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巴黎展览会（1）

    一路无事，在波茨坦，亚历山大二世皇帝和威廉一世签署了关于波兰和巴尔干问题的谅解备忘录，帝俄将在德意志统一问题上，支持普鲁士和即将成立的北德意志关税同盟，而作为回馈，帝俄将在巴尔干和小亚细亚将得到普鲁士和德意志的全面支持，即：如果帝俄在巴尔干遭到英国干涉，普鲁士将会站在帝俄一边。

    俾斯麦劝威廉一世避免在书面上将普鲁士在巴尔干捆绑在帝俄一边，口头承诺是一码事，文字上签订盟约是另外一码事，用外交空间换取对帝俄的妥协会让帝俄独占巴尔干，主导整个欧洲形势。不过，作为在谈判中更具优势的帝俄一方代表，亚利谈及到了民X族自X决和地缘政治的因素很符合威廉一世的胃口，紧忙与帝俄划分了东欧的势力范围，威廉一世力图避免将来与法国交战时被帝俄干预，更何况威廉需要一纸盟约以稳固东西普鲁士以及波兹南的波兰民x起义者。

    签订这份条约之后，无论是帝俄还是普鲁士都对此缄口莫言，亚利理解俾斯麦对英国在此条约上的担忧和俾斯麦在巴尔干问题上的主张，他秘密地派人乔装把这份文件送到了圣彼得堡，他能够想见这份文件将在需要它的时候能够派上多大用场：一旦这份文件因为俾斯麦或者威廉一世想不遵守协议而被公布，被欧洲怨恨的也只有普鲁士和德意志；反而会放下罪魁祸首的帝俄，因为帝俄对巴尔干的野心早就为世界所熟知。

    签订完这份协定之后，皇帝就带着一家人前往达姆施塔特的黑森公爵家里省亲，所以皇帝一家出行早于普鲁士王室去巴黎的时间。

    在达姆施塔特，照例是茶会，宴会和舞会，黑森这边森林不太多，因而没有太多的猎物可以狩猎。皇帝和皇后都在达姆施塔特，亚利便不能和达格玛偷偷溜出去，去不远的斯图加特在美丽的黑森林间透口气，也不能去纽伦堡或者拜罗伊特探望曾经的音乐教师瓦格纳，他被牢牢地钉在了达姆施塔特和美因茨的宫殿之中，在下莱茵的几天里，唯一能够使他愉悦的就是每个晚上，能够枕着达格玛的手臂进入梦乡。

    在达姆施塔特驻跸了几天后，皇帝一行人前往斯特拉斯堡，又从那里坐火车前往巴黎。

    这是亚利第二次来巴黎，跟上次住在他那寒酸的圣日耳曼区的小房子很不同。他住进了巴黎王子饭店，他们夫妇和弗拉基米尔外加上人数不多的随从人员，几乎包下了王子酒店整个东南侧楼，会客室，餐厅，贵妇小客厅等一应俱全，亚利并不喜欢这里，除去没有浴室这个问题之外，所有在王子饭店的花销都是由亚利负担的。

    这次博览会并没有给亚利以耳目一新的感觉，他希望看到的实用汽油机或者用于航海的改进型蒸汽机。所有的大场馆中，能给达格玛带来好奇的只有从暹罗和交趾支那带来的大象和非常难吃的热带水果，亚利不指望能在这里能够找到什么东西，他就去巴黎的小展馆去看一看。

    在小展馆，他发现了一些无趣的发明，在他越来越失望之际，他在园林展示园中，发现了一种用水泥和铁进行加固的盆，发明人为约瑟夫－莫尼尔。

    莫尼尔先生穿了一件棕灰色的外套和裤子，如果不看满是茧的大手，会认为是一个标准的城市上班族。他蓝色的眼睛上带着单晶片眼睛，正在展位的椅子上坐着，等待对他发明有兴趣的投资者。

    展位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除了园林设计人员就只有一些园艺家和农民，至于巴黎的其他市民，不列颠与法兰西殖民地的展览更能吸引他们。

    “不好意思，先生。”亚利用法语问道，“我想知道，您的专利出售么？”

    “不，尊贵的先生。”莫尼尔回答道，“这只是我的创造而已，还没有申请专利。”【注1】

    “我想询问一下您发明的强度如何。”亚利问道，“仅仅凭借文字叙述让我没有什么具体印象。”

    “没有问题，先生。”说着他拿出一个大铁锤，重重地在水泥盆外壁上敲了几下。

    如果是陶土或者普通水泥，那么水泥盆肯定是粉碎性裂开了，亚利面前的这个却没有，因为盆壁比较薄，在水泥盆的外侧留下了几条裂缝，但没有完全的粉碎掉，倒进去的水也没有明显的渗透迹象。

    “我看到了。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价格了。”亚利比划道，“请开个价吧。”

    “我感觉我们可以采用另外一种方式进行合作。”莫尼尔先生看着亚利，怎么也看不出这个穿着时尚的年青人跟园艺有什么关系，“比如，您给我投入一笔钱，我在若干年内给您弄出一笔收益。”

    “先生，请恕我直言。”亚利感觉自己的智商被面前这个园艺家愚弄了，“尽管我对园艺并不了解，但我不是傻瓜。我的资金投入会比您面前的这些发明要强力很多，我并不认为你的这个创意能够值得我做出如此的牺牲。更何况，您的创意连专利都没申请到，我认为一个合理的价格已经足够了。”

    “我能问一下，阁下想把我这个创意利用在什么上么？”莫尼尔看着亚利，他一直把亚利当成一个对投资感兴趣的世家弟子。如果亚利有诚意，那么就会接受注资而获取收益的条件；如果亚利只是展览会的一个游客，那么那些话也足可以把亚利吓走——可以瞧得出来，眼前这个年青人是见过些世面的，也许是某个已经开始经营家族产业的工业家的子侄，“可以看得出来，似乎您对这项技术用在园艺上并不感兴趣。要不然的话，我相信我的条件还是能够获得阁下的青睐的，所以我想问一句，如果方便的话，您能告诉我么？”

    “你能保守秘密么？”亚利问道。

    “当然！”莫尼尔回答的很坚决。

    “我也能。”亚利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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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莫尼尔的混凝土与展览会之后的1867年7月才在法国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