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脚跟悬空
李凌峰？ 就是几个月前诡异跳楼的学霸？ 他的mama最近天天神神叨叨到女生楼前祭奠？ 孙梦茜不说我还没注意，经她这么一说我还真发现女生宿舍楼前燃烧着一团烟火，一个四十来岁、身穿大红袄头上包着条旧头巾的农村妇女双膝跪在火前，不停地把手里的黄纸放进火里，嘴里含糊而渗人地吟唱着什么。 “这人是李凌峰他妈？” 我瞬间变得沉重，扭头去问孙梦茜。 既然她已经知道连续好几天有人在这烧纸，那么她肯定也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我想。 “嗯，是的，这女人已经连续三天在我们宿舍楼下烧纸了……你说这人也真是的，他李凌峰又不是从我们女生宿舍楼跳下来的，干嘛到我们女生宿舍楼下祭奠啊，搞得这群楼所有女生都挺膈应的，如果不是三五搭伴，晚上都不敢回来睡觉了……” 我们站在路口，看得出，就算有我陪着，孙梦茜还是有些不敢进楼。 “不是吧？难道几天了都没人管？这里可是学校啊！保安呢？楼管大妈呢？” “唉，李凌峰的案子到现在都没结婚，人家不明不白在咱们学校跳了楼，就是学校领导也不敢说什么，那些保安阿姨还谁敢管啊……” 孙梦茜说到这里无奈一笑:“常归一，麻烦你陪我一会吧，等那女人祭奠完了我在进去。” “嘿嘿，行！我常归一天生就不怕鬼，今儿就陪你做一回护花使者……” 我嘿嘿笑了一下，看到孙梦茜是真心胆小，于是决定先等她回了宿舍再说。 说起来，此时偌大的校园大家都在教室里上自习，就是低年级的学生也都回家去了，就我们俩孤零零地现在宿舍楼区现在一旁看一个女人在篝火前又哭又唱地祭奠她儿子，这种气氛还真是挺怪异的。 三分钟，女人没有要走的意思。 五分钟，女人又拿出了一团纸…… 十分钟过去，女人好不容易把纸烧完，却又站起身在宿舍楼前来回溜达起来，不时抬头往楼顶看。 “这个死女人！怎么烧完了还不走啊！” 孙梦茜冻的瑟瑟发抖，早就不耐烦了，一跺脚生气地小声说。 “嘘！死者为大！你这么骂一个母亲，他儿子听到了可是要生气的，到时候……” 听到孙梦茜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我随口一笑，就想吓唬吓唬她。 “啊？对不起对不起，李凌峰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肚子疼的厉害，想早点回宿舍去……” 听到我的提醒，孙梦茜果然吓得花容失色，双手合十，一阵朝天念叨。 “嘿嘿，吓你得啦！看你那大汗珠子流的……亏你还整天背马哲邓论********呢，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牛鬼蛇神呢，难道到现在还一点应有的思想觉悟都没有吗？” “去你的！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这大晚上的你看见这么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你不怕啊……” 孙梦茜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俩正在插科打诨，这时，宿舍楼大门突然开了，也许是看到孙梦茜在等着进去，却又有什么顾忌，这名身穿军大衣的值班阿姨推开门站在门廊中突然冲我们勾了勾手，意思是趁那女人没在门前让孙梦茜赶快进去。 “喏，宿管阿姨招呼你呢。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事了。” 我捅了捅孙梦茜的后肩，提醒她，她的真正救星来了。 “不行！没什么事也得陪我过去……万一那疯女人再突然转过身来……我不管！反正你得跟我一起到楼门口，然后目送我上了楼再说！” 孙梦茜刁蛮地说，分明真把我当保镖了。 “呃，我怎么送你啊……再说咱俩孤男寡女的，要是被楼管大妈误会咱俩早恋了，报告给校领导……” 我挠了挠后脑勺，脸上一急，连忙不住地摆手。 “哼，误会又怎么样！误会了我还假戏真做呢！常归一，刚才你不是还夸我漂亮吗？难道我想跟你好你也不敢追我？” “这个……谁不想追你啊，只是学校有纪律……” 我支支吾吾，没想到这个孙梦茜居然这么騷。 “纪律个毛线啊！我说常归一你还真老实啊！再有几个月我们就毕业离开这个学校了，你没发现就是那些坏分子老师都不管了吗……我们已经解放了好不好！