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魑魅魍魉
长夜漫漫.月黑风高.杀人夜 孤鹤语静静地站在冷风里。 他希望风越冷越好.好让他清醒些。 从十三岁的时候.他就开始在江湖流浪.到现在已十三年。 这十三年来.他一直都很清醒.所以他直到现在还活着。 无论准若经历过他遭遇到的那些折磨、打击和危险.要想活都不太容易。 .见说嵩阳有仙客.欲持金简问【长生】。. 他心里在冷笑。 江湖中对他的传说.他当然也听说过.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能活到现在.只不过因为 他头脑一直都能保持冷静。 现在他更需要冷静。 窗上的人影.仿佛又靠近了些。 他尽量避免去猜这个人是准.因为他不愿猜疑自己的朋友。 小玉是他的朋友。 既然别的人都在楼下.楼上这人不是玉棠香是谁？ 小玉无疑也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也许比他更有实力保护她。 她就算投向小玉的怀抱.也并不能算是很对不起他.因为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任何约束。 .这样也许反倒好些.反倒没有烦恼。. 孤鹤语长吐出口气.尽力使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他心里却还是好象有根针在刺着.刺得很深。 他决心要走了.就这样悄悄地走了也好.世上本没有什么值得太认真的事。 他慢慢地转过身。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正成雨露的一声惊呼。 呼叫中充满了惊惧之意.就像是一个人看见毒蛇时发出的呼声一样。 孤鹤语的人已箭一般窜上了小楼..砰.的.撞入了窗户。 屋里当然有两个人。 正成雨露脸上全无血色.甚至比看见毒蛇时还要惊慌恐惧。. 她正在看着对面的一个人.这人的确比毒蛇可怕。 他长发披肩.身子僵硬.一张脸上血迹淋漓.看来就像是个死尸。 这人不是小玉。 在这一刹那. 孤鹤语心里不禁掠过一丝歉疚之意：一个人实在不该怀疑朋友的。 但现在已没有时间来让他再想下去。 他的人刚撞进窗户. 这死尸已反手向他抽出了一鞭子。 鞭指如灵蛇.快而准。 这死尸的武功竟然也是江湖中的绝顶高手。 孤鹤语身子凌空.既不能退.也无力再变招闪避. 眼见长鞭已将卷上他的咽喉。 但世上还没有任何人的鞭子能卷住他咽喉。 他的手一抬.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 用剑鞘缠住了长鞭.紧。 他另一双手已闪电般拔出了剑。 剑光是银色的. 流动闪亮.亮得令人几乎张不开眼睛。 他脚尖在窗根上一点. 水银般的剑光己向这死尸削了过去。 这死尸长鞭撒手.凌空翻身。 淬然间.满天寒星.暴雨般向孤鹤语撒下。 孤鹤语剑光一卷.满天寒星忽然间就全都没有了消息。 但这时死尸已.砰.的撞出了后面的窗户。 孤鹤语怎么能让他走？ 他身形掠起.眼角却瞥见正成雨露竟似已吓得晕了过去。 那些人就在楼下.他也不忍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是追？还是不迫呢？ 在这一瞬间.他实在很难下决定.幸好这时他已听见了小玉声音：.什么事？. .我把她交给你……. 一句话未说完.他的人已如急箭般窜出窗子。 谁知这个死尸僵硬如木.身法却快如流星。 就在孤鹤语稍微一迟疑问.他已掠出了.人影在屋上一闪。 孤鹤语追过去时.他的人已不见了。 远处忽然响起鸡啼。 难道他真的是死尸.只要一听见鸡啼声.就会神秘地消失？ 东方已露出淡黑.视界已较开阔。 附近是空旷的院子.那树林还远在三十丈外。 无论谁也不可能在这一瞬间.掠出三四十丈的.就连昔日轻功天下无双的楚香师.也绝 不可能有这种能力！ 风更冷。 孤鹤语站在屋脊上.冷静地想了想.忽然跳了下去。 下面是一排四间厢房.第三间本是蒋不清住的地方.现在屋里静悄悄的.连灯光都已熄 灭。 第二间屋里.却还留着盏孤灯。 惨淡的灯光.将一个人的影子照在窗上.询楼身形的.微驼的背.正是那自发苍苍的老 太婆。 她显然还在为了自己亲人的死而悲伤.如此深夜.还不能入睡。 也许她并不是在哀悼别人的死.而是在为自己的生命悲伤。 一个人到了老年时.往往就会对死亡特别敏感恐惧。 孤鹤语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她.