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一夜惊魂
姚芗用最热切的眼神,望着缩在烂草堆里的刘寄奴,却被刘寄奴口中叫出的名字冲击的冰冷,心里疼疼的,曾记得第一次有这种心疼的感觉,还是父王在自己过生日的时候送了一对叫玉簪的五彩鸟,不幸的被娘亲宠坏了的蓝绿眼的波斯猫给吃了,看到一地带血的羽毛,哭的肝颤寸断。可是这次不同的疼,她自己说不清的疼,像是被泼了一层冰水的疼,浑身觉得冷。 “寄奴,我是清柳啊,我在这呢,我去找皇上求情,你一定要等着我啊。”姚芗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说。 紧紧的抱着刘寄奴,就像是抱着小时候娘亲给她缝补的一个娃娃,生怕一松手娃娃被“蓝绿眼”给叼了去。抱的太紧了,刘寄奴呼吸不畅,彻底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姚芗。 “芗儿丫头,怪不得我做梦呢,你把我勒的这么紧,怎么了啊这是。”刘寄奴抽出身子,双手扶着姚芗。“哎呦,这满脸都是泪水,小可怜似的,是不是这个和尚要收你做徒弟当小尼姑啊。可别去,以后咱还要找婆家呢。”刘寄奴指着后面站着的鸠摩罗什说道。 “寄奴小哥啊,你心比我佛祖还大啊,你都混进来了,你知道么,你看看四周都是什么,活死人啊。佛祖都看不到这个地方,想度他们都难。”鸠摩罗什干脆把禅杖横在地上,坐在禅杖上面,挠着光秃秃的大脑袋瓜。 “寄奴哥快把我们带来的饭菜都吃掉,明日再来送给你。”碧莲关切的又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来几盘菜,光线太暗,刘寄奴看不清是什么,但闻着确实比这里的伙食强几百倍。拿着筷子就往嘴里扒拉。吃饭快,是刘寄奴的一个特点,后世的时候,老婆萧思妮没少为这事骂他,像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外面来狱卒催促了,不能为难人家,几个人收拾好食盒不依不舍的走出刘寄奴的牢门,姚芗紧紧抓着刘寄奴的手,“寄奴,你一定要等着我,你救过我的命,我去向大娘求情,不行就找皇上,反正你一定要等我啊!” “芗啊,我不等你,我能去哪啊。”刘寄奴说完比划一下四周,很无奈的笑笑。 三个人出去之后,分为三个不同方向而去,至于去哪,那是各自的事了,但目的就有一个,把刘寄奴从“耗子洞”里掏出来。 吃饱喝足的刘寄奴坐在墙边揪着一根草剔着牙,墙根另一边的五个人像是解冻了的猪rou一样,终于活过来了,互相推搡着想去和刘寄奴说话。 “你们几个有什么就问,别扯来扯去的了,看着累。”刘寄奴咧嘴望着房梁说着。偶尔还因脸上被姚弼他娘的大巴掌打的脸上感觉生疼,嘶嘶的吸着凉气。 “嗯,这位小哥啊,呵呵,没啥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是做那个衙门的,后台是谁啊,可否告知啊。”一个宽脸扫帚眉的人小心翼翼的问着。 “没后台,我爸也不是李刚,一个游民,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刘寄奴讪笑着说。 “小哥不说实话,忒没劲。”其中一个瘦的像是骷髅一样的家瘦家伙不高兴的撇嘴嚷嚷着。 就在几个人闲的无聊时候,咣啷啷,牢门又被打开了,一个人披着黑斗篷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个什么。 “嘿嘿寄奴老弟好清闲啊,我们可是为你的英勇之举劳碌奔波了一天了。”摘下头上的斗篷,刘寄奴认出来了,这是当时姚泓身边的一个老太监,从来不正面回答问题,问什么都是两个字-“是啊”。 “老公公你怎么了,姚---。”刘寄奴刚要说姚泓他怎么还记得我。却被对方的老太监用手比划了一下噤声的手势。看来还真有点复杂啊。 “寄奴小哥,他时刻关注你呢,这件事让上位很是欣慰,你现在绝对是他的人了,上位一定回保你的,请暂且在此忍耐安歇几日就好。呵呵,话已带到,这些个饭菜不知是否合你胃口,酒倒是好酒。都放在这了,明日会有其它人来送饭食。好了,老朽先告辞了。”