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入局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尤其对燕孤鸣来说，这段日子简直充实地有点儿过头… 自从答应纪瑾萱帮她拿回狂刀灵剑，逍遥谷小师弟的准备工作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铸剑、配药、调查、修炼…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幸好，这些辛苦的付出总归还是有意义的，在把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终于和师姐从忘忧谷出发，正式踏上了前往绝刀门的旅途。 其实真说起来，这“刀剑武评会”举办的所在一共分为两处，即使都在洛阳周边，却也按刀剑之别由绝刀和天剑两派分掌，只在决出武评会当年的冠军时才会两坛并做一处，去往天武祭台较量。由于二师姐认出抢她兵器的人出自绝刀门，所以这才拿定主意直往绝刀门而去。 “师姐，小弟姑且问一句，你打算怎么要回‘狂刀灵剑’？” “那还用说？冤有头债有主，咱们直接上门去讨，绝刀门还敢抵赖不成？” “这…要是他们真的不给呢？” “哼，那我正好领教一下夏侯杰的刀招！” 这… 且不论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隐情，绝刀门都是西武林赫赫有名的大派，门主夏侯杰一手《逆杀刀》威震川蜀，早年更曾遍访天下名刀，虽然内力修为上与纪瑾萱一样同是解脱境，但其功力之深厚，刀法之莫测皆不可小觑。 更别说一旦真的和绝刀门开战，要面对的绝不仅仅是夏侯杰一人…甚至不仅仅是单独一个绝刀门那么简单！ 传说绝刀、天剑本出同根，两派近百年来也是联系密切，就算二师姐刀剑精妙当真胜得过绝刀门，难道还能抵挡得了绝刀天剑两门的围逼吗？ 当然，这些事情燕孤鸣只能放在心里，纪瑾萱个性要强，若是把这些事摆在台面上，反而是刺激她冲动躁进，反而弄巧成拙。幸好，在出发之前燕孤鸣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也早做了计划…与其让纪瑾萱改变性格谋定后动，倒不如先把二师姐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刀剑决》同出，事情自然没有办不成的，但师姐，你可曾想过那两个突然闯入武评会的神秘人究竟是何身份？” “管他什么身份，等我拿回了狂刀灵剑，这回定要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师姐说的是，可我却担心狂刀灵剑被夺和这两个神秘人也脱不了干系。” “恩？” 纪瑾萱疑惑回头，却也没有立刻否认，而趁着这个机会，燕孤鸣赶紧开始在另一边“煽风点火”。 “师姐细想，当日你与神秘人比试完毕，若绝刀门当真想要夺刀大可当场下手，何必劳心费力等你离开武评会再行追踪，甚至在酒里下毒之后才把刀夺去？” “这或许是…” 二师姐皱眉似乎想说什么，燕孤鸣赶紧再次开口，又把话头接了过去。 “再者，若真是绝刀门下手，以后来用雄厚掌力伤师姐的邪派高手来看，他们必定已经雇佣了其他人，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自己动手，平白留下破绽让我们找上门来吧？” “你说得也有道理。” 上钩了… 燕孤鸣心里舒了口气，暗叹总算是先把此行最不稳定的因素搞定，同时表面还要装的一本正经继续教唆。 “师姐，我看这事情真的很复杂，如不层层抽丝剥茧，我们连像谁取刀，问谁寻剑恐怕到弄不清楚，就算杀上绝刀门，或许到最后仍然只是敌人布下的陷阱，到那时候局势恐更为不利啊！” “哼，怕什么，阴谋算计，我一刀斩开，jian宄妖邪，我一剑靖平！” 逼得太过，没成想反倒激起了二师姐骨子里那份不服输的热血，和多少传自大师姐的几分英雄气魄，眼见如此说下去无法阻止，燕孤鸣眼珠一转，心中又生一计。 “师姐，我既随你出谷，自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若此回的算计不只是针对你一人，甚至是瞄准了整个逍遥谷那又该如何？” “恩？你胡说什么？我行走江湖从未表明逍遥弟子的身份，对方就算如何计算，也不该牵扯到逍遥谷。” “此言差矣，试想，若真有先天高手插足，那为何夺刀之后却留师姐性命？甚至沿途也不曾派人继续逼杀，反让师姐逃回忘忧谷？孤鸣不才，但也许如此行事，正是为了将逍遥谷也一起引入泥淖不是吗？” “这…那你说怎么办？” “师姐明鉴，刀剑武评会还有数日才会结束，趁这段时间我们不如先好好将事情调查清楚，如此一来不管后续如何行事总算还有个章法，不知师姐以为然否？” “好！那就依你，你大可放手去查，若遇任何阻碍，哼！自有姑奶奶的刀剑为你挡着！” “谢师姐…” 话说到这里，燕孤鸣费尽心思总算是先把二师姐稳住，两人自出忘忧谷不过一日便到达了洛阳。东都繁荣入眼却并没有牵绊他们的脚步，寻了间客栈安置下来之后，知道师姐闲不住的燕孤鸣特别安排纪瑾萱先行一步，先去武评会现场监视，但为免打草惊蛇，却刻意让她前去天剑门主持的会场。 另一方面，燕孤鸣则独自行动，开始在洛阳城中寻找事情发生的痕迹。 逍遥小师弟最先去的是刀剑被夺的酒馆，只是一路按照师姐先前的指引来到此处，却发现物是人非不仅酒馆易主装潢变化，甚至连店里的伙计也一个都没留下，至于那日出手偷袭的邪派高手，燕孤鸣更是连半点儿线索也找不到，仿佛有关这条消息的来源都被某人刻意抹去，短短几日，痕迹不存。 “倒是稀奇…难道还真是冲着逍遥谷来得？” 口中喃喃自语，心中念头更是急速飞转…先前说给纪瑾萱听的那些话倒也并非全然虚妄，纵然其中不少的确是燕孤鸣信口胡言，但有关那两个神秘人以及邪派高手身份的怀疑却是真真切切。 正如此前所说，绝刀门下手夺刀剑未免做得太过刻意…在武评会场下手固然不可行，可难道酒馆逞凶，甚至下毒暗害就能避过他人耳目？ 连作为目标的二师姐本人都察觉到来者绝刀门人的身份，可见这些人行事根本肆无忌惮，会有如此作为绝不像是能在西武林屹立百年的大派手笔。 在这，便是那个邪派高手了… 绝刀门虽然素来行事霸道，但百年来也虽未听说过和邪派有何牵连，从小处说，这是邪派人物的挑衅，若真出了大事，由逍遥谷指责其与魔道有所牵连，那便是对整个绝刀门的质疑，这么做的后果二师姐或许不曾想过，但燕孤鸣却不得不在意。 凡此种种，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充满了阴谋的味道，调查工作持续到这里更是陷入了僵局，为求突破，燕孤鸣也更进一步开始在洛阳城内寻找盟友，至于这第一步 … 洛阳城西北，昔日王都所在而今却早已被另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取代。与寻常富庶人家不同，这处大宅光是规模就足以让混迹市井的寻常百姓倒吸一口凉气——由南至北，院落两侧共有二十四门，东西两向，各存十八连廊，如此庞然大物就算比起皇宫也丝毫不差，哪里又是寻常人能住的安稳的… 如今天下乃武人盛世，寻常商贾就算财力再厚也绝不敢建如此豪宅，怕得便是树大招风，遭逢不测，但偏偏这座金碧辉煌的“永和山庄”矗立洛阳城已有百年之间，长久以来却还从未听说过有哪路江湖强人敢犯其威，就连同处洛阳附近的天剑门与绝刀门平日也要卖几分薄面。 自此，“九百九十九间半”的美名也不胫而走，“永和山庄”也渐渐成为了洛阳城中一道独特的风景。不过燕孤鸣今天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欣赏豪宅的。 事实上，他早就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 还记得第一次，他是被人拿刀架着脖子挟持进了此地，第二次则是此宅的主人用十八抬大轿，十里金砖铺地才把自己请了进去，今日再来不禁感慨世事果真无常，无论是谁也难以猜透。 燕孤鸣很快调整好心态，手中逍遥扇一收，随即抬手轻轻叩响了永和山庄的一道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