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奇怪的是.人在悲伤时.有些感觉反而会变得敏锐。 屋子里立刻有人在问：.谁？. .我。. .你是谁？. 孤鹤语还没有回答.门已开了。 这自发苍苍的老太婆.手扶着门.驼着背站在门口.用怀疑而怨怒的目光打量着他.又 问了一句：.你是谁？来干什么？. 孤鹤语沉吟着.道：.刚才好象有个人逃到这里来了.不知道有没有惊动你老人家？. 老太婆怨道：.人？三更半夜的哪有什么人.你是不是活见鬼了？. 孤鹤语知道她心情不好.火气难免大些.只好笑了笑.道：.也许是我错了.抱歉。. 他居然什么都不再说了.抱了抱拳.就转过身.走下院子.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仿佛觉 得非常疲倦。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咕咚.一声。 那老太婆竟倒了下去.疲倦、悲哀和苍者.就像是一包看不见的震天雷.忽然问在她身体里爆炸.将她击倒。 孤鹤语一个箭步窜过去.抱起了她。 她脉搏还在跳动.还有呼吸。只不过都已很微弱。孤鹤语松了口气.用两根手指捏住她 鼻下人中.过了很久.她苍白的脸上才渐渐有了血色.脉搏也渐渐恢复知觉。 但她的眼睛和嘴却都还是紧紧闭着.嘴角不停地流着口水。 孤鹤语轻声道：.老太太.你醒醒――. 老太婆忽然长长吐出口气.眼睛也睁开了一线.仿佛在看着孤鹤语.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看到。 孤鹤语道：.你不要紧的.我扶你进去躺一躺就没事了。. 老太婆挣扎着.喘息着.道：.你走.我用不着你管。.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孤鹤语又怎么能抛下她不管？ 他用不着费力.就将她抱起来。 这也许还是他第一次抱着个超过三十岁的女人进房间。 棺材就停在屋里.一张方桌权充灵案.点着两支白烛、三根线香。 香烟缭绕.烛光暗淡.屋子里充满了阴森凄凉之意.那小男孩伏在桌上.也像是个死人 般睡着了。 小孩子只要一睡着.就算天塌下来.也很难惊醒的。 孤鹤语迟疑着.还不知道该将这老太婆放在哪里。 忽然间.老太婆的人在他怀里一翻.两只鸟爪般的手已扼住了他的咽喉。 她出手不但快.而且有力。 孤鹤语呼吸立刻停止.一双眼珠于就像是要在眼睛中迸裂。 他的剑刚才已插入腰带.片刻就真还能抓住剑柄.也已没力气拔出来。 老太婆脸上露出狞笑.一张悲伤、疲倦、苍老的脸.忽然变得像是条恶鬼。 她手指渐渐用力.狞笑看着道：.留光剑.你去死吧！……. 这句话还未说完.突然觉得有件冰冷的东西刺人了自己的肋骨。 是柄剑。再看孤鹤语的脸.非但没有扭曲变形.反而好象在微笑。 她忽然觉得自己扼住的.绝不像是一个人的脖子.却像是一条又滑又软的蛇。 然后又是一阵尖锥般的刺痛.使得她十根手指渐渐松开。 剑已在孤鹤语手里。 剑尖已刺入她的肋骨.鲜血已渗出.染了她刚换上的新衣裳。 孤鹤语看着她.微笑道：.你的戏演得实在不错.只可惜还是瞒不过我。. 老太婆目中充满惊惶恐惧.颤声道：.你……你早已看出来了？. 孤鹤语笑道：.真正的老太婆.醒得绝没有那么快.也绝没有这么重。. 剑光一闪.削去了她头上一片头发。 她苍苍的白发下.头发竟乌黑光亮如绸缎。 老太婆叹了口气.道：.你怎么知道老太婆应该有多重？. 孤鹤语道：.我就是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抱过的女人也不知有多少.很少有人经验能比他更丰富。 老太婆的筋rou已松.骨头也轻了.他一抱起她.就知道她绝不会超过三十岁。 三十岁的女人.若是保养得好.酮体仍然是坚挺而有弹性的。 老太婆道：.现在你想怎么样？. 孤鹤语道：.这就得看你了。. 老大婆道：.看我？. 孤鹤语道：.看你是不是肯听话？. 老太婆道：.我一向听话。. 她的眼睛忽然露出了一种甜蜜迷人的笑意.用力在脸上搓了搓.就有种粉未细雨般掉下 来。 一张成熟、美丽、极有风韵的脸出现了。 孤鹤语叹了口气.道：.你果然不是老太婆。. 这女人媚笑道：.谁说我老？. 她的手还在解着衣钮.慢慢地拉开了身上的白麻衣裳。 衣裳里没有别的.只有一个丰富、坚挺、成熟而诱人的腼体。至连胸膛都没有下坠。 孤鹤语看着她胸膛时.她胸膛上顶尖的两点就渐渐挺硬了起来。 她轻咬着嘴唇.柔声道：.现在你总该已看出.我是多么听话了. 孤鹤语只有承认。 她媚笑道：.