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了了
“你这个亡命之徒！最该被鄙视的就应该是你这种人。”颜教授说。 “你比你那个学生可硬气多了，不过无所谓啦，”胖子扬了扬手，笑着说，“你们都去过宰鸡店吧？客人挑中了以后，不管这鸡是怕死的还是不怕死的，宰鸡的人都是一样对待；只不过，不想死的鸡略微麻烦点，你还得费力气逮住杀。” “人类文明都好几千年了，怎么还能养出你这样的玩意？”云一愤慨地说。 “稻子品种就算再进化，也少不了要有稗子。”长城说。 “诶，这个哥们说得挺有道理。听了以后，我不但茅塞顿开，还有了种回家的感觉。”胖子笑道，“坦白告诉你们：我是这次任务的执行官，这会亲自过来，诚意肯定是满满的啊。既然话都说开了，教授，你就赶紧重新谱曲，将功补过，我也好赶紧杀了你，他们几个也就解放了。” “这么说，你打算放过我们几个喽？”雷霆笑问。 “要是见人就杀，还有时间干别的吗？”胖子鄙夷地说。 “能不给您添麻烦真是我们的荣幸。”黛玉笑道。 “你还是现在就直接杀了我吧，免得大家麻烦。”颜教授说。 “我要是想杀你，你不知道早死多少遍了。”胖子笑道。 “小胖子，你会不会算账？反正我早晚都是死，我还不怕死在你们手里，那我怎么可能甘心败阵，替你们出力呢？”颜教授冷笑着说。 “人都是有弱点的——我最知道这一点。”胖子说。 “我都活到这把年纪了，还孑然一身，唯一的一只猫也被你们给害了，说说吧，我也想知道我还有什么弱点？”颜教授说。 “我知道你年轻时有过一次轰轰烈烈的爱情，不知道你们还有联系吗？”胖子有些得意地说。 “你别打这方面的主意，分开之后我们就没再联系过！她身体不好，早该死了吧。”颜教授竭力隐藏着自己的不安。 “哎，死胖子，你这样可就太不要脸了啊。”黛玉说。 “怎么叫不要脸呢，我是在帮他们，总得让他们在临死前见一见吧。”胖子更加得意，“你卧室里的那些老照片、老物件我刚才可是亲眼见过的，教授，你都这么深情了，还怎么装得下去？” “几十年我们都没关系了，现在更没必要见面……”颜教授说。 “你可别乱来！”雷霆说，“你可不能滥杀无辜。” “无辜？我的理解是这样的：他们要是帮我，我可以放了他们；他们要是不帮我，哪来的无辜？”胖子笑道。 “简直就是疯子！”云一气愤地说。 “你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匀天笑问。 “我只知道，我的目的一定要达成。”胖子笑着站了起来，“好了，天也不早了，再会。” “想走，哪那么容易？”雷霆猛然站了起来，跃身去抓胖子的胳膊。 胖子身法灵活，侧迎上去，一掌拍在雷霆的背上。雷霆猝不及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压了下去，摔在地上。长城见状，喊了一声“我来”，紧跟着挥起重拳打了过去。胖子拨开了长城，顺势一个肘击。速度之快，长城根本无法躲闪。一股强烈的痛意袭来，长城感觉胸口仿佛被重物刺穿了一般。雷霆那边，一个凌厉的鞭腿飞过来，胖子并无惧意，连消带打。几个回合下来，雷霆和长城二人合力也不曾占到什么便宜。 “胖子，接着！”黛玉抄起一个杯子，朝胖子丢了过去。 胖子的身心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来不及思索，接到这个“命令”后，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去接水杯。长城趁着这个空当飞起一脚，当胸踹了过去。胖子像是一块巨石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后墙上，整间屋子都为之一颤。胖子不敢恋战，想要逃走。在他的身边立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瓷瓶，胖子反手一击，然后拾起两块比较大的碎片，一手一个，分别朝长城和雷霆掷去。趁着混乱之际，胖子夺路而逃。 “别追了。”匀天对长城说。 “便宜他了。”雷霆说。 “穷寇莫追嘛。”云一说。 “匀天小兄弟，你来我书房一下。”颜教授对匀天说。 “遵命。”匀天说着，跟随颜教授进了书房。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颜教授肯定还跟他的爱人有联系。”天河说。 “我也有这种感觉。”云一说。 “联系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啊，默默地关心着不也是一种联系吗？”