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地处JX腹部的抚州,下辖十一个县城。七十岁以上老人的眼里,他们明显地感觉到气候变化很大,这与全球每年平均气温波动有着很大的关系。今年比往年的差异便是正月间寒冷,过完元宵不久又忽如盛夏来临,有那么十几天的时间后,便忽地寒冷刺骨,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春寒料峭之故吧。张琳回到南丰,觉得炎热便穿起了裙子,没料到忽然寒潮来袭,弄得她带着重感冒回抚州给老人送葬。回到罗针乡柘吴村,将吴东发老人的灵柩送上吴家祖传的坟山入葬。当天下午,她便和吴银莲一家决定返回南丰。过了南城进入南丰地界时,公路两旁蜜桔树怒放的小花,令人陶醉。虽然隔着车窗,也让他们能够想象到桔花的沁人心脾。张琳头靠车窗,看着一闪而过片片的桔园,知道那一朵朵小花的中间,此时已有小拇指半个指甲盖大的蜜桔正在肆意疯长。是啊,想起与周理波在桔园里的情景,玩笑中两人品尝那细小的蜜桔,连皮嚼碎中,苦涩和浓重的桔味,就像两人初恋之后的苦涩。清风飘扬花开姿笑,如今的他又在做什么?这个点,在SH的他,也许正与妻儿共进晚餐,或许饭后正在窃喜嘲笑傻瓜一样的自己?这就是初恋时不懂得爱情所致?还是命里注定要与吴鸣在一起生活?唉,吴鸣呀吴鸣,离开顺德两眼摸黑,现在有没有再次开庭,什么也不知道。也怨收了梁律师那一千块钱,更怪老公强烈地要求辞退他。何苦呢,摊上这事,家里又遇上这事,如果有个律师,最起码现在也知道他近期的情况。看来还是下顺德一趟吧,不管怎么样,也要看着他被判刑送去监狱改造才行。听在监狱呆过的张玉柱和刘小波说,不上诉好,既然他选择了上诉,那结果会怎样呢?谁都难以预料。不行,无论如何也得再去顺德一趟,要不然心里会过意不去,也愧对吴西发叔叔的再三叮嘱。 ……此处有省略——江锋……公共小巴喘息地到了南丰老车站,将她丢下又载着吴银莲一家往新车站方向赶去。张琳上了十几级台阶,到了老车站娘家门口,已是傍晚时分。她看着女儿和张腾在大门口凹凸不平的泥巴地上玩耍,便愣愣地看着两个小孩过家家。她感觉到浑身乏力,头晕脑胀得紧,腿似乎已迈不动。 “傻不愣登地站着干嘛?要风度不要温度,还不赶紧进门。”张毛毛在对面的三楼与几名退休工人打牌,牌局结束,约好了饭后再接着打,想回家快点吃饭好赶场,晚了就没有位置。没料到,见女儿在风口里傻傻地站着,便心痛了起来:“快点进去,给两个萝卜头洗脸、洗手吃饭。” 听到父亲的声音,张琳回头看了看:“爸,我还想回顺德去看看,看看他第二次开庭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会不会改判。”张琳最不愿意提起这事,知道老爸最痛爱自己,便单独地与老人商量,她担心和母亲提起,让杨瑾贤听到免不了会唠叨好一阵子。 “想去就去吧,阁哒料崽弓里,就当是我们张家欠他的。”张毛毛挨着女儿去牵两个小孩的手,才发现女儿精神状态不好,脸已冻得发青,嘴唇也乌紫乌紫地怕人:“你也老大不小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长大。重感冒还没好,你妈房间右边的抽屉里有各种各样的药,问问你妈吃什么好。”他边说边牵着吴恬和张腾的小手,回头心痛地看着女儿:“不要让你妈知道,吃过饭我给你些路费。你自己计划下什么时候动身都可以,就当是还在抚州一样。” ……此处有省略——江锋……老人回头见张琳轻微地点点头,还是没啃声,一忽儿又想起中午饭前来家里找女儿的李琳:“你同学李琳来找你,就是吴鸣以前在中山黄圃镇打工,是她介绍进黄圃镇包装公司的,她老公也陪她过来了。” 听父亲说李琳二字,张琳便知道是高中时代的三琳之一,那时龚琳、李琳和自己要好得如穿一条裤子。她默默地跟在父亲身后,进了大门,在过道里驻足,她很想知道老同学来找她有什么事,便愣愣地看着父亲。这时,张毛毛见杨瑾贤从厨房里出来接两个孩子进厨房,便停下来看着女儿:“她说有事找你,要不吃完饭去她家里看看?毕竟人家也难得从GD回来一趟。听她的意思有急事找你,还是去她家看看吧,好歹她大户人家还会记挂你。” 张琳没作声,只是挨着父亲进了厨房,问母亲感冒了好些天该吃什么药,然后回母亲的房间,在抽屉里找出些药,又到厨房倒了杯温开水把药吞下,便在母亲的床上合衣躺下。她迷迷糊糊中听到母亲叫她吃饭,也听见大哥张平进房间来叫她吃饭,她猜想是嫂子带张欢去步行街娘家吃饭,大哥为了方便,便回来吃饭。