我看得出你是个有经验的男子.现在为什么却像 孩子般站着。. 孤鹤语道：.你难道要我就在这里？. 她笑得更媚更荡.道：.这里为什么不行？老鬼已死了.小鬼已睡得跟死人差不多.你 只要关上门……. 门是开着的。 孤鹤语不由自主朝她看了一眼。 忽然间.床上死人般睡着的孩子鲤鱼翻身.一个反身.十余寒星暴射而出。 这孩童的出手竟也又快又毒。 最可怕是.绝没有人能想到这么样一个孩童出手也会如此狠毒何况孤鹤语面前站着个赤 裸裸的女人。 世上还有什么能比一个**着的美丽女人更能令男人变得软更迷糊！ 这暗器几乎已无疑必可致命。 但孤鹤语却似又早已算准这一着.剑光一圈.这些致命暗器已全没了消息。 女人咬了咬牙.厉声道：.老娘跟你拼了。. 那孩子身子跃起.竟从枕头下拔出了两柄尖刀.抛了柄给女人 两柄尖刀立刻闪电般向孤鹤语劈下。 就在这时.棺材的盖子突然掀起.一根鞭子毒蛇般卷出来了.卷庄了孤鹤语的腰。 这一鞭才是真正致命的！ 孤鹤语的腰已被鞭子卷住.两柄尖刀已闪电般向他刺了过来。 他已完全没有闪避的余地！ 他没有闪避.反而向尖刀上迎了过去。 棺材里的人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实力将他一拉.已将他的人从棺村里拉出。 这人正是刚才突然在曙色中消失了的死尸。 她眼看着两柄刀已刺在孤鹤语身上.谁知突然又奇迹般跌下..当.的.跌在地上。 女人和孩子的手腕已多了一条血口。 孤鹤语的剑本身就像是奇迹.剑光一闪.削破了两人的手腕.再一闪.就削断了长鞭。 死尸本来正在用力收鞭.鞭子一断.他整个人就立刻失去重心..砰.的一声撞在后面 的窗户上。 孩子和女人的惊呼还没有出声.孤鹤语已反手一个时拳.打中孩子的胃。 他只觉眼前一阵黑暗.连痛苦都没有感觉到.就已晕了过去。 那女人的脸已因惊惧而扭曲.转身想逃。 她身上刚转过去.孤鹤语的剑柄已敲在她后脑上――她晕得比孩子还快。 死尸背贴着窗户.看着孤鹤语.眼睛里也充满了恐惧之色。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现在看着的是一个人.人怎会有这么快的出手。 孤鹤语也在看着他.冷冷道：.这次你为什么不逃了？. 死尸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本就没有得罪你.为什么要逃。. 孤鹤语道：.你的确没有得罪我.只不过想要我的命而已。. 死尸道：.那也是你逼着我们的。. 孤鹤语道：.哦？. 死尸道：.我想要的.只不过是那女人从我这里骗走的东西。. 孤鹤语皱了皱眉.道：.她骗走了什么？. 死尸道：.一张秘图。. 孤鹤语道：.秘图！什么秘图？藏宝的秘图？. 死尸道：.不是。. 孤鹤语道：.不是？. 死尸道：.这张图的本身就是宝藏.无论谁有了这地图.不但可以成为世上最富有的 人.也可以成为世上最有权力的人。. 孤鹤语道：.为什么？. 死尸道：.你不必问我为什么.但只要你答应放过我.我就可以帮你找到这张图。. 孤鹤语道：.哦。. 死尸道：.只有我知道.这张图一定在她身上。. 孤鹤语沉吟着.忽然笑了笑.道：.既然一定在她身上.又何必要你帮我去找？. 死尸道：.因为她绝不会对你说实话的.她绝不会对任何人说实话的.可是我不但知道 她的秘密.还知道……. 他的声音突然停顿.断绝。 一双铁钩从窗外伸进来.一下子就钩住了他的咽喉.没有再说一个字.眼睛已凸出.鲜 血已从迸裂的眼角流下来。 然后他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抽干.突然萎缩。若不是亲眼看见的人.绝对想不到这种情 况有多么可怕。 看见过的人.这一生就永远不会忘却。 孤鹤语只觉得自己的胃也在收缩.几乎已忍不住开始要呕吐。 他看着玉棠香慢慢地走进来.用一块雪白的丝中.擦着铁钩上的血。 孤鹤语沉着脸.道：.你不该杀他的。. 玉棠香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看看他的手？. 死尸已倒下.两双手却还是握得很紧。 玉棠香淡淡道：.你以为他真的在跟你聊天.我若不杀了他.你现在只怕已变成了蜂 窝。. 他用铁钩挑断了死尸手上的筋络。手松开.满把暗器散落了下 来。 一只手里.就握着四种形状不同的暗器。 玉棠香道：.我知道你的留光剑是暗器的克星.但我还是不放心？. 孤鹤语道：.为什么？. 玉棠香道：.因为我也知道这人的暗器一向很少失手的。. 孤鹤语道：.他是谁？. 玉棠香道：.长江以南.用暗器的第一高手游静。. 孤鹤语道：.十二月的游静？. 