie人品贵重,行止得当,合了老天的眼缘,才能怀得帝裔。”

    贤妃坐在她们俩几步之外,听得“人品贵重,行止得当”几个字,差点失态笑出声来,这丫头也真损,谁不知道当年许桑晚就是因为和豫弘王不清不楚,被先帝斥责“行止不端”,削去云水君的封号,这脸打得响亮,真不枉今天早来了半个时辰,方能看的这场笑话。

    桑晚笑得依旧优雅,吐出来的话也格外清晰,"那就更不成了,人品关乎教养,本宫可不会教。"

    杜蘅一怔,脑子转过一个弯,也知道桑晚是在骂她,忽的红了眼睛,楚楚可怜地正要说些什么,却不妨桑晚语速极快道:"再说了,就是求教,你也找错了人,贤妃jiejie为陛下生下两个皇子,这等福气,独步六宫。如今你又是附居贤妃宫室,怎么反倒舍近求远了,莫不是贵人觉得我们协理六宫的娘娘无法指教于你。"

    看到贤妃扫过来的眼风,杜蘅终于绷不住了,发急道:"淑媛娘娘,嫔妾诚心诚意来请教你,又何必牵扯别人。"

    "本宫也是好心好意,提点贵人。难道贵人觉得您深得盛眷,不需要我们这些老人的话,那就罢了,jiejie,meimei乏了,先去里间躺会子。"最后一句是对贤妃说的。

    若是平常,桑晚有此要求,贤妃只怕要刺她一句,可是如今却顾不得了,哼了一声算是默许。她冷眼看着杜蘅,最近这蹄子实在是有些恃宠而骄,说话行事往往拿乔,不就是皇上一个月临幸了四回吗?若不好好打压一番,将来真生下子嗣还了得

    桑晚出门后,毫不意外地听到了贤妃训话的声音,脚步却是一下也没停。

    倒是竹枝唠叨了一句,道:"太后往常可不会这样,人都到齐了却在屋里待着不肯出来,却也不叫人散了。"

    桑晚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但还是叮嘱她,道:"急什么,就那么几步路,回屋再说。"

    话一说完,就看到一个人影从自己身边匆匆而过。瞬间触碰了桑晚记忆中的某个部位。

    影怜,长宁长公主的陪嫁宫女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