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带走碧回
姬无涯在前走着,将人带回了水榭旁,裕王果真是在入口处等着,谢景迟有些心虚,看了姬无涯一眼之后,走到了裕王身边,裕王深深地望了姬无涯一眼,便领着人进了水榭,姬无涯绕了绕,从另一个入口回去了。 水榭之中,琴曲轻歌皆是缓慢,听来十分舒心。 裕王带着谢景迟和皇帝见礼,告一句回来了,贤贵妃看着谢景迟的目光和先前请安时十分不同,想必是听说谢景迟有孕,这才欢喜了起来。先前谢景迟过门之后,一直称病在家,显然是给这个婆婆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但是对此,谢景迟有苦难言,分明是你儿子把人掐死丢到乱葬岗,现在还要埋怨被害的人。不过如今谢景迟被诊断出有孕在身,贤贵妃自然欢喜,对待谢景迟的态度,也是有了大的转变。 贤贵妃笑道:“回来了,可感觉好些了?” 谢景迟乖乖地回答说:“出去散了散心,好多了,多谢母妃关心。” 裕王拱手说道:“儿臣便先带晚娘回座了。” 皇帝笑着看着两人,颇为满意地颔首道:“瞧瞧,这是心疼媳妇儿了,好了好了,回去吧,若是站的久了累着了,怕你又要怪罪朕了。” 裕王忙回说:“儿臣不敢,儿臣告退。” 说完带着行完礼的谢景迟回到了座位上,文秋兰看了一眼,和谢景迟的目光接在一处,随即点头示意一番,又转而和庆王低语了。谢景迟回到座位上,下意识地往姬无涯地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人还没有回来,而目光回收之时,发现身旁的坐席上,只剩下晋王一人。 谢景迟坐好后问道:“晋王妃呢?也出去散心了吗?” 晋王闻言轻笑一声,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三嫂可是说笑了,贱内不过是个侧妃,称其为王妃真是高看了些。她身体不适,与父皇告了病,先行回府了,承蒙三嫂挂念了。” 裕王对着晋王道:“身体不适?快些叫大夫看一看吧,指不定也能断出个喜脉来,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晋王摇头道:“三哥也是说笑,我哪儿有三哥那样的福气。” 谢景迟颇为担忧地说:“宴席上人多,有些气闷胸闷是正常的,还是说吃了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我走的时候看她还是好端端地,怎么这就病了……啊对了,还有,也可能是吃了什么东西又喝了酒,我记得什么东西吃过之后是不能喝酒的来着——” “晚娘,文侧妃的事,四弟自有打算,你就不要多cao心了。”裕王按了按谢景迟的手,笑得神秘莫测,谢景迟下意识地收了收,低头哦了一声之后,便不多问了。 裕王瞥了谢景迟一眼,又冲晋王点头示意了一番,这才专心地看向宴席中央的空地上,摆了几张长桌,桌上文房四宝俱全。 有些事,裕王清楚,晋王清楚,而谢景迟一无所知。比如文木菡和庆王的事,原先庆王与文秋兰完婚,婚后生活十分甜蜜,庆王也十分的宠爱自己这个妻子,于是文秋兰就将家中的庶妹接到府中小住,这个庶妹就是文木菡。 文木菡虽然是庶女,但一直是养在嫡妻门下,与文秋兰也算颇为熟识,文秋兰年长文木菡几岁,对这个庶妹颇为照顾,感情也不差。文秋兰是出了名的温和贤惠,文木菡对文秋兰,也是少了庶女对嫡女的敬怕,反而偶尔会对着文秋兰撒撒娇。 文木菡一到庆王府上,便住了主院之外最好的院子,丫鬟奴仆数量也按着嫡出小姐的规制配的,文秋兰经常带着文木菡在府内游玩,用膳之时,也是同桌吃饭。 但文秋兰没有想到的是,文木菡竟是偷偷恋上了自己的姐夫,文木菡在庆王府住了三个月,三个月内没有表露出什么来,只是回到家中,隐隐向家中透露,想要嫁入庆王府的意思,明面上说是想要陪着jiejie,其实恋慕之心昭昭。 但文夫人毕竟是文秋兰的亲生母亲,而文木菡只是一个养在身边的庶女,怎会容忍文木菡去在文秋兰和庆王的生活之间横插一脚,便想着法子把人嫁到晋王府去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也有人能隐隐猜得到。谢景迟先前找文木菡八卦,文木菡以为谢景迟有意羞辱于她,便转而又说了她与姬无涯,却被裕王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自己这个侧妃,就不怎么令自己满意,晋王索性让她回去了。 很快文秋兰走到了宴席中央,拿笔开始答卷,谢景迟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边,只想着今后该如何计划。 宴席之上,倒也没人难为她,只当宴席结束的时候,说是要一人在卷上留下一笔,以作封藏。谢景迟跟在裕王身后,看着卷上写得一些诗词,有些尴尬,这个时候不动笔好像就说不过去了。 但是她的字,真的很丑啊。 