玉棠香道：.不错。. 孤鹤语叹了口气.道：.但你还是不该这么快就杀了他的。. 玉棠香道：.为什么？. 孤鹤语道：.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他。. 玉棠香道：.你可以问我。. 他走过去.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地上的女人.叹息着说道：.想不到游静不但懂得 暗器.也很懂得选女人。. 孤鹤语道：.这是他的女人？. 玉棠香道：.是他的老婆。. 孤鹤语道：.这小孩是他的儿子？. 玉棠香又笑了.道：.小孩子？……你以为这真是个小孩？. 孤鹤语道：.不是？. 玉棠香道：.这小孩子的年纪至少比你大十岁。. 他用脚踢这孩子的脸.脸上也有粉未落了下来。 这孩子的脸上竟已有了皱纹。 玉棠香道：.这人叫棺材钉.是个天生的侏儒.也是游静的好友。. 孤鹤语忍不住叹了口气.苦笑道：.死人不是死人.孩子不是孩子.老太婆不是老太婆 ――这倒真妙得很。. 玉棠香淡淡道：.只要再妙一点点.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孤鹤语道：.十二月的势力遍布天下.他们既然是十二月的人行踪为什么要如此诡 秘？. 玉棠香道：.因为最想要他们命的.就是十二月。. 孤鹤语道：.为什么？. 玉棠香道：.因为游静做了件使十二月丢人的事。. 孤鹤语道：.什么事？. 玉棠香道：.一样关系很重大的东西.在他的手里被人骗走了。当然他知道十二月的规 矩。. 孤鹤语道：.所以他才带着他的老婆和死党.易容改扮到这里.为的就是想追回那样东 西？. 玉棠香道：.不错。. 孤鹤语道：.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玉棠香笑了笑.道：.你难道忘了我是于什么的？. 孤鹤语道：.那样东西真的在正成雨露身上？. 玉棠香道：.这你就该问她自己了。. 孤鹤语道：.她的人呢？. 玉棠香道：.就在外面。. 孤鹤语立刻走出去.玉棠香就让路给他出去。 突然间.一把铁钩划破他的手腕.留光剑.叮.的跌落在地。 接着.一个比铁钩还硬的拳头.已打在他腰下京门xue上.他也倒了下去。 烛光在摇动.整个屋子都像是在不停地摇动着。 孤鹤语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已感觉到有个冰冷的铁钩在擦着他的咽喉。 他终于醒了。也许他永远不醒反倒好些.他实在不愿再看到玉棠香的脸。 那本是张非常英俊的脸.现在却似已变得说不出的丑陋。 这张脸正在微笑着.面对着他的脸.道：.你想不到吧！. 孤鹤语道：.我的确想不到.因为我一直认为你是我的朋友。. 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既然已输了.为什么不输得漂亮些？ 玉棠香微笑道：.谁说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 孤鹤语道：.现在呢？. 玉棠香道：.现在就得看你了。. 孤鹤语道：.看我是不是肯听话？. 玉棠香道：.一点儿也不错。. 孤鹤语道：.我若不肯听话呢？. 玉棠香忽然长长叹了口气.看看自己手上的铁钩.慢慢道：.我是个残废.一个残废了 的人.要在江湖上混.并不是件容易事.若没有很硬的后台支持我.我就算死不了.也绝不 会活得这么舒服。. 孤鹤语道..谁在支持你？. 玉棠香道：.你想不出？. 孤鹤语终于明白.苦笑道：.原来你也是十二月的人。. 玉棠香道..十二月的坛主。. 孤鹤语道：.这地方也是十二月的三百六十五处分会之一？. 玉棠香叹道：.我知道你迟早总会完全明白的.你一向是个聪明人。. 孤鹤语只觉满嘴苦水.吐也吐不出。 玉棠香道：.三年前.我也跟你现在一样.躺在地上.也有人用刀在磨擦我咽喉。. 孤鹤语道：.所以你非入十二月不可？. 玉棠香道：.那人倒也没有一定要逼我入十二月.他给我两条路走。. 孤鹤语道：.哪两条路？. 玉棠香道：.一条是进棺材的路.一条是进十二月的路。. 孤鹤语道：.你当然选了后面一条。. 玉棠香笑了笑道：.我想很多人都会跟我同样选这条路的。. 孤鹤语道：.不错.谁也不能说你选错了。. 玉棠香道：.我们既然一向是好朋友.我当然至少也得给你两条路走！. 孤鹤语道：.谢谢称.你真是个好朋友！. 玉棠香道：.第一条路近得很.现在棺材就在你旁边。. 孤鹤语道：.这口棺材太俗了.像我这样有名气的人.你至少也得给我口比较像样的棺 材。. 玉棠香道：.