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藏记忆，重回校园
至于母亲的出现，叶静澜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当初敢用母亲给的信用卡，也就没有要隐瞒自己行踪的意愿，只是她没有想到，时隔一年了，她还是找上了她来了。 早晨的醉然居里，没有飘着袅袅的咖啡香，但依然残留着咖啡豆的清香，那种清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人闻之雀跃。 店里的两位老人家一大早便恩爱地携手同游附近不远处的香山公园，不到午饭时分是不会回来的，因此，对于没有客人上门的醉然居来说，叶母的到来，给这份寂静的咖啡店里增添了不少人意。 “阿诚，你们在外面等我。” “是，夫人。” 叶静澜抬头凝望了一下退出咖啡店里的两位少年，平淡的眼眸没有半分情绪，这样的画面，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不足为奇。 叶母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径自往一旁的方桌下坐了下来。 熟练地cao作着制作咖啡的工具，平淡地看着一粒粒的咖啡豆研磨成粉，安静的咖啡店里响彻着机器咕噜咕噜地转动声。 片刻之后，一杯飘着浓香的咖啡便制作完成了。 亲手将咖啡放置到窗格下那道微胖身形的妇女面前后，叶静澜便平淡地转过了身，想要离开。 “小澜。”叶母见她转身要走，赶紧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你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叶静澜微微一愣，身子有些僵硬，许久都没有回过头来看她。 “一年了，已经过去一年了，你就不能忘记过去吗？”她哽咽着声音，站起来看着那个一直不愿意回头看自己脸的女儿的背影。 “当年的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谁也不想发生意外，谁也不知道会发现意外，你怎么就一直自责呢，你究竟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叶静澜静静地聆听着，平淡的心绪有些难以言诉的波动。 “你以为这样，他们就会回来吗？不会，永远都不会！你清醒一点，不要在这样下去了，他们都死了，都死了，你知不知道！回不来了，永远都回不来了！你知不知道！”叶母见她无动于衷，依旧背对着自己，难受的情绪涌上了心头，激得她忍不住泪盈满眶，她的心好痛，好痛。 听闻母亲的话，原本还有些平静的心绪瞬间便被击溃了，眼前浮现了一抹薄雾，鼻间涌动着一股酸酸的味意，她努力地睁着眼睛，不让那薄雾化作一滴滴难以拭去的泪珠儿。 母亲的话，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她不愿意面对，只要她不去想，他们便会一直活着，活在了她的心中，未曾离去，片刻也未曾。 “你以为你这样他们就会活过来吗？不会，不仅不会，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这样一直下去，这样一直逃避下去，你不仅是在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我啊，你知不知道！”叶母有些崩溃地泪流满面。 她拍打着那个身子柔软却僵硬着不倒下去的背部，那么瘦弱的身子，那么虚弱的身子，为何要这样一直假装坚强地站着，她宁愿她转过身来，抱着她的身子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就像小时候跌倒了，扑在她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当年的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如果当初我不和你吵架，你就不会一气之下摔门而去，追根到底，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你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叶母扳过她的身子，泪流满面地看着她的眼睛，拍着自己的胸脯，伤心地说道。 一年过去了，她劝了她多少话了，当初让她离开，原以为她会慢慢遗忘过去，慢慢好起来，可是没有，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面对自己还是不言不语，不冷不淡。 如果真的要责怪一个人才能让她好起来，那么就将这一切都责怪在她的身上就好了，只要她好起来了…… “小澜，究竟要mama怎么做，你才能好起来……”她忍不住地哭倒在地上。 叶静澜被她说得早已情绪波动不已，眼前的那抹薄雾也早已经化作一滴滴的泪珠儿滑落下去…… “mama……”她哽咽着喊道，蹲下了身子，将面前这个瘫倒在地上的女人扶了起来。 “我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从来都没有……”她说。 叶母被她扶起坐在了椅子上，用手袖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孩子，mama知道，只是mama见不得你这样折磨自己……”她说着，眼泪又汩汩的滑落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这样……”叶静澜难受地边流着眼泪边伸手在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替她擦拭着眼泪，然后又将她额前的秀发捋顺好，恍然间，她的手触碰到她耳际上的秀发，那几丝银白色的发丝猛然惊现于她的眼前，让她的心猛然一颤，难受得让她说不出话来。 “孩子，mama知道你忘不了他们，忘不了那件事，mama不逼你，但是mama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你不能再这样折磨下去了，不要再逃避下去了，不要再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逃下去了，mama老了，总有一天会追不上你的脚步的……” “好，我答应你，不再逃下去了。”叶静澜点点头，蹲下了身子，将头附在了她的膝上，轻闻着mama身上特有的清香，一滴眼泪满溢出来，划过鼻翼，划过右侧脸，滴落到母亲的膝上。 “真的？你不要骗我？”叶母惊喜地扶起了她的头，激动地看着她的眼睛。 “嗯，真的，我不逃了，不走了。”叶静澜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好，好孩子……”叶母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她，仿佛害怕她下一刻便会反悔似的。 母女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许久许久都舍不得分开。 多久了，忘了有多久，她没有这样好好地拥抱着自己的母亲了，似乎等她长大了以后，她就没有和母亲这样亲密过了，每次不是冷眼相待，就是吵架对嘴。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格照射进来，温馨了这座安静而祥和的咖啡店，冷却了的咖啡依旧洋溢着淡淡的咖啡香。 答应了母亲不再逃避下去，不再一个城市接一个城市的走下去，但是她还是无法答应母亲回到B城，回到那个充满了甜蜜的回忆和痛苦的回忆的城市里。 她想留下来，留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也答应了母亲，开始重新上学。 根据多番调查，最终还是选择了哈伦学院，之所以选择这间贵族学院，是因为只有这间学院是名符其实的贵族学院，也是A城里唯一的一所真正的贵族学院，而且和她之前上的高中贵族学院有一些相似的地方，课程方面也是相连的，故而学起来也不会太难。 选定好学院，报好名字之后，她就要正式上学了，虽然离开醉然居很不舍，但终究还是要跟慈祥和蔼可亲的老人家道别的。不过，她答应了老人家，会常常来这里看看他们的。 母亲临走之时，留下了一个礼物盒给她。 夜深人静之时，望着窗外的星空，她的心有着片刻的安宁和空白，秋风飒飒地吹拂在脸上，凉凉的，很舒爽。 坐在窗台下的木桌上，望着桌上的那个礼物盒，她的心开始有些颤动，因为母亲说，那是苏言留下来给她的。 苏言的家搬走了，没有了苏言，苏伯父和苏伯母也离开了，准备远离那座带给他们痛苦源泉的城市。 临走时，他们将苏言遗留下来的那份礼物给了叶母，让她转交给她。 含着复杂，难以言喻的心情，她终于鼓起勇气伸出双手，轻轻地拆开了礼物盒。 打开小小的盒子，她的眼泪瞬间便夺眶而出…… 那是一枚铂金戒指，以黑带丝做底，两边环绕镶嵌着盈光闪闪的钻石…… “苏言，下个月就是我们的三周年纪念日，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呢？”女孩亲密地依偎在男孩的腿上，仰着头望着比阳光还要明媚的少年。 “嗯……你想要什么礼物呢？”男孩放下手中的书，低下头来，宠溺地看着她的眼睛。 “嗯……我想想啊……你送过我手链、脚链、项链、耳环、手表、手机、电脑……”女孩一一地扳着手指非常可爱地数着。 男孩看着她一一地数着，眼中始终闪烁着宠溺的目光，片刻之后，见她没有数下去，便开口问道：“怎么，想好了吗？还是要我到时给你准备惊喜？” 女孩摇了摇头，咬了咬唇，羞红着脸，她才不要他准备的惊喜呢，每次他准备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啊！片刻之后，她方掏出手机，翻阅了会儿，然后羞红着脸，将手机递给他。 他接过来，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微微一愣，低下头来看了看害羞得捂起自己脸的女孩，微微一笑：“好。” 她捂着羞红的脸，透过指缝，看到了他眼里的喜悦和宠溺，那天的阳光，真的灿烂地让人遗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