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能不能陪我
他似乎对我的表现也一样的惊讶，略为思索，然后问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本来我倒也觉得没什么，但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我恐怕是认错人了。 莫瑞衣饰华贵，冷酷阴冷，但眼前这个人衣着平常，气质温暖，平易近人，和那个像狼一样的畜生有着天壤之别。 也或许他们其实也只是长得而已，只是因为我太怕莫瑞了，每次都不敢正眼看他，所以对他的印象其实是模糊的，看到一个和他相似的人，就以为是他了。 “对不起，我应该是认错人了。”我赶紧说。 他温暖一笑，“没关系的，我也经常认错人。” 其实我也希望是认错人了，我太害怕莫瑞了，那是一个可以把别人的生命视为草芥的人，我一辈子也不想再看到这个恶魔。 于是我对他也笑笑，然后转身走开。 走了几步，我感觉好不对，回过头去看，发现那个长得像莫瑞的男子跟在我后面，我心里一惊，心想难道他就是莫瑞，只是装不认识我，故意逗我玩？ 我停下脚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看起来有些尴尬，像是一个做错事了的孩子，脸上满是不安。 看到他这种表情，我又觉得他肯定不是莫瑞了，因为莫瑞那个恶魔脸上是绝对不会有这种表情的。 他从来也不会感到不安，就算是他将我推到河里差点淹死我，他也不会感到不安，只会觉得好玩，觉得刺激。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也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所以我……”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好像我要把他怎么样似的，但事实上我并不准备把他怎么样，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我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走了一会，我回过头看，发现他竟然还在后面跟着。 这一下我是真的警觉起来，电视上有些坏人就是这样，装着一脸无辜的样子，然后在人家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就使坏，让人防不胜防。 “你不要跟着我了。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我壮着胆说，其实我也想不出来我能对他怎么不客气。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陪陪我？” 这话更让我惊住，他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果然不是什么好鸟，竟然这样明目张胆地说出这样无礼的话来，这还是在街上呢，要是让他跟到没人的地方，他不就直接下手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还有啊，你不要跟着我，光天化日的，你竟然敢耍流氓！”我大声地威胁他。 旁边的路人听到我声音很大，纷纷侧目，有人在议论：“现在的这些年轻人真是的，非要在大街上吵架。一点教养都没有。” 另外一个说，“这些年轻人谈恋爱一天不吵架就过不去，分分合合才刺激。” 我很尴尬，心里想长得像莫瑞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才以为他是个好人呢。瞬间变成了跟踪狂。还让人误以为我和他是男女朋友关系呢。 “我没耍流氓，我就只是想让你陪陪我而已。”他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靠近。 “这还不是耍流氓？竟然让我陪陪你，真不要脸。你别跟着我啊，不然我叫人了。”我指着他，黑着脸说。 只要是人，都是趋利避害欺软怕硬的，我其实也一样。也就是在确定他不是我认识的莫瑞之后，我才敢这么对他说话。要真是莫瑞那个恶磨，敢这样对他说话，他肯定会把我打得半死。 他果然就真的没有往前再走一步。就愣愣地站在那里，无辜地看着我。 我心想你这个大色狼，装得还挺纯良的。 见他不再跟过来，我这才继续往前走，我才走了两步，听到他在后面说话：“我只是想请你吃个饭而已。我说让陪陪我，是让你陪我吃饭，没有别的意思。” 我懒得理他，加快脚步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后回头看，那个人没有跟过来。我这才松了口气。 心里又烦又乱，我继续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还是那样神思恍惚，差点又撞上一个人。 我心想今天真是撞了鬼了，自己怎么像是脑残了似的，总是差点就撞上人家。我赶紧说对不起。 “没关系。” 一听这声音，我更是撞了鬼，抬起头，竟然又是刚才那个长得莫瑞的人。 “不是让你不要跟着我的吗？你怎么还跟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马上变脸。 “我是从你对面来的。”他柔柔地说。 “你从我对面来又怎么了？你这个跟踪狂！”说完这话，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说是从我对面来，那意思是说，如果他是跟着我，那应该是在我后面，而不是从我对面来。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巧遇而已。”他耸了耸肩，然后又温暖地笑了笑，“其实是你撞上我，你还想问我怎么样，应该是我问你想怎么样才对。” “你从我对面来，那是因为你故意走过来堵我。你别有用心。”我大声说。 他又是一脸无辜，“我又不知道你要去哪儿，我怎么可能知道从哪儿能堵到你？” 我想想也对，我自己也是信步乱逛，自己都不知道去哪儿，他怎么可能知道从哪儿来堵我，而且是我自己压力太大，心情烦乱精神恍惚，两次都撞上他，好像也真是怪不得他。 “总之你就是不是好人。”我心想你那脸和莫瑞长得那么像，他坏成那样，你能好到哪里去？ 他再次无奈地耸耸肩膀，有些不甘心地欲言又止。 我绕过他，准备继续往前走。但他再次叫住了我：“你陪我吃餐饭吧，我今天生日，没人陪我吃饭，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吃饭而已。” 他语气真诚，听起来并不是在编故事。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还是一脸的无辜，眼神还有些许落寞。原来他说让我陪陪他，是因为他今天生日，没人陪他一起过，而他觉得和我有些面熟，所以说让我陪陪他。 只是我经历的事都太过龌龊，见过人都太邪恶，所以我主观地认为他不安好心。 我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不是因为我被他这句话所感动，而是因为，我今天也生日。 我从来没庆祝过生日，因为没钱。宿舍的同学过生日都会请大家到学校外面吃饭，然后宿舍的同学凑钱给她买生日蛋糕。我也想对着大蛋糕许愿吹蜡烛，但我却从来也没有经历过，因为我没钱请大家吃饭，所以我假装记不住自己的生日。 今天其实我也没记住，因为没心情去想生日的事，但他一提起生日，我迅速地想到自己的生日也在这段时间，再对一下日期，竟然就是今天。 我最能理解一个人在生日时被世界所遗忘，只有自己记得这个日子的感觉。其实生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会记得应该在那天给你祝福。 而我，从来也没有得过任何人祝福，别人要么是不知道，知道的也记不住，因为我这个人本来就不重要。 “你怎么了？又不高兴了？好吧，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愿意就算了，我现在就走，你不要生气。”他惶恐地说。 说完真的就快步往前走去，好像生怕我怪罪他似的。 “我陪你吃饭。”我说。 我也觉得这个决定其实有些草率，但人是奇怪的动物，不过就是一个生日的话题，就让我莫名地觉得他值得信任，莫名地觉得他不会害我。 人要一直保持理性是很困难的，更何况我本来也不是一个很理性的人。一个和我同一天生日的人，在很短的时间内两次遇到，他让我陪他吃餐饭，因为他不想一个人过生日，这个理由让我不能拒绝。 因为，我也想尝试一下有人陪着过生日的滋味。 他看着我，眼睛里是满满的惊喜，“真的？” 我点了点头，“地方我定，再贵你也请？” 他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点了点头。 我心想你倒是挺大方，只是看你那一身衣着，也不像是有钱人，你这样大方，要是你遇上的是我们宿舍的那些女生，那你可就被宰狠了。 我说地方我定，也不是想趁他请客的机会狠吃他一顿，我只是想自己定的地方，应该会更安全。虽然答应陪他一起吃餐饭，但我依然没完全相信他。 “你想吃什么？”他问我。 我想了想，答不上来。我没在外面没吃过饭，并不知道明城有什么好吃的，或者说有什么在生日的时候值得我去吃的餐厅。 我想到了我们学校门口的火锅店，宿舍的同学过生日的时候，就请去那吃火锅，便宜实惠，而且离学校近，更有安全感。 “去吃火锅吧。” “好啊，我们打车去火锅城吧。”他说。 火锅城我听说过，是明城吃火锅最高档的地方。也是最贵的地方，据说那里汇集了各式各样的火锅，价格也非常贵，是有钱人涮火锅的地方。 “不，我们去刘三姐火锅店好了。”我纠正说。 他又愣了愣，“刘三姐？我们去桂林吗？” 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说的刘三姐火锅店，是我们学校门口火锅店的名字。 想了想，我才想明白，因为刘三姐是桂林的，所以他以为我要他带我去桂林吃火锅。 他的思维可真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