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暗香浮动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夜，神圣无比的合虚山也因此白头。 站在白温言所在的地方朝合虚山的方向看，隐隐可以看到大雪掩盖下的宫殿金顶，气势巍峨。 白温言并没有把自己的目光在那宫殿处停留太久，而是转向了被白雪覆盖了的合虚山腹地，那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琴音袅袅，飘入梦中。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一尘不染的白色纱幔，恍惚间还以为是飞雪飘落。直到梦中的琴音准确无误地再次传入耳中，洛水才回过神来。 纱幔外不远处放着一张琴案，一名黑衣男子背对着洛水席地坐于案前，修长手指在琴弦上轻拢慢捻，流水般的琴音从他指下泻出，宛如天籁。 “你醒了。” 似是听到了洛水起身的动作，黑衣男子停下抚琴的动作，优美的琴声在空旷的石室内撞击出回音，令人回味无穷。 洛水掀开垂下的纱幔，看向那人，有些疑惑道：“你是谁？”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事情。既然醒了，就好好待在这里，等合适的时候，会有人带你出去。” 男子说完，起身朝洞宫外走去，离开的姿态高贵优雅，与其周身的阴诡气质十分不符。令洛水郁闷的是，这男子竟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自己，而相对应的是，自己也没有看到他的长相。 “你等一下！” 洛水看着他要离开，忙起身追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重重的石门随着他离开的身影落下。重石与地面接触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在这地宫内显得尤为清晰。 洛水看着石门在自己面前闭合，上前摸了摸，石缝合严，并没有出去的可能性。转身环顾四周，石壁上数颗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将室内照的犹如白日。 男子的长琴还留在案上，洛水走过去轻拨了一下，一串流畅的音符自她指尖流出，昏迷前的那个窈窕身影随着琴音浮现眼前，洛水可以肯定，那人必是云姨无疑。可她为何带自己来此？而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可以使她或者他念念不忘？ 没有人给她回答，洛水抬头看了眼四周，陷入深深的恐慌。 旭日高升，又是新的一天。 积雪在日光的照射下渐渐融化，滴答的融雪声随着街上的人声鼎沸，波谷城重新被喧嚣包围，一座偏僻处客栈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或许，那里本来就是一片荒地。 被大雪覆盖的合虚山也在太阳的灼热光线下渐渐褪去那一袭雪衣，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而在山的背阴处，皑皑白雪暂时躲过了太阳的追击，依旧坚守在阵地上。一道青色的身影，此刻正沿着山阴处的茫茫白雪朝合虚山更深处前进。 一阵风吹来，身旁枯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白温言抬头看了一眼，小心的察看了一下周围，将身上的气息敛起。合虚大典将近，轩辕一半的高阶术士都被派到了此处来确保大典的顺利开展，若在此时被这些四处巡逻的术士发现，定是要多出许多麻烦。 “主上，您打算如何处置洛水？” 硕大的夜明珠将洞宫内映的恍如白昼，周身雕刻繁复花纹的白玉榻摆在殿中，黑衣男子斜倚在榻上，正低头看着手中的白玉兰簪。而被洛水念念不忘的云姨正恭身立在殿下，抬头看着男子，语气带着微微疑惑。 “先让她在这里待着，等合虚大典开始，她会是我送给轩辕的一份大礼。” “可与帝妃的交易......” “她会死，不过不能只是为了让帝妃泄愤而死，对于我来说，她还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黑衣男子抬眼看她，长眉入鬓，眼神阴冷，竟是洛霖。 “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子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云姨面色有些难看，微微摇头，道：“这个人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在他与洛水出现在波谷城之前的行迹，属下甚至动用了‘蝶舞’，但始终无法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从黑山镇开始查。” “为什么？” 洛霖没有回答，反而看了她一眼，云姨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犯了禁忌，忙俯身请罪。 洛霖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冷声道。 “洛水身上的术法在离开月初城时被萧明溯下了禁制，而在黑山镇失去消息的那两人，修为并不低，单凭洛水一人之力是无法躲过二人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名叫白温言的神秘人从那时起就出现在她身边了。”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着手去调查。” 云姨朝洛霖行了一礼，起身离开。 从隐秘的洞宫内走出，眼前的皑皑白雪晃得她眼睛有些生疼，云姨伸手挡了一下，却见衣袖的缝隙中，一道青影一闪而过。云姨一惊，忙放下衣袖，眼前的合虚山依旧巍峨，目光所及，皆是雪色，哪有什么青衣人。 看来还是自己最近太累了，云姨自嘲地笑笑，朝黑山镇的方向走去。 紧闭的洞宫大门突然又被人开启，听到沉重的石门开启声，洛霖还以为是云姨去而复返，不悦的神色在看到门前那一抹青色身影后，转为惊异：“你怎么会来这里？” 白温言笑的疏离：“我的人被你带走了，我自然要来寻了。” “你的人？” 洛霖神色转为冷冽，指间泛起淡淡黑色光点，眼神阴冷无比。 白温言看着他的动作没有说话，袖中一道青光闪过，一只青色的小鸟从他袖间飞出，轻盈地叫了一声，扑打着翅膀朝地宫深处飞去。 洛霖手指微动，黑色光点化为光箭朝小青鸟疾速射去，却在中途被白温言挡下。 目光对视间，二人眸色都凝重起来。 洛霖从白玉榻上起身站立，修长手指快速结咒，一片黑色的漩涡突然在白温言上方出现，漩涡深深，逐渐壮大，像是通往幽冥的通道，带着无边阴厉朝白温言压来。 白温言手中青光顿起，一道青色光轮急速旋转着挡在他与黑色漩涡之间，漩涡的范围持续增加，将洞宫内无数价值不菲的装饰物卷进来。 洞宫正殿内的风云变幻并没有影响正盯着手腕上辛夷花发呆的洛水。 忽听得耳边有清脆鸟啼，循声望去，却见厚重无比的石门上被人开出了一道一人大小的青色光圈，洛水认出这是白温言的术法体现，顿时大喜，忙猫身钻了出去。 周身泛着青色光点的小青鸟见洛水出来了，忙拍拍翅膀在前面引路，那道青色的光圈也随之消失，石门恢复原状。 此时的正殿内已经一片狼藉。 洛霖眼见黑色漩涡被白温言一剑消散，手中黑色光芒暴涨，隐隐有风雷之声，带着不可逆转之势朝白温言击去。白温言立在原地，左手在胸前缓缓画圆，右手缓缓祭起一柄青色光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那道黑色攻势，直直地朝洛霖而去。 洛霖看着那道夹杂着风雨之势的青色光剑，眼中露出惊惧之色，他到底是什么人？ 眼见避无可避，却见一个小小的青色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生生替自己挡下了那一剑。风声顿止，雷声乍停，一切仿佛定格在了那一刻。 洛水看着那道巨大光剑穿过自己的身体，有些骇人，却丝毫不觉得疼痛。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洛霖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落入怀中的人儿，有些呆愣。 白温言穿过殿中的一片狼藉，径直走到洛霖面前，冷着脸将洛水从他怀中接过来，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声音冷冽如寒冬：“若有下次，没人可以救你。” 说完，化为一道青光，离开地宫。 在洛水倒下的地方，一个红玉雕成的小狐狸隐隐闪着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