她谁都不想理睬,只想静静地眯一会儿,希望永远不再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黑暗中发了身汗,她感觉到浑身轻松后,才磨蹭地下床把门边的电灯开关按亮。推开房门,见右边大门外的路灯亮起,一些住在里面的邻居正匆忙回家,猜想应该还没过晚上八点,便缓步地出门,下了十几级台阶,准备去熊老师家。她知道老同学回南丰,肯定是去北门大街县一中附近熊老师家里……此处有省略——江锋…… 按了许久的门铃,才见和父亲年纪相仿的男子来开门。张琳说明来意,见熊老师穿着睡衣,又披了件外套出来,才知道对他们来说,时间已经很晚了。“你是张琳吧,快点进来。”熊老师把门完全打开,邀张琳进去。张琳迟疑地驻足:“不了,你们明天还要早起,我只是想问问李琳回来,她不在家里吗?” “她回来了?”熊老师瞪大眼睛看着张琳:“应该没回来吧。我们也没看见她。”男子也点头证实:“不可能的,她那么大老远的回了南丰也不可能不回家呀。” 张琳默默地点点头:“那可能是我老爸弄错了,不好意思打搅了。”张琳说完,任由两人挽留坐下也没答应,便挨着墙壁,在昏暗的路灯里缓慢下楼。她一边信步一边思忖:熊老师说得在理,是不是爸爸认错人了?还是把龚琳当作是李琳?龚琳就在县制药厂宿舍住,有什么事也不会那么着急。她有点迟疑,觉得还是去汪爱华店里,要李琳的电话,问问清楚……此处有省略——江锋…… 北门步行街到爱爱发廊,有一千来米远。张琳在路灯下漫步,她知道十点钟对教师而言已是午夜。但对营业到凌晨两点钟的发廊来说,正是黄金时间。她任由两条不争气的腿缓缓下着一个陡坡,看看左边的电影院,似乎便感觉到吴鸣正挽着她的肩膀要迈进去看电影一样。只是看着散场的人们如潮水一样泄出,才知道与吴鸣七年之痒,恍如昨天。 “琳琳,是你么?你怎么在这里?”李琳从电影院出来,无意中看见了张琳,便兴奋地在噪杂的人声中叫道:“以为你在抚州回不来了,我还准备明天去抚州找你呢。”她说着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陈伦春。张琳也看着他点了点头,觉得夫妻俩回南丰这样避开父母,那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便挨着李琳走了起来。作为高中同窗三载形影不离的两人,张琳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两人在与陈伦春拉开了些距离后才悄悄道:“你这是怎么了,回到家乡也不回家去看看,还害得我去了你家里一趟。” “你到我家?”李琳有点吃惊,嘴唇边那颗红痣在路灯下跳动显得分外明显:“看到我mama和他了?有没有说什么?”李琳看来非常紧张,张琳觉得眼前的死党,如陌生人一样,完全没有曾经的天真烂漫和心照不宣的感觉:“没有,我只是说可能是我爸爸看错了人。” “这就好,其实我不想把事情弄的太糟糕,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李琳吐了口气,那口气让张琳感觉到她的确是生活优越,因为这如兰的感觉和她身上散发出高雅香水的气味,在这个年龄段一般的妇女是不可能具有的:“当初打结婚证是在南丰打的,离婚那自然也要回南丰。不进家门,是不想让老人家们担心,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主张对不对?” 张琳很多时候都喜欢挽着同行者的手臂,与李琳在一起也不例外:“你们不是生活得很幸福吗?干嘛还要这样?”张琳觉得纳闷:“孩子都那么大了,她会受的了么?这样对孩子可不好。”她说着也联想起自己眼前的婚姻,便将李琳的手臂再次挽紧……此处有省略——江锋…… “孩子是无辜的,只要是为人母都明白这个道理。但眼下的情形,已没有挽回的余地。我还能怎么样,总不可能在剩下的几十年里,心里始终埋一颗龌蹉的种子生活,自从调到中国银行上班,他人都变了。我可不想和我的同学那样,发誓还要等到孩子们长大才离婚,那太不现实了。”李琳说着语气幽咽了起来:“改革开放,让许多的女人都崇拜起金钱,不知是权利还是金钱的邪欲,在这个时代,人心都在不同程度地变化。他们都没想过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虽然我们不能像保尔柯察金那样对生命的全译,但至少也应有我们自己的认识对不对?” 