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进入灵魂秘境
“我还以为你会去找陈梦菲。”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萧春水，笑道：“我看上去像是那种痴情的人？” 她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我。 “如果我告诉你那个男的也转学到江杉来了，你还能这么淡定吗？” 我先是一愣，随即装作无奈地道：“拜托你别提那件事了好吗，听着怪心烦的。” 她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但却没有再激我，只是转过头静静看向窗外。 我在车上想了好一会儿，想了很多能去的地方，但是最终还是径直开车到了江杉中学。 下车后，我俩肩并肩走了许久没说一句话，我突然冷不丁冒了一句：“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明着跟在我身边吧？” “嗯。” “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你会隐身？” “差不多。” 就这么走着，楼梯口拐角处意外遇到了教我的物理老师。 “晚上好，许老师。” “萧风？是你啊，下午怎么没来上课呀？”许老师扶了扶眼镜，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许老师年纪五十上下，为人有些古板，但是对学生认真负责，教学也很严谨，对于许老师我是很尊敬的，并且我还是他这门课的课代表。 “是这样的，许老师，我中午有点发烧，去医院打点滴误了点时间，所以没来上课。” 我说谎话向来都是不用打草稿的，说是信手拈来一点都不夸张。 许老师点了点头，看了我身旁的萧春水一眼，又道：“天气冷了，要多穿点衣服，别光顾着风度不要温度，你看看你，穿这么薄就来上自习，不感冒才怪。”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那件外taonong脏了就直接丢车上了。 “您教训的是，其实我这么晚来学校不是来上自习的，”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只是过来看一看……” 许老师一愣，随即笑道：“不是上自习的？那真是巧了，我正愁没时间改作业，不如你就帮我代劳了吧？” 我张大了嘴，有心拒绝，却硬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目送许老师背影走远，我一边用手机登录进我们班的在线作业网站，一边走进空旷的教室，对身后的萧春水说道：“进来坐会儿吧。” 然而走了几步后，我发现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走回去一看——外面已是空无一人。 还真的是会隐身呢？ “你竟然也会来上晚自习，好难得。” 我循声看去，只瞧见寒琪坐在座位上，手上一边写着东西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环视一周，教室里包括我在内也就五个人。太安静了，安静得我都有些不忍心破坏这股浓厚的学习氛围了。 当然，我这也就是想想而已。 “就过来看看，顺便帮许老师批改下作业。” “你不是下午没来上课吗？今天学的东西有点难，你确定没问题？” “这本书我都自学完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寒琪吃惊地停下笔。 “你藏得还挺深啊，平时也不见你怎么学，课外肯定没少开夜车吧？” 我无语地看着她：“其实我是在暑假的时候自学的。” 寒琪：“……” 闻言，教室里另外几个人也是惊异地看向我。 “萧，我在美国的时候就听说华夏的学生很恐怖，以前我一直觉得是夸张的说法，现在我信了。” 说话的是我们班的马修，全名马修·沃特斯，是从美国来的交换生，他身材略微有点胖，华夏语是近几年才学的，因此说话的语调有些奇怪，不过基本的交流是没问题的。 我失笑道：“你那是没见过更恐怖的，等你见识了就会明白，我这算是正常的了。” “见识，是什么意思？这个词不是名词吗……Oh,Igotit，这叫名词活用，我说得，对不对？” “不错啊，马修，你已经能基本理解名词活用是怎么回事了。” “当然，我可是中、国、通！”马修拍了拍肚皮，哈哈大笑道。 “中国通是上个世纪的说法了，现在应该叫……华夏通？”说着，我看了寒琪一眼，接着又对马修道，“那我再考你一个词语，你要是说对了我就承认你是华夏通。” “什么词语？你说！” “食言而肥，这个词你知道吗？” 马修本来还信心满满的，听到这个词语后就没那么自信了，他若有所思地道：“食在古语里是吃的意思，言嘛……应该是一种古人吃的食物，我明白了，这个词语的意思是，吃了这种叫言的食物，就会变得很肥，我说得对不对，萧？” 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顿时给雷得目瞪口呆，半晌，我大笑道：“马修，你真是个天才！” “当然，我可是中国通！”马修一边嘿嘿笑着，一边又摸了摸肚皮。 坐在我后面的寒琪终于忍不住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有这活宝在，教室里是想冷清也冷清不下来了。 我很快就完成了许老师布置的任务，可能是今天物理课上学的东西还真有点难，教室里的几位同学，还陆续跟我这个物理课代表请教了几道习题，于是，我也就不客气地当了一回学霸。 一时之间，一种充实的满足感充斥在我的心头。可是，有些东西是是想忘就能忘得掉的，没过多久，那股阴霾就再次席卷心头。 如果可以选择，我真希望不要有什么异能了，只求当个普通人，平静地过完这一生。 我叹了口气。 可笑之前我还以为自己不怕死，这才过了多久，我就已经坐立不安，度日如年，仿佛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实在是讽刺。 要不要给**鸣打个电话呢？ 