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音之哀，剑之利（中）
黑音并不喜欢战斗，她更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 将一切都握在手心里，一切都尽在掌握，下一步，再下一步，仿佛棋手一般精准，致命的棋着。 可惜这里是魔界，她的喜好对于大多数魔族来说，都是‘异类’，甚至于连魔女的身份也成为了这个异类的附带。她并不喜欢战斗，也讨厌所谓的‘以拳交心’。 她能够清楚的洞察到人的内心，所以她不需要这种或者野蛮，或者愚蠢的交流方式。 但是，即便是这样，她也必须站在战场最前方，成为无人能敌的前锋大将，化身为所有人都恐惧的死神。 两人摆出了同样的剑招起手式——倒提着剑，然后下一刻，黑色的光芒就与古色古香的长剑碰撞在一起。令黑音惊讶的是，那把长剑竟然稳稳挡住了零式，漆黑的剑芒没能斩断这把窄窄的长剑。 她，握着零式，透过相交的剑锋望着对面的朱思娣。 “...这个剑法，你是剑帝的弟子吗？”黑音轻轻一笑。 “并非被公认的弟子，我不过是看过剑帝的弟子使用过同样的剑法，所以模仿了一下。”朱思娣轻描淡写的把修习剑法说成‘模仿’。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流觞」...看穿了我所有的恶意的一剑。” 黑音手上用力，想要靠纯粹的力量压倒朱思娣，不料长剑却纹丝不动。 “力量上是我占优势啊，看来。” 朱思娣用力压下长剑，黑音竟被她逼得后退了一步。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黑音心里暗暗惊讶，先不论那把能够挡住零式的长剑，光是这怪力，就算是以力量闻名的兽人，也不可能达到这个可怕得能够稳稳压制住黑音的程度。 黑音一咬牙，松开剑上的力道，大步退到擂台边缘。朱思娣却未乘胜追击，见逼开了黑音，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左手抚在剑背上，将剑尖对准黑音。 一看到摆出了这个起手式的朱思娣，黑音顿时长大了眼睛，原本还打算留手的她，头发也瞬间增长，摆出流觞的起手式。 不过，太慢了。 在黑音刚刚提起零式的时候，朱思娣抚着剑背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那是一道影子，贯穿了太阳的影子。那影子一瞬间掠过了零式，击穿了黑音的左肩。血液也宛如被那道影子侵蚀，变黑。 黑音咬着牙，没有去管受伤的肩膀，剑的风暴猛然使出。漆黑的剑之风暴形成了一个球体，将擂台包围。 “没用的，”朱思娣淡然的说，“风是抓不到影子的。” 说完，影子乍现。 黑色风暴中的那道影子，就好似暴风雨中摇曳的箭矢，摇摇欲坠，然而那根箭矢倔强的越过风暴，将獠牙对准自己的猎物——穿透黑音的右肩。 挥舞着的剑之风暴被渺小的箭矢瞬间摧毁，崩坏殆尽。 “若是真正的战斗的话，你已经死了。”朱思娣再次一甩长剑，剑归鞘，居高临下的看着黑音。 “...无意之剑「化影」，我很好奇你是否会第三剑。” 然而黑音脸上却没有一丝失败者的表情。 “...鄙人才疏学浅，尚不能悟透第三剑。”朱思娣摇摇头。 “那就好，”黑音冷冷一笑，“那么，先说好了，我可要认真了。” 死神的宣言。 然后，她双手握着零式，举到与肩同高。 身后的双翼展开，将身与心都交予了名为死神的她自己，那对原本已经因为缺乏能量而变成了装饰品的双翼，终于再一次的释放出属于‘魔女’的灰色光芒。 面对认真起来的魔女，朱思娣的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惊讶。她没有再黑音‘变身’的时候攻击，那并非出于谨慎，而是那魔女周身庞大的黑色气流以魔女为中心，往四周发出猛烈的强风，压得她难以上前。 黑色风暴席卷了学院城。 黑色光芒在她手中闪烁，那就是黑色的恶意。她在发泄着，发泄着所有的苦闷和孤独。 “你的剑，情太重了，”朱思娣浑然不惧，“这样连第二剑都掌握不了。塞西莉亚·黑音·博得里安，你的觉悟太低了，你只是强迫自己走上这条路而已。这样的你，如何能征服世界？”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黑音一愣。 “六棱魔术师，「顶之棱」，朱思娣。” 顶之棱，拥有着和剑帝类似的剑法，并且是魔法使？黑音想起云图告诉自己的关于顶之棱信息。而眼前这个——自己在魔女之家就遇见的疯狂的炼金术士，就是那个站在世界顶点的组织的最强者？ “你的路是错误的，黑音，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朱思娣劝解到，“况且，不是也有人在等着你吗？与其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不如关心一下你周围的人。” “...原来如此吗？爱丽丝，是选择了帮助你们来对付我吗？” 黑音喃喃自语。 “.......” “正好，只要连你们一起征服的话，就可以了。” ———— 被黑色的风席卷过后的学院城，望呆呆的站在大街中央。周围被那惊天的黑色冲击震惊了的人群，惊呼着「上位魔王」的人大有人在，而她却清楚的知道发出冲击的始作俑者。 黑音，你到底在做什么？ 望苦着脸，她从地上捡起一条脏兮兮的蓝色丝带，这个被冲击带过来的东西。 她四下看了看，想找到这个丝带的主人，却看到了她一直在找的人。 “爱丽丝？！！”望喜笑颜开，“你之前都去哪里了？我都找你好久了...” “啊...”爱丽丝一副呆呆的样子，“...真是巧啊。” “...怎么了？一脸没精神的样子...”望看了看爱丽丝，感觉到她有些不同，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丝带，这才恍然大悟，“哦哦，这个是你的吧？” “嗯...”爱丽丝别过脸。 “嗯嗯，回来了就好。” “望，看着我。” 爱丽丝突然这么说道。 “呃，突然之间怎么了？” “...对不起。” “？！” 迎接望的，是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