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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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鸦雀无声。 呼！呼—— 朱诠的喘息声特别粗重，显然很激动，带着极为不满的情绪。 众学员在心内想着，朱小少爷这么硬顶着不道歉，不是让赵先生很没有面子吗？要是一直僵持，赵先生多半会重重责罚这个徒弟！ “违抗师命……” 赵先生脸色如同罩了一层寒霜，冷声说道：“其罪当罚！” 闻言，众人暗想，果然如此。 这话说的很重，朱诠心中大惊，再也不能不开口，神色焦急的说道：“师父，你……你真的要徒儿……道歉？” 如果他只是朱家的一般子弟或是散修什么的，道歉也就道歉了，也没别的办法。当下的局面，他很被动，阴谋诡计被拆穿，除了道歉求原谅还能怎样？至于任途对他的伤害，可以等事后再慢慢清算。 只是，他的身份很特殊，身为朱家族长的小儿子，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多多少少都代表了朱家，他又怎么能够向一个无名小辈低头？他肯，朱家都不肯。 但，不道歉的话，听着师父的意思，似乎不会饶过他。 当罚？怎么罚？罚什么？难道是……驱逐出师门？ 想到这里，朱诠浑身一颤，心内大恐，结合师父先前的种种表现和话语、以及对任途流露出的赞誉之情，搞不好师父已经有了“换徒”的心思。 将朱诠踢出“亲传弟子”的位置，让出来给任途。 对啊，目前看来，任途的灵纹天赋要大大超过朱诠，赵先生想要换徒也是情有可原的，此事极有可能发生。 不行！万万不行！朱诠在心里咆哮，亲传弟子的位置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谁也不能夺走！ 事已至此，他只能道歉了，否则，首席灵纹师徒弟的身份怕是保不住。 “你说呢？” 赵先生声音冷到极点，无论是谁，听了都会心中发寒。 师父的语气不善到如此地步，朱诠暗叹一声，知道自己的猜想基本属实，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妥协，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对……对不住了。” 朱诠说话的声音很小，就算在他身旁，不注意听都不一定能听到。他的眼神不自然的下垂，目光在地面来回扫荡，显得很心虚。 人的一辈子，最艰难的时刻，是在何时？对他来说，就是现在了。 众学员的修为有高有低，离着朱诠的距离也是有近有远，因此，一些人没有听清朱诠的话，开始低声询问身旁的人： “朱少爷说了什么？” “你没带耳朵？自己听啊！” “不是没听清吗？听见我就不问了。” “好像是说，‘对不住’？是这句话吧！” “应该是的。” 不得不说，即便这些议论的人压低了声音，也还是比刚才朱诠说“对不住”的声音要大一点。 任途当然听得很清楚，但他依然不发话，想看看赵先生接下来会怎么处理。 至今他也不明白，赵先生的那两句话——“是你”和“果然是你”，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在没有彻底弄懂之前，他决定少说话，静待事情发展。 …… “声音太小，没有诚意。” 赵先生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听着还是有点冷，接着说道：“重新来过，直到为师满意为止。” 他说的是“为师满意”，而不是“任途满意”，语句中隐藏的东西耐人寻味。 众学员瞪大了眼，竖起了耳朵，心思切切的等待朱诠的表现。 想蒙混过关都不行！这是多大仇啊！师徒情分何在啊！朱诠万念俱灰，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颓然倒地，幸好及时醒悟，才稳住了身形。 算了，大声点就大声点，反正已经说过了，再说一次也没什么了，又不会少块rou，哦对了，还要给出诚意。 朱诠有点破罐子破摔，一咬牙一闭眼，双手抱拳举过头顶，上半身大幅度前躬，几乎与地面平行，大声说道：“对不住了，任途。”说完后，他还保持着姿势不动。 这下，屋内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再无疑问。任途站在朱诠的前方，坦然接受了对方的致歉。 众学员惊讶不已，他们都没想到，朱家少爷居然会向不知名的少年修行者行此大礼，并且郑重道歉，这种事，别说看见，听都没听过。 等了几息，赵先生缓声说道：“可以了。” 在这极短的几个呼吸的时刻内，弯着腰的朱诠备受煎熬，心头蹦出了千百个想法，全是诅咒—— 诅咒任途出门被马车撞死，诅咒任途走路被绊倒一跤摔死，诅咒任途猎兽的当口被异兽咬死，诅咒任途与人打斗的途中失手被敌人打死，诅咒任途练功的时候被旁人打扰以至于走火入魔而死，当然，要是有机会手刃任途，他定然会将任途剁剁剁剁……剁成rou渣，然后喂狗！ 归根结底一句话，诅咒任途不得好死！ 越诅咒越开心，直到赵先生说话，朱诠才收起想法，挺身站直，暗舒一口气，最艰难的时刻总算熬过去了！ “现在，赵某人要宣布两件事。” 赵先生不再搭理朱诠，扫视着屋内的学员，朗声说道。 朱诠那脆弱的心突地一跳，暗地里叫道，我的天，不会吧！难道真要换徒？可我已经道过歉了啊！ 众学员来了兴趣，凝神倾听。 “第一件事，我赵某人，将引荐任途，去参加灵纹师考核。”赵先生轻柔的拍了拍任途的肩膀，微笑说道。 要想参加灵纹师考核，参考者必须是灵纹学徒，但，有灵纹师引荐的话，就能忽视这个前提条件，直接去参加考核。 不过，任途已通过学徒考核，即将领取学徒铭牌，赵先生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然而并不是。 今天，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任途把朱诠打出血，从此与朱家结下了大仇。事后，只要任途走出灵纹师公会，恐怕立刻就被朱家的强者斩成碎片，死无全尸。 现在有了赵先生的引荐，预示着首席灵纹师极为看好任途的灵纹天赋，为了任途这个未来的灵纹师，赵先生愿意凭一己之力，抵挡朱家的疯狂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