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人间蒸发

    久打盛凌越的电话都无人接听之后，雪宁才想到出了事，她有些惶然的拨通了齐欢的电话，此时的她完全不知道上哪里去找盛凌越，只是病急乱投医的想要知道他的下落，他的近况，而唯一能够知道他消息的，似乎只有齐欢。

    然而，齐欢依旧没有接听她的电话，这让她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放下电话之后，雪宁换上衣服，匆匆打的赶去了盛凌越的家，她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开门，打盛凌越的电话依旧没有人接听，他就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让人完全摸不着踪迹。

    整整三天，雪宁都似疯了一般在寻找盛凌越的下落，可她依旧得不到任何消息，她也曾在盛凌越的家门口睡了一夜，依旧没有等到他。

    最后，雪宁只能打给林北，带着浓重的哭腔求他，“林北，你帮我打听一下盛凌越的下落好不好？我找不到他了，找不到了！我求你，求求你……”

    “雪宁，你冷静点，像盛总那样的人不会有事的，工作上的起落本属平常，他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他找不到了肯定是去忙什么了，或者是回集团公司活动关系，拉动人脉去了，你不用急，现在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都会遭受牵连，所有人都如履薄冰，你可千万不要去省公司找他，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你们的关系，知道吗？”林北的话就像一股无穷的力量，倾刻就将雪宁心中的彷徨与无助压制下去，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擦去眼泪，慢慢地挂掉电话。

    仔细回想，林北的话不无道理，像盛凌越这样的高层，不会因为一次工作的调动就做傻事，更何况他真的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大起大落，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难道真如林北所说，他是因为工作调动的事去集团公司活动关系，拉拢人脉，试图改变现状去了？

    雪宁虽然想通了这一层，却还是因为不能在盛凌越最艰难的时候帮到他非常内疚，她握着电话想了许久，终于决定即使唤帮不了他也绝不成为他的累赘或者负担，她是个成年人，只需要安静的等待他就好，等他心情平复了，将事情都处理好了自然就会出现！

    生活依旧继续，雪宁依旧公司和医院两头不停的跑，可闹闹的病情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出现任何好转，甚至是逐渐恶化，向着未知的方向发展。

    身心疲惫的雪宁在一周后接到了省公司人力资源部的电话，说是就匿名信告发她通过向高层受贿才能竞聘成功渠道中心主任的事情开展调查，要求她下周一到省公司配合。

    放下电话，雪宁心里生出一股低沉的失落感，原来她在这一年里付出的所有努力和汗水看在别人眼里都不值一提吗？她就真的只能靠受贿这一条路来争取上进吗？

    “雪宁，你下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中午快下班的时候，雪宁接到江城分公司市场部经理刘晖的电话，她心里有些乱，不用猜想也知道定然和那封匿名信有关。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雪宁坐到了刘晖的办公室，她看着精明干练的女经理，感觉得到她眼底压抑不住的怒气，第一次意识到事情原来比她想像的更加糟糕。

    “雪宁，关于你竞聘的事情，想必你应该知道了吧？”刘晖的开门见山让雪宁不安的心情加重几分，她咬了咬唇，点头道，“知道。”

    “那你有什么要跟我或者是公司说的吗？”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的刘晖将身子微微后仰，脊背贴着椅靠，不怒而威的眼神让雪宁心里阵阵发怵。

    她此刻的感觉就像犯了错的小孩，正在接受大人的批评。

    可是明明她已经是个成年人，而且她并没有做错什么，难道她辛辛苦苦的付出，加班加点的投入，换来的就是质疑与诬告吗？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就将雪宁烦燥不堪的心转化为无边的愤怒与无力感，她紧紧的盯着刘晖，一字一句道，“刘总，我没什么可解释的，可我只想说，自从进入公司到现在，我有没有努力，有没有付出相信领导看在眼里，群众也看在眼里，更何况就算这次的竞聘不成功，我也犯不着太过失落，不曾拥有就不会有失去的痛苦，您说对吗？所以我认为，如果公司在这件事情上如此处理，就凭一封诬告的匿名信就否定我所有的成绩，只会伤了我甚至是所有低层员工的心！”

    “李雪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感觉到她话锋里的字字诛心，刘晖大怒，双手撑着桌面定定的看着她说，“有人用匿名信告你行贿这件事，出于公司的层面还在调查当中，如果你是清白的肯定会还你公道，可是不能因为你平时的努力和成绩就直接判定别人是诬告你吧？这是正常的程序，必须要走一遍，你身为中层管理干部，怎么就不明白呢？话说回来，你若不是平时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太过刻板，又怎会有人告发你？我在公司待了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碰见同事或者下属被人匿名信告发到省公司人力部去的事情，也真的叹为观止。”

    雪宁听完，就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所有对于工作的激情和壮志突然就被浇的一无所有，原来她付出一年多的成绩，得到的就是一个“处理人际关系太过刻板”，是啊，她在客服中心就被人排挤，到了营业厅又遭受两名员工同时辞职的压迫，原来在领导眼中她李雪宁根本一无是处吗？

    心底，发出一声深深的冷笑，雪宁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自以为是的在博取所有人的好感，可是到头来，她的确让所有人都笑了，却是笑她愚蠢，笑她自以为是。

    仿佛什么东西倒塌了一样，雪宁的心完全沉到了谷底，她慢慢站起身，脸上浮起个悲凉的笑容说，“刘总，我明白公司调查是很正常的程序，可是身为我的直接上司，我还是想说一句，如果你信任我没有做过，就不会这样问我。如果你不信我，就算我告诉你我没有做过，你又会信吗？既然如此，还是等公司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对不起，营业厅很忙，我先走了。”

    直接转身就朝办公室外面走去，雪宁无视身后气急败坏的刘晖，她只觉得天地都昏暗了，世界要走到尽头了，她李雪宁的职业生涯也快走到终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