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章 援军去向

    天色将晚的时候，张以见到了种师中的大军，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当张以的亲卫营在离他们很远的时候，就引起了大军一阵sao乱，特别是押运辎重的民夫，见到有骑兵冲过来，丢下东西撒腿就跑，在监斩官连续砍了几颗脑袋后，队伍才逐渐恢复秩序。

    “这种军队还敢与女真人作战”郭华用马鞭指着前方的宋军冷笑着说道。

    “还算是不错的，这时候还敢过河东路，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比河北路那帮家伙还是强多了”张以没有刻意的鄙视他们，低头从马鞍旁边的挂件上取下水壶喝水，这一路疾驰都没有歇口气，现在觉得嘴里都是沙土。

    “那是，河北路那帮兵痞子，还没有听到马蹄声就远遁千里，不到两个月就把整个河北拱手相让给了金人，要不是金军渡河花了些时间，可能河北丢得还要快”郭华也灌了一口水，一阵咕噜噜后“噗”的一声将漱口水喷出去老远。

    看到过来的都是宋军，剑拔弩张的秦州军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前方人马速速停下，否则休怪我等放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从人群中出来大声喊道，刚才真是太丢脸了，直到现在人家出现在了面前，才有“哞哞”的牛角号响起，这要是女真铁骑，恐怕队伍都已经被冲散了，他此时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西南三府宣抚使武威候要见你家经略大人”郭华下马上前拱手大声道。

    一听是大宋的侯爷，还是实缺的宣抚使，这个军官立即没有脾气了，也没有分辨真假，丝毫不敢犹豫的单腿跪地拱手道“不知侯爷驾到，还望恕罪，末将秦州士曹参军高丰见过侯爷”

    张以也翻身下马，上前虚扶一把说道“高将军请起，还请带我去见经略大人”。

    “侯爷容禀，经略大人在中军压阵，距离此地还有三十里，估计要明天卯时后才能过来”高丰又拱手说道。

    张以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枚印信“高将军，这是本候的印信，你看能不能派给人带着我快马去见经略大人，我有很重要的军情要告知种大人，我的人马留在这里，还望高将军予以方便”。

    高丰也是谨慎之人，忙接过印信验看后低头恭敬双手还给张以说道“末将遵命”。

    “郭华，你带弟兄们在这里等我，我这就赶去见过种大人”张以将印信放入怀中，转头对郭华说道。

    “是”郭华应了一声。

    看到一个身背三角绲边小红旗传令兵骑马过来，张以立即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后面崔寻和二十个亲卫也随后跟上。

    与此同时，完颜娄室见到了自己狼狈的儿子，见到儿子低头怏怏不乐，根本不敢看自己，完颜娄室背着手语气冷冷说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个将军吗，你与拔离速先出帐领十鞭子再过来说话”。

    不要小看了金军这十鞭子的处罚，在大冷天被剥了上衣光着膀子被抽十鞭子，那是要忍受极大的痛苦，因为这种鞭子是用带着小尖刺的筋藤编成的，是军中军法官专门行刑用的，一鞭子下去，就会连皮带rou撕起一块。

    当军法官行刑的时候，完颜活女一声都没有吭出来，拔离速嘴里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每一鞭子下去，完颜活女就在心里盘算着灭掉哪支宋军，等到十鞭子抽完，整个河东路的大军几乎都被他在心里灭掉得差不多了。

    行刑完毕，马上有亲卫过来给两个人上药，这大冷天如果不及时处理后背上血rou模糊的伤口，是很容易化脓溃烂的。

    “这帮宋狗，老子如果知道是谁，上天入地都要砍了他脑袋，哎呦，轻点，你，快去给老子弄壶酒来”拔离速一边要给他上药的亲卫轻点，一边又哆嗦着指着另一个亲卫去弄酒，刚才光着膀子还真是寒风刺骨。

    当两人穿好衣服重新走进大帐的时候，完颜娄室示意他们围着帐中一个大铁炉子坐下，炉子中的劈柴被烧的哔哔作响，上面一个铁壶的壶嘴冒着热气。

    “说说吧”完颜娄室的语气仍然还是那么冰冷，他手中拿着一根小木棍在拨弄炉子中的劈柴，是想让火烧的旺一些，等炉子中的劈柴很均匀的叠起，他才抽出木棍在上方的铁壶上敲了敲。

    “禀父帅，孩儿无能，但这的确不是一支普通的大宋军队，他们的战力不俗，他们不到千人，倭里罕带着孩儿的亲卫近七百人去抢滩，全部战死，除了他们占据地利，还有火雷这种利器，就算一对一厮杀，也不输与我女真猛士，连翌日这种杀人魔都死在了河滩一战”完颜活女很客观的评价了他这几天的对手。

    “你的确是无能，我大金猛士最引以为傲的是什么？是能纵横天下的铁骑，你在渡河之前就发现了这支军队，为何不想办法引他们在马上野战厮杀，汾水渡口没有城池固守，你派两支千人骑兵，一人双马朝汾水上下游狂奔两百里，然后迂回，这帮人就插翅难飞”完颜娄室用木棍将铁壶敲得铛铛作响恨声说道。

    “父帅息怒，是孩儿轻敌了”完颜活女忙艰难站起身，想跪下请罪。

    完颜娄室摆摆手，示意儿子坐着不要动，然后叹口气说道“你不是轻敌，你是要将他们的援军引过来，想一马竿全部套住，渡河丢了几百人就血气上涌，想一下子将对方全部灭了以图一时之快，孩子，这天下英雄何其多，未必都不是你的对手？不要打了几个胜仗就自以为无敌于天下”。

    看着父亲坚毅的脸庞，完颜活女抱拳大声说道“孩儿记住父帅教诲”。

    完颜娄室点了点头，将挂在铁钩上的铁壶取下来，将壶中的马奶酒倒在旁边两个亲卫端着的银碗中，挥手示意给完颜活女和拔离速端过去。

    “谢父帅”完颜活女双手接过银碗道。

    “谢大帅”拔离速也不管烫不烫，捧着碗就大口牛饮起来。

    “你们说说他们的援军在哪里？”完颜娄室也给自己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马奶酒，端起来酌了一口。

    “他们没有过汾水，还在汾水西岸，孩儿已经派斥候打探，他们是往北去了”完颜活女双手捧着碗说道。

    “这我知道，这时候还往北会不会有诈”完颜娄室将碗放下。

    “这就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宋狗，还真说不定，这帮人狡猾得狠”拔离速将碗中酒一饮而进，又舔着脸朝亲卫示意加酒。

    “嗯，也有道理，但他们往北就不是狡猾这么简单，那是要有何等的勇气，要知道我军主力可都在北方，这不是单靠智慧可以解决的”完颜娄室好像陷入了沉思，用右手揉了揉额头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