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魔女（4）

    我们并不完美，于是我们发明了工具去延伸手的领域，抓捕擅长奔跑的动物去延伸腿的领域，用锋利的金属充当爪子，用沉重的盔甲作为保护身体的厚皮，用火去灼烧食物、让它们变得易于消化……

    现在，我们拥有了魔法。

    ……

    与玛雷教给洛丽娅的那些极其精简与实用的攻击法术不同，梅特里卷轴分门别类的地介绍了涵盖十几个系统的繁杂魔法，它们大多数并非被用作攻击，透过艾格文翻译出的字句，洛丽娅仿佛能察觉到上古时代那些精灵法师们对魔法的热爱——他们燃烧着自己的创造力与天分，怀揣着用魔法彻底改变世界的野心和热情。

    虽然魔法最后毁了他们。

    ‘厨房魔法’是洛丽娅最感兴趣的部分，这一系里收录了七十多条稀奇古怪的魔法，包括对食物的保鲜与烹调、改变烹饪的味道、甚至凭空创造出诸多美食的魔法……遗憾的是上古高等精灵似乎对rou食不大感兴趣，这些魔法多数是用来变水果的，而到了现代，这些魔法几乎全都失传了，只剩下了最单调的造食与造水术——洛丽娅尝过魔法面包，那味道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她试着按书里的方法变出一颗水蜜桃来，然而失败了，其中既有不熟练的关系，也有这些上古魔法本身并不完美的原因。

    梅特里秘术记载的魔法多数都十分复杂，且对魔力的运用率十分低下，而这些魔法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生活变得更美好与便捷一些……这难道不是魔法的有趣之处么？

    速成的现代魔法师只会用魔法去战斗，他们真的能算作魔法师么？

    “吭哧。魔法即浪漫。”

    洛丽娅爱透这句话了。

    生活魔法的篇章里记载着大大小小用来打扫房屋或者让枕头变得更软的魔法，而魔偶魔法则记载着各种能够帮你从繁杂家事和工作中解脱出来的魔偶制作方法。

    古代的魔法并非按冰、火和奥术来划分。

    法阵魔法依靠固定的密文和魔法材料来帮助魔法师完成复杂的大规模施法；篇幅最短的园艺魔法介绍了几种呵护植物健康成长以及让花开得更加艳丽的法术，洛丽娅猜测它们或许借鉴了德鲁伊的自然魔法。

    战斗、守护篇章中的法术依稀能看到现代魔法的影子，也有些看似威力很大却没有实战价值的条目，洛丽娅觉得自己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从里面筛选出有用的东西。

    召唤魔法太过危险。轻易不能尝试；而旅行魔法中则集中收录着各种长短距离传送的奥秘，甚至包括一些让你短时间获得飞行能力的小手段。

    白天，她就躲在阴影里废寝忘食地用麦迪文的眼镜去看怀中那本珍贵的魔法书；而到了夜晚赶路的时候，她总在脑袋里一遍一遍地回想着记忆中的内容，时不时停下脚步做个小试验。

    洛丽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会如此狂热地投入到学习之中。或许是魔法的奥秘太过有趣；但她觉得更大的原因是她一个人在这死寂的荒野中穿行。太过无聊了。

    这本隐秘的魔法书的作者——麦迪文的母亲、曾经的守护者艾格文只是忠实地翻译并记录着梅特里卷轴上的内容，几乎不留下任何评论或她自己的判断……除了一个出自上古女魔法师之手的篇章。

    真的有呢，美容魔法。

    如何保持年轻的面容、如何防晒与保养肌肤、如何用魔法化妆或者让自己变得更漂亮一些……甚至有用魔法改变发色、瞳色和服装的魔法。

    艾格文在这一篇后写下了大量的笔记，还改良了其中几个法术，传说她活了好几百年而容颜一直不老。或许就是这些魔法的功效吧。

    意外地，洛丽娅对这一篇的兴趣不大，获得了时间恩赐的她根本无需担心保养问题——即便没有不老的力量，如今的她实际上也还依然年轻……她倒是认真地寻找有没有让人长大的魔法，可惜就像她不担心时间一样，高等精灵们也从不担心自己的身高。

    至于某些部位的成长，似乎是魔法也无法解决的巨大难题。

    呼啸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越来越大。洛丽娅立即俯身趴在悬崖之上，大团大团的冰簇将她围住，甚至把她的身体冻结在地上。

    即便是正常体重的成年人也能吹走的狂风转瞬及至。她闭上眼睛，只感觉自己的头发在狂风中乱舞，虽然即便被吹下悬崖对她来说也没有多少危险，但她可不想走冤枉路。

    下去容易上来难。

    这时候本该躲在温暖的小屋里悠闲地饮茶，再在壁炉前读上一本书、间或与朋友闲聊几句的。

    先是被关在诡异的梦境之中，现在又在寸草不生的鬼地方独自一人前行……洛丽娅寂寞了。

    要是有个人能稍微陪她说说话就好了。

    默念起召唤的咒文。在结束的时候，她艰难地在狂风中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然而除了灰暗粘稠的天空和干裂风化的岩石之外，什么也没有。

    果然不行呢。

    虽然不知道现在身处何时。但她的契约水元素风景召唤不出来了。

    或许是在相当久远的过去，这下连冒泡泡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话说回来，美容篇除了改变发色的魔法之外对她毫无用处，而接下来的篇章则集中讲述着关于‘虚假’的法术。

    通常来说，人们称其为幻术，这是通过魔力伪装自己、又或者让不特定的多数人出现幻觉的魔法。

    比起其它部分让她费解的内容来说，洛丽娅觉得这一篇记载的法术最好懂，可惜的是身在这种连只蠢兔子都没有的地方，她连个试验魔法的对象都没有。

    整整一个小时之后，狂风终于停歇下来，洛丽娅解除了包裹着自己的冰簇，从风化的岩石上爬起来，继续在不足一米宽的峭壁上行进着。

    一路向西，暮色森林或许离她已经不远了。

    ……

    咕噜……咕噜噜……

    有水在天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