那倒用不着了.我可以保证你躺进去的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他手上的铁钩又开始在动.微笑着道：.但无论如何.睡在床上总比睡在棺材里舒 服.尤其是在床上还有个女人的时候。. 孤鹤语点点头.道：.那倒一点都不假.只不过还得看床上睡的是什么样的女人。. 玉棠香道：.哦！. 孤鹤语道：.里边床上睡的若是猪扒.我则情愿睡在棺材里。. 玉棠香道：.你当然不会认为那位正姑娘是猪扒。. 孤鹤语道：.她的确不是.她是母狗。. 玉棠香又笑了.道：.凭良心讲.说她是说对了.谁能想到像游这样的老狐狸.也会 栽在母狗手里呢？. 孤鹤语叹了口气.道：.凭良心讲；我倒真有点同情他。. 玉棠香道：.我也同情他。. 孤鹤语道：.所以你杀了他。. 玉棠香叹道.我若不杀他.他死得也许还要更惨十倍。. 孤鹤语道：.哦。. 玉棠香道：.十二月对付像他这样的人.至少有三百六十五种法子.每一种都可以让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生到世上来。. 孤鹤语道：.他究竟做了什么丢人的事？. 玉棠香沉吟着.道：.你听说‘佛怒唐莲’这四个字没有？. 孤鹤语动容道：.唐门的佛怒唐莲？. 玉棠香道：.你果然听说过。.。 孤鹤语叹道：.江湖中没有听说过这四个字的人.也许比没有听过留光剑的还少。. 玉棠香笑道：.你到谦虚得很。. 孤鹤语也微笑着道：.谦虚本就是我这人的美德之一。. 玉棠香道：.哦？你还有些什么美德？. 孤鹤语道：.我不赌钱.不喝酒.不好色.我只有一种毛病。. 玉棠香道：.什么毛病？. 孤鹤语道：.我说谎。只不过每天只说一次而已。. 玉棠香道：.今天你说过没有？. 孤鹤语道：.还没有.所以我现在就要赶快说一次.免得以后没机会了。. 他笑了笑.又道：.所以现在我无论说什么.你最好都不要相信。. 玉棠香笑道：.多谢你提醒.我一定不会相信的。. 孤鹤语道：.我若说刚被你杀了的游静又复活了.你当然不信。. 标题好刀未必是好刀 玉棠香道：.当然！. 孤鹤语微笑道：.我说他的老婆已醒了过来.正准备暗算你.你还是不信。. 玉棠香道：.还是不信。. 他嘴里虽然说不信.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他的手也跟着动了动.手上的铁钩.距离孤鹤语的咽喉也就远了些。 孤鹤语的时、背、股.突然同时用力.向左翻出.弹起。 留光剑就落到游静的尸体旁。 他的人一翻出去.手已握住了剑柄。 但就在这时.他刚提起的力气.突然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他的人刚跃起三尺.又重重地跌了下去。 然后他就听到了玉棠香得意而愉快的笑.他的心也沉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这已是他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机会已错过.就永远不会再来了。 地上冷而潮湿。 孤鹤语伏在地上.连动都不愿再动.但铁钩又钩住了他的腰带.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 玉棠香正在看着他微笑.笑得就象是只正看着他爪下老鼠的猫。 猫抓到一只老鼠时.通常都会给老鼠一两次机会逃走的.因为它知道这老鼠一定逃不 了。 孤鹤语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点xue的手法又进步了些.可贺可喜。. 玉棠香道：.其实你根本用不着骗我回头.我也会让你试一次的。. 孤鹤语道：.哦。. 玉棠香道：.你以为刚才真的骗过了我。. 孤鹤语道：.若是换了我.也会忍不住要回头去看看的。. 玉棠香道：.但我却不必。. 孤鹤语道：.哦。. 玉棠香笑得更愉快.道：.因为我知道游静的老婆已死了。. 孤鹤语道：.你……你刚才已经杀了她。. 玉棠香道：.我不喜欢让活人留在我背后.所以尽管现在女人缺货.我也只好忍痛牺牲 了。. 孤鹤语叹道：.我记得你以前好象是个很怜香惜玉的人。. 玉棠香目中露出一丝怨毒之色.冷冷道：.以前我也是个有两只手的人。. 孤鹤语道：.自从你只剩下一只手之后.就不再信任女人了？. 玉棠香道：.只信任一种.死的。. 他脸上忽又露出愉快的微笑.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接着继续谈下去了？. 