黛玉说。 “一个人在心里默默想着也算吗？”天河问。 “心里有不舍就算。”黛玉回答。 “你们说，颜教授把匀天叫进去干什么，不会是交代后事吧？”雷霆开玩笑道。 “较量才真正开始，”长城说，“就算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也可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别看人家长城是个大老粗，说起话来那可是相当有水平。”天河笑道。 “也不行。”长城憨笑着，“谁都有灵光乍现的时候嘛。” “现在还真是得灵光乍现，都好好想想，桌子上那几堆该怎么处理？”黛玉笑道，“反正我是个淑女，你们几个看着办吧。“ “我还是个孩子呢，就不给各位哥哥添乱了。”天河笑道。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是读书人，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不是有辱斯文吗？”云一笑道。 “我好歹当过你们的指挥官吧，刚才也没少出力。”雷霆笑道。 “没事。我去吧。”长城豪爽地说。 “你看看你们，就知道欺负老实人！”黛玉站出来打抱不平。 “是谁最先出来欺负人的啊，现在还成正义之师了？”云一开玩笑道。 “在咱们这个队伍里，我算是稀有物种，欺负你们大家是应该的，但是你们合伙欺负长城一个就不对了。”黛玉笑道，“看看，你们就这境界！长城，我教你个办法：你找个方便袋套在手上，就不怕碰着了。” “我了个天，真是个大好人呢！”云一嘲讽道。 “这招人家不用灵光乍现都能想出来，就不劳你这个lady费心了。”天河笑道。 “你们大家都不用费心了，我去搞定。以后咱们都会当父母的，迟早都要上这一课。”长城一本正经地说。 “要是这么说的话，黛玉这个稀有物种更应该动手干这事。”云一笑道。 “不用，有孩子他爹呢。”黛玉笑吟吟地说。 匀天跟颜教授在书房里谈了有一个多小时才出来。“时间不早了，都睡吧。”他说。 “这个时候谁能睡得着啊？”雷霆说。 “天哥，教授在里面跟你说什么呢？”天河凑近了问。 “他跟我讲了他的爱情往事。”匀天有些黯然。 “就这？书上说人受了重大刺激之后很容易感情泛滥，颜老也是这种情况吗？”雷霆低声说。 “长城，追踪器放到那个胖子身上了吗？”匀天问。 “放好了，天河已经追踪到他的落脚点了。”长城说。 “原来你们刚才已经做了这么一件大事，现在才舍得跟我们分享？”黛玉嗔怒道。 “你们也没人问这事啊，这不，我用手机一直在追踪着呢。”天河笑道。 “我刚才问天河有没有追踪到，你们没在意。”长城说，“我以为你们要等队长出来，大家一起来说这事呢。” “重要的事当然要在人齐的时候才宣布啊，不然怎么能尽情展现我的独特价值呢？”天河笑道，“他现在住在离学校不远的桐叶宾馆，从学校正门出去，右拐，走一个路口就到。” “他肯定还有帮凶，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刚才那个胖子就已经这么厉害了。”云一说。 “咱们现在肯定在人家的监视之中，不知道这屋里有没有窃听器呢。”黛玉说。 “放心吧。我已经详细检查过了。”天河说。 “咱们下一步怎么办？”雷霆问。 “下一次一定不能让他给跑了。”长城说。 “咱们得从长计议。”云一说。 “废话，还用你说？”黛玉笑道。 “今天大家也都累了，反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大家先休息吧。”匀天说。 “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说不定睡一觉大家的灵感都来了。”云一笑道。 第二天一大早，云一的尖叫刺破了所有人的魂魄和睡眠。颜教授死了！在书房里，他面向一张老旧的照片，割破的手腕搭在书桌上，血从书桌上流下，蔓延在地上。 “可怜！”雷霆说。 “怎么会这样？”黛玉惊愕道。 “这应该也叫杀身成仁吧。”天河说。 “该死的不是教授，是那些该死的！”长城说。 “这有封遗书。”云一说。 “看看颜老有什么遗愿，咱们一定要替他完成。”雷霆说。 “假如他的爱人还活着，那一定是他唯一的牵挂。”黛玉说。 云一手持遗书，天河和雷霆分列在左右。读完之后，云一默不作声，神色凝重，痴傻地将遗书给了天河以后，背过身去。大家都是一样，传看过之后都沉默了，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