只要不杀人放火强见抢劫……一切都恢复了自由，没人再约束我们了……” 说到这里，孙梦茜干脆拉起我的手往她胳膊下一夹:“我不管，反正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如果你今天不帮我这个忙，回头我就到你们班去，跟所有人说你在跟我谈恋爱，让你周围所有的小女生都再搭理你……” “这，这，这不逼良为娼么……” 我挣扎了一下没挣扎掉，又不好对孙梦茜动粗，只好被她拉扯着往前走。 “阿姨……” 很快来到宿舍楼门前，孙梦茜瞬间恢复了淑女范儿，放开我的手，面若桃花般低头羞涩地打招呼说。 “咦，你是高三三班的孙，孙梦什么同学吧…现在还没到下晚自习时间，你怎么回来了？” 军大衣楼管大妈歪着头看了看我，随后又把目光放在孙梦茜身上，颇为严肃地问了一句。 按照学校要求，不到放学时间，所有的学生无正当理由都是不允许回宿舍的，虽然过完年后毕业班因为即将离校要求不太严格了，但是该问的还是要过问的。 “那个，阿姨，我那个来了……肚子疼的厉害……已经跟老师请过假，想回宿舍休息一会……” 孙梦茜指了指自己的小腹很乖巧地皱着眉说，满脸都是惹人怜爱的表情。 “这样啊，那你进去吧……” 军大衣楼管大妈看了看满脸羞涩的孙梦茜，然后一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孙梦茜，那我也走啊！” 看到孙梦茜已经走到大厅，正要慢慢上楼，我笑了一声跟他道别。 “嗯，明天见，谢谢你，常归一。” 门口传出孙梦茜并不太高的声音。 “吁，真是没办法……没想到当初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妮子居然变得这么开放了……” 摇摇头想想过去初中时代的孙梦茜，我不由得一声长叹。 看来女大十八变这句话一点也没错，以前青梅竹马的邻家meimei梁晓曼如此，现在这个初中的女同学更是这样。她们不是相貌变了就是性格变了，总之跟以前比都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等等，梁晓曼？ 俗话说“想什么来什么”有些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之前我对梁晓曼这三个字完全没有任何想法的，可就在我心念一动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我看到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正是“梁晓曼”这三个…… “呃，晓曼啊，我现在还是上晚自习时间，你怎么这会打来了？” 我摁下接听键，口气有些强硬。 虽说之前已经答应了梁晓曼自学中有问题可以向我请教，但我也是明确表示，在上课的时候她是不能打电话进来的。 “切，什么上晚自习啊，上晚自习你还能接电话？” 梁晓曼嘻嘻一笑，忽视掉我的问题，却是直接嬉皮笑脸反口相讥。 “你这不废话吗，我能接电话是因为——” 一边接着电话，我对楼管大妈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就要离去。 然而，就在我匆匆一瞥，打算送完孙梦茜就回自己宿舍的时候，却发现—— 楼管大妈居然突然把两扇门都打开，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然后机械地走出门，开始朝一直在楼下徘徊的烧纸女人走去…… 奇怪？楼管大妈刚才不是明明很害怕这个女人，还把门关的紧紧的吗？ 匆匆一瞥，我顿时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了。 凝目看去，此时的楼管大妈表情就像凝固了一般，别说是脸上有血色了，就是眼睛都开始一眨也不眨，行动特别机械。 “不好，要出事了！” 突然发现这个女人踮着脚走路、脚后跟高高抬起，就像鞋子下虚空垫了个什么东西一样，一步步诡异走下楼梯的时候，我暗道一声不妙，瞬间我的脸色就大变了—— 大爷的！这不是鬼附体又是什么！看来今天又遇上麻烦了啊！ “那个，梁晓曼，现在有事先不跟你说了，待会有空我再给你打电话！” 匆匆挂掉梁晓曼的来电，我急忙重新转过身，一双犀利的眼睛瞬间穿过夜空，打算先看看这被鬼附身的楼管大妈到底要做什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