孤鹤语道：.谈什么？佛怒唐莲？. 玉棠香点点头.道：.据说天下的暗器一共有三百六十几种.但自从世上有暗器以来. 佛怒唐莲无疑是其中最成功.最可怕的一种。. 孤鹤语道：.我承认。. 这一点几乎没有人会不承认。 此利器外形似一朵盛开莲花.爆炸时莲心处会出现一点红.如同红宝石般.爆发出强大的威力.颜色绚丽。 但就在你被这种惊人的神灵感动得目瞪神迷时.它已经要了你的命。 玉棠香道：.最可怕的是.除了唐门的嫡系子孙外.世上以没有任何人能知道这种 暗器的秘密.更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打照的。. 孤鹤语道：.的确没有。. 玉棠香道：.但现在却有了。. 他眼睛里发着光.道：.游静被人骗去的那张秘图.就是打造佛怒唐莲的图形.和使用 佛怒唐莲的方法。. 孤鹤语也不禁动容道：.这张图怎么会落在他手上呢？. 玉棠香微笑道：.十二月若想得到一样东西.通常都有很多种法子的。. 孤鹤语道：.难道是从唐门盗来的？. 玉棠香道：.也许。. 他不让孤鹤语再问.接着又道：.唐门就因为有这样暗器.所以才能雄踞江湖数十 年.从没有任何人敢去打他们的主意.甚至连十二月都不愿去惹这种麻烦。. 孤鹤语道：.我知道十二月一向对唐门很不满意。. 玉棠香道：.但别人若也能打造佛怒唐莲.唐门的威风还剩下的就不多了。这些年 来.他们传下的仇怨却不少。. 孤鹤语沉思着.道：.兴业堂、白马、灰发、快刀.这些好象都跟他们有很大的仇 恨。. 玉棠香道：.所以他们才会不惜倾家荡产.来抢购这张秘图。何况.他们若能将佛怒唐莲打造成功.非但可以立刻报仇出气.而且很快就会将本钱收回来的。. 孤鹤语道：.不错.江湖中肯不惜重价来买佛怒唐莲的人.一动有很多。. 玉棠香笑道：.也许比想买你的留光剑的人还多。. 孤鹤语道：.但十二月为什么不自己打造这佛怒唐莲？为什么要卖给别人？. 玉棠香道：.因为黑龙老大只对一样东西感兴趣。. 孤鹤语道：.黄金。. 玉棠香道：.白银珠宝也行。. 他笑得很神秘.又道：.十二月能得到这件东西.当然也花了本钱的.十二月的开支大 得吓人.所以黑龙卷大才急着要将这东西脱手。. 孤鹤语也笑了笑.道：.而且这东西本来就烫手得很.能早点甩出去.麻烦岂非就是别 人的了。. 玉棠香道：.对极了。. 孤鹤语道：.何况.江湖中拥有佛怒唐莲的人若是多了起来.死的人也就多了.你若用佛怒唐莲杀了他.他家人也免不了想要弄个佛怒唐莲来报仇。. 玉棠香目中露出赞赏之意.道：.那想必是一定免不了的。.孤鹤语道：.这种事若 是一夭天多了起来.江湖中就难免要一天比一天乱。江湖越乱.十二月混水摸鱼的机会就越 多。.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们的黑龙老大是个天才.连我都不能不佩服他。. 玉棠香大笑.道：.想不到你居然是他的知已.我也佩服你。. 孤鹤语淡淡道：.我手里若有了这样一件东西.至少是绝不会被人骗走的。. 玉棠香道：.游静机智深沉.办事老练.本也是十二月里的第～流好手.只可惜他也 犯了个你我一样的毛病。. 孤鹤语道：.他也说谎？. 玉棠香笑了一笑.道：.他好色.比你还好色。更不幸的是.他也跟你一样.也看上了 那位正姑娘。. 他叹息了一声.道：.她实在是我见到的女人中.最懂得骗男人的。男人遇见她.不上 吊只怕也要跳河。. 孤鹤语目中已露出痛苦之色.却还是微笑着道：.幸好我现在已用不着上吊.也用不着 跳河了.我有个好朋友照顾我。.玉棠香同没有脸红.也微笑着道：.所以我说你运气一向 不错。. 他接着又道：.正姑娘究竟是怎样将这东西盗走的.现在我倒是不大清楚。据我所猜 想.她一定是乘着游静累极了的时候.用他的钥匙打成模子.另外做了一把。再买通了看 守地道的人盗走的 孤鹤语道：.你们想得很合理。. 玉棠香道：.她算准事发之后.游静定会追查她.但被她买了的守卫.自己也脱不了 罪.当然也不会将这件事泄露出来。. 他叹息着.道：.这位正姑娘的确算得很精.只可惜还是忘了件事。. 孤鹤语道：.哦！. 玉棠香道：.她忘了十二月若要人说话.只怕连死人都会开口的。. 孤鹤语道：.是不是那守卫说出了她的行踪了？. 玉棠香点点头.道：.她买通了两个守卫.乘着换班的时候.潜入秘道.用她自己复制 的锁匙.盗走了佛怒唐莲图.再乘着换班时溜出来。. 孤鹤语淡淡道：.那她为什么不将这两个守卫杀了灭口呢？. 玉棠香道：.因为她怕惊动别人.因为她武功并不高明.何况时她剩下的时间已不 多。. 他又笑了笑.接着道：.所以你若认为她的心还不够狠.你就错了。. 孤鹤语道：.