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难不成让我告诉他：嘿，老兄，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好消息是我可以用意念移动物体，坏消息是我要挂了…… 还是留个纸条吧。 笔呢？ 我拉开抽屉，刚一动这个念头，一支签字笔就自动飞到我的手心里来了，我正准备写纸条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才的我，完全是下意识地那样做了，我又用了我的异能。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一种行为要重复29次才能形成习惯吗？我明明才刚刚接触这玩意儿啊！ 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深深呼出一口气，静静沉思许久。 我记得有这么一个理论，大致是说，假如一个原始人从原始时代穿越到现代，那么他在体验了魔法一样的科技造物过后，将很可能不会再愿意回到以前那个时代去。 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是那个“原始人”。 我正在触摸一个颠覆我以往价值观的新层面的边缘，那是一个超越世俗世界之上的全新世界，光是初步了解所感受到的那种奇妙，就已经如同毒品一般，让我难以自拔。 有些东西，就像根深蒂固的执念一样，只要产生了，就很难再摆脱掉。 我已经回不去了。 我，再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异能者，一个可以意念移物的修行者！ 我的身后，寒琪在“沙沙沙”地写着什么，我回头看去—— 刚一转过去，寒琪就赶紧伸手遮在了她正在写的东西上面。 “干什么？不准看，走开！” 我不以为意地问道：“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她微微蹙眉道：“什么问题？” “如果你知道你要死了，你会做些什么呢？” 寒琪略一思索后，又道：“一定会死吗？” 我一愣，想了想便道：“不一定会死。” 闻言，她继续埋头写着东西，头也不抬地道：“那不就得了……该干嘛干嘛！” 我呼吸一窒，这毫不客气地回答，让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可是下一刻，我突然感觉心里豁然开朗了许多。 “我知道了，谢谢。” 笑着朝她说完这句话后，我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刚走了几步，后面奋笔疾书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梦若金城。 “我要解开封灵阵了，准备好了吗？” 父亲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那一缕焦虑。 我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父亲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隐隐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爸。” 父亲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怎么了，小风？” “等这件事结束了，我想去萧家看看。” 父亲与大伯对视一眼，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开始了！” 话音刚一落下，我只觉一股巍峨的气势将我浑身笼罩，它厚重而磅礴，却并不使我感到难受。 下一刻，仿佛一道束缚在我身上的无形锁链悄然断开，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愉悦，在我的心间弥漫。 父亲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我缓缓举起两只手，高过头顶，而后又缓缓放下。 “感觉身体变得很轻，有点失重的感觉，但是控制起来很迟钝，好像反射神经变长了似的。” “意料之中，没有了封灵阵的压制，你的感知力会比之前更加灵敏，但与此同时，你的身体将很难跟上你的意识……不过等进入了灵魂秘境后，你就不会再有这种不协调的感觉了。”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我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分，快了。 “只需要等，”顿了顿，父亲又补充道，“保持平静，情绪不要有太大的波动。” “好。” 我轻轻闭上眼睛，开始在脑子里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对我而言，今天当真是无比漫长的一天，也是我有生以来最不平凡的一天，在我早上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我绝不会想到今天竟然会发生这么多古怪离奇的事情，也绝不会想到，那困扰了我十几年的迷惑，竟然会这么轻松地就得到解答。 修行者的世界，一定很精彩吧，真想好好地领略一番啊。 好累…… 要睡了么…… …… “小风，醒过来吧。” “快快醒来。” “你们这样不行，看我的……乖外甥，你二舅又给你送红包来了，再不醒来就没了！” 迷迷糊糊之间，耳畔传来缥缈的言语，随着我意识的逐渐清晰，这些言语也由远及近。 红包…… 红包？ 哪里有红包！ 我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漂浮在半空中，往下一看，却见几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们站在沙地上，四下张望着似乎在找寻什么，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哪里。 