谢景迟道:“你帮我顺便写了吧。” 裕王刚刚落笔,谢景迟便强装镇定地开口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就写这一句。” 说完之后,谢景迟冲着裕王笑了一笑,便往水榭外走去。裕王瞥了她一眼,却还是在自己的落笔之后,加了一句,随即跟上。 水榭之外,碧回已经等候多时,谢景迟跑到碧回身边,拉着碧回的手说:“好久没有见过你了,怎么样,想我没有?你真的要跟我回裕王府么?” 碧回先是行了一个礼,而后笑着回答说:“姑娘走了之后,一直都很想念,若是那天我跟着姑娘一起出去就好了……不过还好,我现在也可以到姑娘身边,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姑娘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谢家千金。” 谢景迟道:“现在不方便多说,你跟我一起走。” 碧回乖巧地站到了谢景迟的身边,等裕王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碧回,皱眉没有多说话,在前面领着人,上了回府的马车,谢景迟小心翼翼地对裕王说道:“这个是碧回……我在安州的时候认识的,帮了我很多……所以想把她带到身边。” 裕王玩味地看着谢景迟道:“你是觉得,本王对你太过宽容了么?私自去见六弟,还把六弟府上的人往家带,让你好好的当你的裕王妃,你就真的这样自觉了?” 谢景迟咬了咬嘴唇道:“就这一回,下不为例。” “行吧,人来了就来了,只要……”裕王笑了笑,转了话锋道,“回去后好好歇着吧。” 马车一路回了裕王府,谢景迟带着韫玉和碧回走回房中,这才突然想起:“韫玉,怀珠呢?怀珠怎么不见了?” 谢景迟回到屋子里,才想起来,好像自从自己在明乐宫中睡醒,急匆匆和韫玉赶着去永寿宫开始,就再也没有见过怀珠了,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人莫非是失踪了?
“娘娘一直没有提起,奴婢还以为怀珠是被遣去做什么事了,娘娘在睡下之后,奴婢就没见过怀珠……这,要不要禀告王爷?”韫玉也有些慌,其实她一直在想为什么怀珠一直没有出现,只当是王爷或者是谢景迟派她办差,可今遭谢景迟突然提起,显然不是去办差了。 谢景迟猛然起身,拉开门就跑了出去,碧回急忙跟上,韫玉阻拦不及,只能也跟了上去。韫玉的意思是等第二天请安的时候说一下,如今谢景迟却直接跑了出去,万一王爷已经歇下了,这样打扰岂不是大罪过。 夜色深深,谢景迟在回廊上匆匆跑过,很快就寻到了主卧,黑灯瞎火的,谢景迟上前拍了拍门,才发现门是落锁的,谢景迟有些惊讶,身后韫玉和碧回也跟了上来,韫玉喘着气道:“娘娘,你跑错地方了……” 谢景迟疑惑道:“这里不就是主卧么?” 韫玉顺了顺气道:“这里是主卧不假,可王爷不在主卧住呀。许是娘娘忘了,自娘娘突发恶疾之后,这间婚房便被封了起来,如今王爷在东院住着,娘娘跟我来。” 说完之后,韫玉抹了抹额上的汗,向东行去,碧回扶了扶谢景迟,心中有所疑惑却也不开口,谢景迟跟上韫玉地脚步,又绕了好久,才走到裕王住的地方。 还未到院中,便见当值的奴才,奴才们还没来得及行礼,谢景迟便急匆匆地跑了进去,怀珠失踪这样的事,不敢耽搁,何况刚刚自己已经跑错屋子,现在屋子就在眼前,谢景迟也顾不得那些虚礼,直接跑进灯火通明的院子,亮着灯说明人还没睡,谢景迟站在门口拍了拍门,发现门没落锁,一推就开,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气息不匀地说着:“王爷,怀珠不见了——” 边说边是四下看着去找裕王的所在,却是瞧见晏词欢衣不蔽体的在隔断屏风旁,而裕王此刻正悠悠地披上外衣,目光落在谢景迟身上,谢景迟慌忙捂上眼睛,一众丫鬟奴仆纷纷涌上跪下,颤着说:“王爷,王妃娘娘她跑得太快,我们还没来得及……” 裕王摆了摆手道:“都下去吧。” 人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下碧回和韫玉还在谢景迟身边低着头,裕王挑了挑眉毛道:“继续说吧,大晚上的不休息,跑过来做什么?” 谢景迟捂着眼睛,有些心虚地说:“怀珠不见了,我想你快帮忙找一找……” 裕王对着一边的晏词欢道:“你先去床上待着。” 而后缓缓走向谢景迟,缓声道:“什么时候不见的?这样的事也值得这样晚的跑过来,没点儿样子。” 韫玉开口回答说:“自午膳过后,娘娘到偏殿小憩,奴婢出去了一趟,回来便不见怀珠的踪影,一开始奴婢以为是娘娘或者王爷遣她去做什么事了,今日回来方才发现,原来是失踪了……” 裕王眉头蹙了起来,怀珠是谢景迟的贴身侍女,却是在皇宫之中失踪了,也是谢景迟粗心大意,没有一开始就发现,不然说不得要在宫里闹起来……也不知是谁,竟是这样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