我看人总是常常看错的.否则我怎料到会交上你这样的好朋友？. 玉棠香也不睬他.道：.十二月耳目遍布天下.既然已知道她这么样一个人.当然就不 会查不出她的行踪下落。. 孤鹤语道：.当然。. 玉棠香道：.游静当然也不甘心.也想将这东西要回来。但十二月处置叛徒的法子. 他也一向清楚得很。. 孤鹤语道：.所以他才假装死人.躲在棺材里。. 玉棠香冷笑道：.他以为这法子已经高明极了.安全极了。但他卧泊永远也不会想到. 他买棺材那家店.也是十二月开的。. 孤鹤语叹了口气.道：.十二月对自己兄弟照顾得倒真周到.你只要一进了十二月.他 们就已经将后事替你准备好了。. 玉棠香淡淡道：.那至少总比死了被人抛去喂狗好。. 孤鹤语道：.那两个和尚呢？已经喂了狗？. 玉棠香道：.那两个当然也是他的同党.临时扮成和尚混到这里来。. 孤鹤语道：.只可惜他们的头太光.衣裳太新.而且眼睛太喜欢看大姑娘。. 玉棠香道：.就因为他们的行迹被看破.所以毒针子才会将他们杀了灭口.却想嫁祸在 蒋不清身上。. 孤鹤语道：.去翻箱子的人是谁呢？是不是你？. 玉棠香笑道：.这种事又何必我自己动手。别人将东西搜出来.岂非也一样是我的？. 孤鹤语点点头.道：.若不是你.就一定是张辽、王一刀.那时只有他们有机会。. 玉棠香道：.我只可惜你送去的那些好菜好酒。. 孤鹤语道：.游静虽然沉得住气.但也怕夜长梦多.所以发现我们都在楼下时.就急 着去找正成雨露了。. 玉棠香笑道：.我看着他上去的.他本来还想跟正成雨露好好商量.谁知道这位小姐竟是软硬不吃.因为她知道一叫起来.你就会赶上去英雄救美人的。. 孤鹤语苦笑道：.最好笑的事.我居然还将她交了给你.居然还要你去保护她。. 玉棠香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一定会将她保护得很好的。. 孤鹤语道：.现在你总算已大功告成了.你还要什么？. 玉棠香道：.大功还没有告成.还差一点。. 孤鹤语道：.哪一点？.。 玉棠香道：.佛怒唐莲图还在别人手里。. 孤鹤语道：.在谁手里？. 玉棠香道：.你。. 孤鹤语道：.在我手里？. 玉棠香沉下脸道：.你不承认？. 孤鹤语叹了口气.哺哺道：.女人…唉.她自己明明叫我死也不要说出这秘密.谁知道 她自己反而先说了出来。.玉棠香面上又露出了得意的微笑.道：.我早已告诉过你.十二月 会若要人说话.连死人都要开口.何况女人？. 孤鹤语叹道：.你若要女人保守秘密.只怕比要死人开口还困难些。. 玉棠香悠然道：.我也告诉过你.你还有两条路可走.第二条路保证比第一条路愉快多 了。. 孤鹤语道：.第二条路怎么走？. 玉棠香道：.带着你的佛怒唐莲图入十二月.游静那一坛就让给你做坛主。. 孤鹤语忽然笑了。 玉棠香道：.你笑什么？. 孤鹤语道：.我笑我自己。. 玉棠香道：.笑你自己？为什么？. 孤鹤语道：.因为我几乎又要相信你的话了。. 玉棠香道：.你不信？. 孤鹤语道：.其实你显然已知道佛怒唐莲图在我这里.既然有法子能要我开口.又何必说这 种好听的话来骗我高兴？. 玉棠香道：.因为你是一个人才.十二月需要各种人才。. 孤鹤语沉吟着；道：.但我还是不相信。. 玉棠香道：.要怎样你才相信？. 孤鹤语道：.你先放了我.我就将佛怒唐莲图交出来.绝不骗你。… 玉棠香也笑了.道：.幸好你刚才提醒过我。否则我几乎又要相信你的话了。. 孤鹤语叹道：.我也知道这交易是谈不成功的.但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玉棠香道：.你说。. 孤鹤语道：.我若不想说话的时候.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要我开口.我若不说出佛怒唐莲图在哪里.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找得到。. 玉棠香目光闪动.微笑道：.这一日一夜里.你根本没有到别的地方去过.我最多将这 地方每一寸都翻过来.还怕找不到？. 玉棠香沉下了脸.道：.要找.自然要从你身上找起。. 孤鹤语道：.欢迎得很。. 玉棠香盯着他.目光就象是正在追狐狸的猎狗。 孤鹤语一双眼睛却在东张西望.绝不去接触他的目光。仿佛生怕被他从自己眼睛里看出 什么秘密来。 屋子里的东西很多。 他一样样地看过去.从墙上挂着的画.看到桌上的白烛.看到棺材.从棺材看到地上的 死人。 他也没有去看自己的那柄剑。 连一眼都没有看。 玉棠香的眼睛突然亮了.忽然道：.我若是你.我会将那佛怒唐莲图藏在什么地方呢？. 孤鹤语：.你不是我。. 