张琳知道她在说《钢铁是怎么炼成的》里面的保尔柯察金,但年代不一样了,人总是在不停地改变自己,觉得李琳说得在理,又觉得老同学说得有点过激偏袒:“小说永远是小说,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此处有省略——江锋……什么事都是过一过二不过三,他那么无聊,还是撒手让他幸福去吧,我带着女儿也一样能活得好好的!思思都十岁了,也该认清这个虚伪的爸爸。”李琳语气非常肯定,她不想再谈及此事:“我同学赢丹可活得苦闷,自己打拼事业,还要兼顾家里的两个小孩,都不知道她将来会怎么样。一个女人在爱情面前,如果应有的阵地都捍卫不了,还谈什么家庭?不如散去了好。” 关于婚姻,张琳也感到迷惘。她看着街道两旁灯红酒绿的场面,男男女女卿卿我我,心里也苦涩得难受:“吴鸣的事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一直拿你们的婚姻作为榜样,不愁吃不愁花,日子过得甜蜜。做人还有什么更高的祈求?几十年能够如此厮守在一起,应该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吧。” “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着,完全是两码事。都二十一世纪了,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李琳说着回头瞄了眼后面的陈伦春,见他离自己很近,便提高了些声音:“琳琳,吴鸣那么爱你,你是幸福的。虽然他现在锒铛入狱,但也有新生的一日。做人眼前的一切很重要,但得考虑以后,特别是孩子们呀。” ……此处有省略——江锋……能不能收回离婚的念想。都是那狐狸精自找的,说来你都不相信。”陈伦春可能是有些时间没张口说话,在沙哑声中连续咳嗽了几次后,音调才平稳了起来:“你出差学习的那些时间,她照顾思思如照顾自己的小孩一样,不是那晚喝了太多的红酒,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就当是我被鬼迷心窍好了。” “不说了,你还知道羞耻?接二连三下来又说明了什么?”李琳厌恶地看了看身后:“都说男人移情别恋如同春江之水,你是不是觉得那****特能让你满足?当年在学校你承诺过什么,现在又变得如此苟且,连思思都知道你俩的嘴脸。”李琳说着越来越气愤。在她心里,她对生活已有了新的认识:“婚必须得离,将来看思思的意思,看以后还有没有机缘。” “何苦呢,看在思思的面上就当是回南丰来过清明节也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和她来往。”陈伦春当作两人的面发誓。他知道张琳与妻子要好,比亲姐妹还亲,借着夜色信誓旦旦了起来。当然也知道今天事业的一切,与岳父岳母有关。没有他们,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年里从建行最底层调到中国银行分行担任行长。如果没有老泰山在从中周旋,没准现在还是个小小的办事员。的确,他离不开李琳。 ……此处有省略——江锋……就听他一回吧,你们没回家,是在宾馆落脚?就不怕你爸妈知道难受?”张琳挽着李琳的手臂,从方向上判断,应该是去宾馆,便猜测道:“每个父母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离婚,我姐离婚这么多年,一直都让我父母难受,别说程燕已经成人,离婚后也没见过几面,离婚可得为孩子着想。”张琳说着心里难受极了,但还是尽量将语气平稳着:“去看看爱爱吧,汪华离婚有些时间,只要是听听她讲离婚后的感受,相信你会有新的认识。” 夜渐渐地深去,许多店铺已打烊,路灯时有时无,三人走过一段人少的路,到了十字街中心,才见人稠密了起来,连各处广告的霓虹灯也晃眼了起来。在李琳的眼里,还没过晚上十一点,在中山许多地方,此时应该是人声鼎沸的时候。她看着爱爱发廊门楣上方的霓虹灯,才觉得有点夜生活的样子:“去做个头发吧,明天去烈士墓给爷爷奶奶拜山,万一遇上熟人,见邋里邋遢的样子可不好。”她说着,往右边拐去,没十几步便到了发廊门口。见汪爱华正给客人洗头,汪华则站在门口送客人出门,三人便迎了上去……此处有省略——江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