我的身体像空气一样，很快凝结成一团，化作人形，由轻到重，飘落在第。 看着眼前的三人，我不禁惊呼出声：“爸？大伯？二舅？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话说，你小子现在比你二舅还有钱了，还要什么红包啊？是不是穷怕了？”二舅嘿嘿一笑，随即又瞟了我大伯一眼，“别担心，那四千万都是你的……除非萧远泰肯拉下脸来问你这个侄子要钱。” 大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说你难道就不能消停点儿？” 我愣了一愣，随即意识到这下大伯怕是连那本该上缴给萧家的一千万，也不大可能再问我要了，不由得心头一喜，在心里一个劲儿地感谢我二舅。 父亲举目四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这里和十六年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小风，你看看自己，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闻言，我伸出手来一看，果真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我能看到我的指纹了，以前看不到的！”我惊讶地说道，“爸，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的精神力变强了，所以你在这里看到的东西也会变得更加清楚，更加真实。” 我好奇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地上的沙土，石头，血海中的红色液体，还有天上的乌云，以及那座小岛上的黑雾…… 果然如此，这一切都变得更加真实了，就仿佛是将视频的清晰度从标清提升到了超清，每一个细节都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这种视觉效果，就连当今世上最先进的脑电波VR游戏，也是望尘莫及。 太震撼了。 “好了，该做正事了，”大伯轻咳一声，又道，“小风，这里的每个角落你都探索过么？” 我点点头：“能去的地方都去了。” 父亲同大伯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你记不记得有什么地方，让你感觉很特别的？比如经过某个地方，你会感觉思维更加清晰，力量更加强大之类的？” 我略一思索，便立刻答道：“有！” 父亲面色一喜：“在哪里？带我们去。” 我伸手指向血海中黑雾缭绕的小岛。 “就是那里……每次一靠近那里，我就感觉有某种东西在吸引着我，让我感觉很舒服，但是我……过不去。” 父亲三人脸色微变。 “大世界屏障！” 大世界屏障？那是什么东西？ 大伯皱着眉看向那座小岛：“当年发现那里被结界笼罩，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看来果真如我所料，要想解决问题，还必须得从那里入手。” 我敏感地抓住了大伯言语里的关键。 “大伯你是说，我的七魄藏在那个岛上！” 没等他回答，二舅抢着插话道：“应该是那里没错了——不出意外的话……就看能不能打通大世界屏障了。” 父亲看着那个小岛，道：“直接动用魂器吧。” 大伯冷声喝道：“我等一同催动。” “好。” 眨眼的功夫，也不见父亲怎么用力，他便瞬间遁入高空，大伯二人旋即跟上，漂浮在了他的身旁。 父亲三人举起右手，虎口处毫无预兆地出现一道伤口，但是却都没有流出鲜血，只是从中冒出一股黑色的烟雾。 父亲大声说道：“萧氏族人，请器灵前辈出来一见！” 高空中顷刻间阴沉一片，乌云齐聚，宛若大军压境，威势摄人！ “这……天象竟然提前改变了。”我心中惊骇万分。 要知道，十六年来，我每晚都会进入灵魂秘境七个小时左右，期间，前几个小时乌云会渐渐凝聚，到了我快要从睡眠中醒来时，才会开始打雷下雨。 可是今天，这个过程竟然提前了——乌云间电光闪过，随即雷鸣四起，雨点随即落下，毫不客气！ 一道十丈高的裂缝，自天际拉扯而来，其中涌出nongnong的黑烟，正如从我父亲三人伤口中流出的一般！ 这滚滚黑烟渐凝成一张巨大的脸孔，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十分诡异。 看到它的瞬间，一股威严将我全身笼罩，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立刻充斥了我的心间。我不知道蚂蚁面对巨龙时是何等感受，但是我知道，此刻的我，在这等存在面前，就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咦？这小家伙有些古怪……” 它低头看了我一眼，收回了那股施加在我身上的威压，让我好受了许多。 接着，它又看向父亲等人。 “尔等所为何事？” “回器灵前辈，晚辈想要破开此结界，恳请前辈出手相助。” 器灵看向下方的小岛，虽然看不清面孔，但也知道此刻的它应该是皱起了眉头。 “大世界屏障？” “没错，正是大世界屏障。” “此界不处萧氏玄界疆域，且构造玄奇，尚不知其主谁人？尔等怎敢擅闯？” 大伯正色道：“回前辈，据晚辈猜测，此界应为一位上古修士的残念所辟，此念为夺舍重生，于数年前掳走一位后辈族人的七魄，致其修行大道受阻……后辈的七魄就藏于结界之后，故我等才请来前辈破此结界。” 闻言，器灵那黑雾凝结的面孔剧烈地翻滚了好一阵，久久才平静下来。 雨越下越大，风拼命地吹，我站在地上，仰望着天上发生的这一切，只感觉心神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种感觉，太强大了……修行者的力量，简直难以置信！ 在我的眼里，这个叫器灵的东西就像是一个神灵……那是一种源自精神层面的绝对碾压！ 器灵突然把目光投向了我。 “你就是萧风，萧太一坐化前提到的那个萧家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