玉棠香笑道：.不错.我不是你.我也没有你的留光剑。. 孤鹤语的脸色似乎变了.变得全无血色。 玉棠香已大笑着从他身上掠过..叮.的.用铁钩掀起了地上的留光剑。 剑光灿烂如银.剑柄上缠着的缎子却已变成紫黑色。 玉棠香轻抚着剑脊.用眼角膘着孤鹤语.喃喃道：.好剑.果真是好剑.只可惜剑柄做 得太坏了些。. 孤鹤语勉强笑道：.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换一个。. 玉棠香忽然笑道：.用不着.我现在就可替你换。. 孤鹤语笑得更勉强.道：.不必费神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是。. 玉棠香道：.大家既然是好朋友.又何必客气。. 他慢慢地倒转剑锋..赫.的.插入地上.剑柄就在不停的摇晃 他用两根手指一弹.听见了声音.道：.咦.这里面怎么好象是空的？. 他用舌头舔舔发干的嘴唇.连舌头都干得象是条咸鱼。 玉棠香慢慢地点一点头.道：.嗯.果然不是空的.里面好象有卷纸。. 孤鹤语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闭上眼睛。 玉棠香大笑.用三根手指拍着剑柄上的锷一转――剑柄果然是空的.一转就开了。 但藏在剑柄里的却不是一卷纸.是一蓬针。 牛芒般的毒针。 .叮.的一响.几十根牛芒般的毒针.已经全部打在玉棠香脸上.打在他眼睛里。 他以手掩面.狂吼着.扑到孤鹤语身上.仿佛还想跟孤鹤语拼命。 可是他的人一跌.就已不会动了。 他手上的铁钩已插入自己的脸.将半边脸都扯了下来。 他虽然只有一只手.却是个两面人.就正象他现在的样子一――边脸苍白.一边脸血 红。 地上冷而潮湿.但曙色却已从窗外淡淡地照了进来。 长夜总算已将过去。 孤鹤语躺在地上.甚至还可以感觉到玉棠香脸上的血在流。 血已浸透了他的衣裳。他心里忽然觉得一阵说不出的伤痛。 无论如何.这人总曾经是他的朋友.假如还有选择的余地.他实在不愿这么做。 可是他知道没有用.他就算交出佛怒唐莲图.小玉还是不会放过他的。 何况他根本连见都没有见到过那见鬼的佛怒唐莲图。 小玉当然绝不会放过他的.因为他们曾经是朋友。 你若出卖过你的朋友一次.以后就绝不会放过他.因为你已无颜再见他。 门窗都已关紧.拴上.远处的鸡啼此起彼落.曙色已渐渐染上窗纸。 门外忽然响起了很多人的脚步声。 孤鹤语在心里叹息着：.终于来了。.他知道小玉刚才的那声大吼.必定会将这地方所 有的人全都引来的。 .玉掌柜.你在哪里？. .出了什么事？. .你能断定刚才那是玉掌柜的声音吗？. .绝不会错。. .但这间房却是那老太婆住的。. .我早就觉得那老太婆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 万大少、蒋不清、王一刀.白马张辽和十二月的三人果然全来已。 孤鹤语只希望他们能在外面多商议一阵子.等他以真气将xue道撞开后再进来。 但这时窗口已发出一声轻呼.刚才用铁钩穿过的破洞里.已露出一个人的眼睛――满布 血丝象灰面般燃烧着的眼睛。 白马张辽道：.你看见了什么人？. 蒋不清道：.死人.一屋子死人。. 这句话刚说完.门已.砰.的一声撞开.十二月的六个人当先冲了进来.只看了一眼. 立刻又退了回去。 这屋子里的情况实在太悲惨.太可怕。 又过了半晌.王一刀和白马张辽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 两人同时轻呼一声。 张辽道：.果然全都死了。. 王一刀道：.玉掌柜怎么会跟这老…….他发现老太婆并不老瞪大了眼睛.下面的话再 也说不出来。 白马张辽道：.这人又是谁？……游静？怎么会是游静？. 突听万大少冷笑道：.各位难道未看出这里还有个活的。. 王一刀道：.谁？. 万大少道：.当然是那位死不了的人。. 孤鹤语本来的确是想暂时装死的.但万大少却已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看着他.带着微 笑道：.孤公子睡着了么？.那个黑衣人当然还是影子般贴在他身后。 白马张辽失声道：.孤鹤语也在这里！他果然还没有死。. 万大少悠然道：.你忘记孤公子是长生的。. 白马张辽用眼角瞟着王一刀.冷冷道：.却不知道他的头疼疼？. 王一刀道：.想必是疼的。. 王一刀道：.我试试。. 孤鹤语刚张开眼睛.就看到一柄雪亮的钢刀已向他咽喉砍了来―― 好亮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