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因祸得福
他从自身血脉中感悟的功法失去了效果，往日任凭他受伤多重都会自动修复他伤势的大地能量与他断开了联系，体内那股比玄力还要高明的淡金色能量消失得无影无踪。 肖亥感觉不到伤痛，灵魂似乎离开了rou体，不再对rou体有任何感知。“这就是渐入死亡的感觉吗？我肖亥一向自负rou身强悍，敢在战斗中拼命，原来也终究是有极限的。”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好像随便一阵微风都能把他携起吹走。 鹿角村的老人们都说人死了灵魂就要离开rou体，灵魂会逐渐消散而rou体也会逐渐腐烂，这个人就真的消失了。 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人要消失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肖亥很恐惧，他不想死，他从贫穷到富有，他认为自己的生命这才刚刚开始。他还想拥有广兰城所有的赌场；他还想把三只目踩在脚下；他还想成为广兰城的黑道霸主，像乞家那般可以跟城主平起平坐；他还想娶秋楚为妻；他还想和晋恒等兄弟去望山阁吃饭；他还想…… 他想起饥饿时与野狗抢食的凄惨，身上被咬的体无完肤；他想起口渴时不顾上游孩童们撒尿也要去下游喝水；他想起帮村民放羊时遇到的妖兽，为了不丢羊晚上能吃到饭他护着羊群先走而他走在会后面；他想起为了不被同龄们嘲笑用火去烫自己胸口上的丑陋胎记…… 他想起小时候村头的和蔼老人送个他的衣服。老人抱着他讲村子外面的世界，讲夜晚天上的星月。 他想起那夜的星月，黑暗的天幕高悬无数星辰，正是由这些明亮的个体构成了美丽的夜空。就像这夜空一般，人体也是由无数渺小无私的个体组成，暗合天道，其运转反映了世界变化发展的规律。在机遥远的太古时期，人类的人类的体质又被称为“先天道体”，世间万物生灵若想修炼迅速、亲和天地大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化形，将妖兽之身、将花草之身、将鬼怪之身尽皆转化为“先天道体”之身，也就是人类的形态。 他“看见”了自己体内的每一个体，“看见”了自己的星辰，无数星辰组成手脚、无数星辰组成四肢、无数星辰组成头颅……所有星辰都似混沌之始，没有运转，没有灵动，一切黯淡无光。 这个“世界”没有开始还是已经结束？ “一躯一世界，一星一空门。 氏月演神体，此道亦化神。” 肖亥昏迷不醒，口中念叨着胡话，却无人知晓他此刻胡乱诗句竟是上古氏月神族族主酒醉时最有名的一首打油诗！ 上古氏月神族拥有当世鸿蒙紫运，创下《氏月神体》无数修炼功法，将体内每一个体都修炼成星辰，把自身打造成世界，这世界中一切都存在，但又什么都没有，玄而又玄说不出道不明才是真实世界，因此只能借助佛道“空门”来形容其无的一面。 当氏月神体大成时，可抛弃一切法技神通，因为大成神体内涵世界，一举一动皆可破万法！ 肖亥突然发现体内冥冥中有一块石头莫名其妙地旋转起来，旋转的速度很快，一瞬间已有千百次转动；旋转速度又很慢，每一次旋转都要艰难地带动整个世界。 石头旋转一周，体内无数星辰世界就明亮一次，每一次明亮都带着一团火热，温暖她逐渐尸冷的躯体。 真正的世界似乎感应到他体内“小世界”的脆弱挣扎，立即催动大地的能量灌输进“小世界”中。肖亥枯竭的身体重获能量的滋补，逐渐恢复生命体态。 肖亥的修为因祸得福踏上了新的高度，他自创的功法或者说《氏月神体》又增进领悟这种领悟便是炼星之法，将体内星辰逐一炼造成真正的星辰。 大地奉献的能量无比磅礴，在他体内化为淡金色的能量后输入某一颗肖亥指定的星辰。肖亥控制着这股能量锻造那颗星辰上每一块黯淡的石，每一座黯淡的山，每一条黯淡的河，将这星辰死寂灰暗改造成金色，直至赋予初始的生命运转。 肖亥用尽最后一丝大地能量锻造星辰，然后便从昏迷中醒来。 身上的伤势依旧严峻，血依旧在流，沉重的赌桌依旧压在身上。肖亥以为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梦，梦总是美好又不切合实际的。但他手指上时不时隐隐泛出的金光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那根手指的发光处正是他刚刚锻造的星辰！ “起！”肖亥伸出发光的右手食指朝着压身的赌桌一指，石镶木的巨大赌桌应声碎裂。肖亥惊讶地仔细端详自己的手指，不怪他这副模样，他的本意就是把赌桌掀起来，其实也没抱太多希望，怎料结果比他预想得更离谱！ “这一指若是点在武石惊身上，他能扛得住吗？”肖亥突然想到。 他站起来准备寻找武石惊再战一番，但哪里还有武石惊的影子？满地狼藉，还有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黑衫组和十一巷痞子——武石惊已经走了。 墙上留下一行蘸着血写的大字，“离秋楚远点。”这是乞襄派武石惊带来的警告。 “实力还不够啊！”一阵虚弱感涌上肖亥心头，他颓然坐在地上，刚才修为突破的兴奋一扫而光。 “海哥。”黑衫从一个伤者身下艰难地爬出来。“对不起。” “不怪你。”肖亥没有埋怨，他也没有理由埋怨。 只要黑衫组没死绝他就还有元气。黑衫组成员都是他的尸仆，与他有着隐晦的感应。他闭目感应尸仆们的状态，发现并无一人死亡，心下稍安。却忽又皱起眉头问道：“施山呢？” “他刚才被武石惊扔到楼下了。”黑衫回答。 “什么！”肖亥心里一阵焦急，匆忙赶去楼下。施山是四阶尸仆，他最强的战斗力，但他对施山的关心不止这一点原因，更重要的是施山已经完成了活尸八炼，只要再成功炼一次就可以大成，变成真正的人类，肖亥的《阴焚祭》也就提升一个境界，日后炼制四阶尸仆将会容易许多。 “施山你醒醒！”肖亥呼喊，其实施山算是他的一个傀儡身，施山的状态他一清二楚，叫根本叫不醒。他只是一时情急心切乱了方寸。 “海哥，施山他怎么样了？”黑衫从楼上跑下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一瘸一拐的黑衫组成员。刚才还躺在地上不能动现在基本上都无大碍了。这不得不归功于尸仆的体质，活尸rou体本就坚硬如铁，但缺憾在于阴尸之体乃是死物，自愈能力极差，但经过九炼把阴尸之体重新转化成先天道体人身形态，自愈能力不仅恢复而且更上一层楼。 强悍的rou身本就难以伤害，一旦受损又可快速恢复，肖亥的这些尸仆属实也是变态。 施山受伤极重，体内充满了武石惊的阴风之力，自愈能力犹如杯水车薪，入不敷出。 “放心吧，死不了！”肖亥两只手伸到施山身下想把他抬起，却因为rou身受伤过重而作罢。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体内淡金色能量充足却无法在短时间内修复伤体，rou身由于伤势而行动不便力不能使，但体内的能量施展却无阻碍。 肖亥就地盘坐，两只手按在施山丹田与百会两处，这种姿势看上去很怪异，但却是肖亥自创的最有效的疗伤姿势。 修炼玄力的武者一身功力都存储在丹田中，类似妖兽晶核，但不同的是修炼到高阶无法像妖核一样取出来当法宝用。肖亥覆盖在他丹田的手掌便是给他输送能量。肖亥淡金色能量无阴无阳无五行，比玄力更精纯，可以转化成任意属性。 玄力修炼者rou体最重要的不是五脏而是经脉，修炼至极五脏毁了都能像指甲一样再长出来，经脉断了却是麻烦。百会xue为精明之府、百脉之宗，一主十二经脉，一主阴阳，肖亥的淡金色能量从百会xue注入，贯通十二经脉，散入四肢百骸。 施山乃是阴尸之体，平日里只能吸收月灵精华，恐惧光明，然而肖亥那看似纯阳的能量卜一进入瞬间就被施山身体接纳，伤势恢复极速，如同疗伤金丹，发挥出奇效。 肖亥也没料到自己的金色能量疗伤效果这般显著，当下一鼓作气，把大地赋予他的能量源源不断地炼化后输入施山体内。甚至右手食指中初被炼化的星辰也射出一道金光打入施山百会中。 肖亥虽然在修炼一途走了数年光阴，但实际上对于修炼的知识他所知浅薄，在学院五年多的时间一直没有资格进入书馆修习，更不会知道连南门学院书馆都没有记载的分身修炼之法。 人的灵魂存在于大脑的意识海中，通过修炼可以掌握其中的一部分——元神，从而探索出它的能力便是神识。上古氏月神族却有不同，他们的灵魂存在于身体各处，以一分化无数，应对体内无数星辰。也就是说每一颗星辰都有部分灵魂附着，这些部分灵魂各自为政又联通一体。 按理说以肖亥如今的修炼程度并没有达到这一层次，不可能炼制第二分身，但他流淌着上古氏月神族的血脉，前世的灵魂亦未灭，仅仅意识被封锁，所以他与普通修炼者有很大差别。 而且他修习《阴焚祭》并利用九骨聚魂罐炼制尸仆说起来倒是与炼制分身有几分相似，甚至比炼制分身更加玄奥。施山这个现成的“分身材料”摆在他面前，他又巧合地从施山百会xue着手疗伤，百会就在意识海之上，淡金色能量不可避免地作用在意识海中。 肖亥又引动食指那颗星辰的力量，却牵动了附着在星辰上的部分灵魂，误将灵魂也注入施山体内，由于是从百会xue注入，不可避免地经过意识海。 施山的意识海中空荡无主，肖亥的部分灵魂进入其中占山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