老头迈着四方步子走了。 刘寄奴第一次好好和太监说话,好奇又惊讶,原来没蛋蛋也可以走的这么稳当啊。看着地上的食盒,走过去抽开来一看,满满当当的放满了各色菜肴,好几壶酒在最下面一层。“哈哈,来来给几个,都来乐呵乐呵。哎,快点来啊,有酒有rou的,怎么像个娘们。”刘寄奴向墙根的发傻的五个人招手过来吃菜喝酒。 五个人谁都不敢第一个迈步过去,你推我,我搡你。开始的时候刘寄奴以为五个人是不好意思吃,但是后来发现五个人的眼神并没有饿狼见到兔子rou的狂喜,而是有点恐惧,原来是怕食物里有毒,这种事发生在这里实在是太平常了。越是突然的好事,越是最危险的时刻。五个人都是老狱鼠了,见过了太多的黑幕,所以遇到此事的“好事”第一个条件反射的应变就是远离。 刘寄奴如果做实验的小白鼠,面对五个人,郑重其事的夹着菜,喝了一壶酒,突然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像是被毒酒封了喉,眼睛瞪着老大。躺在地上腿脚乱蹬,最后抽搐着手脚躺在地上不动了。 “哎,果然是这样,他还年轻呢就这么没了,是啊,他婆娘还那么年轻,若是改嫁了,孩子可怎么办啊。”宽脸狱友说着。 “你又没卵蛋,人家改嫁也轮不到你啊。”瘦骷髅狱友鄙视的说。 “好了,趁还没人来收尸,咱们拜拜他吧,毕竟一个笼子里关着的,他上路了,以后要多保佑咱。”五个人整理好破衣衫,站成一排齐齐下跪头触地,嘴中嘟囔着:“小哥路上行,有酒且勿饮,孟婆哐人把酒劝,记得兄弟们的好,有事没事多帮衬。磕头!”咣当咕咚的磕着头。磕着磕着感觉气氛不对了,“尸体”没了!“别磕了,出事了,人飞天了?被佛祖收了?”几个人望着曾经沉尸的地上紧张的互相抓着对方胳膊,这时候,发现油灯照射的影子里后面是六个人影!
“哥几个,都别乱动,别回头,别-别怕啊,哥是过—过来人,都把眼睛闭上别看,怨鬼眼睛毒。”哗啦啦,有个瘦小的家伙还尿裤子。抽泣着说:“上路的好兄弟啊,我们都是可怜人,我们也都是被冤枉的啊。不要找我们替死鬼啊。我还想活着出去见我老母和小翠啊。” “你-你小子没卵蛋,你见什么小翠啊。”宽脸哆嗦着颤音着说。 “小翠是我养的狗。”尿裤子的家伙补充着说道。 “你连狗都不放过,就应该把你抓去替死鬼。” “都别说了,你们看,影子就剩五个了,那个兄弟不见了。”瘦的骷髅似的家伙惊讶的提醒大家。 “真的啊,就剩五个了,他真的走了啊?飞升了?”五个人看看周围,确实啥都没有。他们就不往头顶瞧瞧。 上面的刘寄奴双手抱着木梁,虽然出不去,但是顺着木制笼子往上爬都可以,刚才趁着五个人磕头的时候瞧瞧闪到几人身后站着,吓得他们竟然不敢回头看。憋不住笑的刘寄奴又“顽皮的”爬到屋顶往下伸着脖子看,这个姿势和表情更让人感到害怕,在上面自己玩的开心的刘寄奴咧着嘴不出声的笑着作弄五个人实在有趣,不小心的口水滴下去了。 “哎呀,张志龙,你干嘛啐我口水?”瘦的骷髅似的家伙擦着头顶上的口水不满的对宽脸质问着。 “你是不是被鬼给上身了,谁吐你口水了,我好好地站在这里都没动地方。”宽脸人甩着脸说,没搭理对方。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赶紧睡吧。哎,离那食盒远点。”五个人肩并肩的躺在墙壁的另一面。屋顶有点高,烛光找不到。刘寄奴在上面抱着木梁太累了,就又悄悄的顺下来了。 有两个人听到些动静,紧张的对身边人说:“哎你听到没有,屋顶上好像有动静,你看看。”叫张志龙的向瘦子说道。 瘦子坐起来刚要抬头往上看,被前面的情景惊住了。只见刘寄奴端端正正的坐在食盒后,背对着几个人。这时候五个人坐起来都精神了,陪着前面“尸体”一起坐着。突然“尸体”站立起来,双臂伸开僵硬的一跳一跳的,毫无方向的乱撞,目光死死的没有任何灵气。几个人吓的哇哇大喊:“救命啊,诈尸了!” 其它牢饭的人实在受不了,干脆都不睡了,抗议似的的一起喊:“救命啊,诈尸了。” 狱卒打着火把进来六个人,抽着腰刀往里闯进来,走到喊的最“真实”的牢房打开锁链一看。食盒旁坐着刘寄奴,好模好样的吃着饭菜,还倒了杯酒对他们说:“怎么了,狱卒大哥,闲的闷了,来两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