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脉与圣杯
确实如同严羽曾经猜想的那样，奥古斯塔他们这一帮人即使在图蒙法师的世界中同样是一群另类。他们从投身魔法行业之后便终身与尸体为伍，研究着生与死，灵与血的关系。这种种课题却为宣扬光明主神的圣主教教廷所不容。 从中古纪开始，亡灵法师就不断受到迫害和清洗。教廷对外宣传的理由是他们亵渎死者，宣扬黑暗，但奥古斯塔告诉严羽，实际上因为他们所研究的课题，在圣主教的教义中是父神才能拥有的权力。 所以教廷能够容忍各个不同魔法教派存在，甚至能够容忍某些古怪的教派信奉自己的神灵，只要他们承认自己信奉的神灵位阶在父神之下。但是他们却无法容忍亡灵法师，因为他们的存在，就是直指圣主教根基的威胁。 奥古斯塔的介绍虽然简略，但是却也给严羽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早就知道学堂的魔法师们和教廷并不是铁板一块，同样也知道教廷名义统治下的西方大陆上除了图蒙之外还存在着其它国家。但是奥古斯塔的话，却让严羽明白了这支东征军中同样是山头并起，远非一心。 有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虽然严羽未必认同奥古斯塔他们这些亡灵法师的道德标准和人生目标，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将这些人当做是抵抗图蒙教廷联军的潜在同盟。 看来是时候去联系一下影殿在西华城中的联络人了，严羽心想。到了西华大学堂之后，他就没有安生过，之前最平静的一个月里还是假扮一名傀儡，自然更不可能去联系影殿。不过现在他手上也算是有了拿得出手的业绩来，相信能够让上面的人有所期待。 不过奥古斯塔给严羽讲了这么大半天并不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弟子来个启蒙教育，他接下来跟严羽说道：“这一次我们跟随东征军来到远东这片土地，其实也是另有目的。那跟一个上古传说有关。” “是跟主神灭世有关？”严羽心中一动，问道。 奥古斯塔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也听到过这个传说了，但是我今天要跟你说的是另一个版本。” “在我们所找到的一些传承自上古的典籍里，对于万年之前的那场灾难有另外一种解释，那毁灭天地的大灾变并非是神灵给予人类的劫难，而是主神自身的劫难。引起那场灾难的原因，就是主神自己的死亡。”奥古斯塔说道，“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你听我说完就明白了。主神在死亡之后，它的身躯裂解成九大部分，每一部分又碎裂成无数的碎片，并且分散在人间各地。” “其中大部分碎片坠入地上，深深地插入地下。但是在大灾变之后的数千年之间，它们又被地下的生灵重新带回了阳光之下。那些被碎片感染到的动物，都变成了变异而且强大的魔兽。而血液与那些碎片融合的人类，却往往成为各行各业中出类拔萃的人才。” “说到这里就必须说到我们亡灵法师的第一批先辈们，他们之前的正式身份都是魔法师或者医生，但是在那个魔法被应用到各行各业，不断被理论化，数据化的科学时代中，终于有人将眼光放到了魔法与医学的结合上去。当那些先烈们开始尝试用魔法的手段来进行医学研究的时候。隐藏在人类身体中的血脉力量被挖掘了出来。” “每一种特殊血脉都能带给血脉主人超乎常人的能力，有一种能够让人过目不忘，有一种能够让人看透屏障，有一种能够让人口齿伶俐……原来越多的特殊血脉者被陆续发现出来，这些魔法医生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达到了当时的教廷也无法坐视的地步……” “于是历史发生了很多变化。首先是这些用魔法研究医学的人有了个新的称号叫做亡灵法师，他们被整个大陆的教廷通缉。然后是被发现怀有这些特殊血脉的天才被称为异端，他们被绑上火刑柱，或者被人活活用石块砸死……当然，那是一个动荡的黑暗年代，在那些被称为异端而处死的人中，或许真正的特殊血脉者不到百分之一。而第三点，就是终于有人发现，这些效力古怪的特殊血脉，和一本上古典籍中记载的神之躯体竟然能够相互映照。” “神之口主管舌识辩才，神之耳让人听过去未来，神之心让人意志坚定，神之脑保人记忆永存……上古记载中的九种神之躯体，已经被发现了六种。而在那本书的最后隐晦地提到，若是将这九种血脉凑齐的话，能够重新聚合出新的主神来。这九种血脉是新的主神孕育的温床，所以被称为九大圣杯。而复现主神，这就是我们毕生追求的梦想！” 严羽听完了奥古斯塔的长篇大论，终于将心思从那黑暗年代的历史中拉了回来：“我知道了，你们一定在你们的国度里始终无法搜集到九种特殊血脉，所以才到我们大秦这边来凑热闹。” “是，我们在西方大陆和已然被征服的中东地区都进行过详细的调查，但是到目前为止也只凑齐了七种血脉，还有两种始终无法找到。”奥古斯塔坦承道，“但是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我们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只有重新造出主神来，才能够让他们没有白白地牺牲。只要能够凑齐九种血脉，这一切都值得，我们甚至可以让那些失去的战友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若是在大秦还找不齐的话，我看你们怎么办。”严羽心中暗自嘀咕，口中却大义凛然地说道：“那您需要我做什么？” “上次我不是曾经告诉过你，要在西华城周围找到一片武士的坟地吗？”奥古斯塔说道，“上次我曾经解剖过大秦武士的尸体，里面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只是要想确定那是否一种上古流传下来的特殊血脉，我们还需要打量的样本。所以，尸体！我们需要大量的尸体！最好是新近死亡的武士尸体！” 严羽忍不住挠了挠头，他刚想实话实说，自己这段时间内并无进展，但是听到奥古斯塔的最后一句，他突然心中一动。上个月在西华城外的那场战斗中，不但十三名护法者有十一名埋骨挂掉，而且在后续的战斗中，那些什么仓木部的高手也被红莲教的人一网打尽。 虽然那是一名护法者的尸骨肯定有亲人认领回去，而且毕竟是同窗一场，严羽也不忍心祸害他们的尸骨。但是对于那些想要加害自己的仓木部人，严羽可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我知道一个消息，但是要去落实一下。”严羽跟奥古斯塔说道。 半个小时之后，严羽回到了奥古斯塔他们所在的这个小院。为康奈招魂的仪式所用的那些东西都已经被收起来，地窖里的摆设也都恢复了原样。 严羽干脆就拿过一个茶杯，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涂抹起来。有脑中的全景宝图打底，一张清晰而简明的西华城外山川地理图很快浮现了出来。严羽用一枚红枣放置在地图上的一处，对奥古斯塔说道：“你们要的东西就在这里。” 奥古斯塔还没有说话，其它的那些亡灵法师们都凑着脑袋聚了上来。 严羽发现这些人确实无愧于亡灵的称号，被他们围在里面，严羽只觉得浑身的温度似乎骤然冷了好多！ “其实吧，我觉得你们要想找特殊血脉并不用这么费劲。”严羽终于忍不住提醒道，“我们大秦也有现成的。” “你们大秦人也已经发现了特殊血脉？”问出这话的人显化不太感冒，让严羽心中暗暗有些不爽。 “岂止啊，我们都已经形成了完整的理论体系了。”严羽笑嘻嘻地说道，“而且比你们的九大圣杯还要多一种，一共是十种血脉，都是上古神兽的传承。” “那你能帮我们找来这十种血脉的人吗？”奥古斯塔急切地问道。 “可惜，我看你们只有去找十大门派的人商量才行了。”严羽满脸遗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