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欢而散
他进这里来，为的是钱和前程。进了里面，又多了一样，那就是李令月。 可问题是，在诊所的几个人中，除了老实的郭涛，几乎没人看得起他。心高气傲的肖明早就不爽。 万凡不过是个没落的中医，就算医术好点又怎样，那压根不是主流。郭涛不说了，就是个一点上进心没有的老实人。黄海燕人长得不行，嘴巴却臭的很，老喜欢损他。李令月更是眼睛翘到天上去了，压根没拿正眼瞧过他。 工作内容，治病基本上被万凡一个人包完，还三五天没有一个病人。他天天就无所事事，被人指着，像个杂工一样干这干那。 他堂堂名牌医院出身的医师，竟然干起大堂跑腿的工作来。 这种环境，这种工作，基本工资和福利虽然还算可以，但肖明真的没有办法再忍受下去。 所以，趁着舒铁男和外人在场，他彻底的爆发了怨气。 “就是，要医师去负责采购药物，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太浪费资源了www.shukeba.com。”一旁的医生不阴不阳的补了句。 “像我们医院，设备采购、药物采购，那都是专人负责。国家和社会培养人才，不是拿来给这样对待的。” “小伙子，你不行你去我们医院试试。那里机会多，前途也好。在这混，有什么名堂。” 肖明眼前一亮，这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还年轻，可不想大好青春浪费在这里。 “这位大叔，你们医院是？”肖明带着一丝好奇，问起了那人的来历。 “我是燕京医院的，你叫我王哥就好。”那医生自信的介绍起自己来。 舒铁男失望的看了肖明几眼，这个年轻人，当初进来的时候，说的可不是这样。 眼高手低，好高骛远，说的就是这种人。 跑腿怎么了，杂工怎么了，真要干得好，公司还会亏待了他们不成？ 万凡摇了摇头：“我就知道，舒总，你怎么说。这样吧，我提一个方案，我有一些学徒，让他们来这里帮忙可好？这样，也免得我天天跑来跑去。他们也不要公司的钱，就在这里帮我打打下手，利用一下场地和病人，做一些现场教学。” “你，学徒？年轻人，口气越来越大了。医术不是文学艺术，不是随便懂点就可以教人。你有教学资格么，可别误人子弟。”王医生在一旁点评道。 “他误不误人子弟我不知道，但你这个大医院的医生，连个难产病都处理不了，离了设备一无是处，在这说什么风凉话！”李令月没好气的回了句。 今天一大早，她就接到产妇的电话，一边打了急救电话，一边通知了舒铁男。 她学的是护理专业，难产这种事是真处理不来。 燕京医院的救护车倒是来了，先要签订什么协议，后又要上救护车，在车上颠簸许久，到了他们医院的产房才能开始处理。还要病人家属签字，全款交钱，不然还不给办。 等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还救个屁的人。 中医救人谁见签协议了？谁见先交钱后看病了？有没有签字说什么病人的病非常危险，吃了他们开的药，后果自负，他们中医不承担任何责任？ 没有吧！做这种事的全是西医！ 这医生没本事也就算了，还一个劲的在这说风凉话，挑拨离间，害不害臊？丢不丢人！ 万凡收学徒怎么了，人医术好，有这本事。 “你！”王医生被顶的差点没背过气去，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连个难产病都处理不了？什么叫离了设备一无是处？我哪里说风凉话了，我说的是实话！你们违背原则，浪费人才，浪费资源，还有理了还？” “好了，都少说两句。”万凡喝道，“肖明，你自己说吧，留在这还是怎么地。舒总，你也仔细考虑一下。麻烦你们，以后小区附近有什么病，找我，不要随便打什么急救电话找西医。真出了事，我丢不起那人！” 今天要不是他及时，这产妇铁定没命，路上就得一尸两命。不是他看不起其他医生，若是连他万凡都治不了的病，他们又能怎么办？ “够了！”舒铁男跺了跺脚，“都别争了，让病人静养一下。那个王医生，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请回吧。” “好啊。来，这张急救单谁签一下，把钱给结了。”王医生没好气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单子。 是的，急救是需要收费的。 按车型收的车费和空车费，在病人所在区域的等候费，使用呼吸机、心电仪等设备的设备使用费等等。 此外，随车医生另收诊费和医药费，每车配一名担架工和护工若干名，抬担架不收费，但护工要额外收费。 所以说，医疗是门合理的生意。 “合着你们这啥事没干，还得收钱？”任平生老先生有些不懂这个，就多嘴说了那么一句。 “我们的时间，我们的设备不是钱？”王医生回道，“老先生，这收费不是我收，是国家统一规定的。谁都一样。” “行，给，我给。”舒铁男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 万凡摇了摇头，这事弄的。所以说，他有些时候都很不适应。像人家这种，光明正大开口要钱的事儿，他能理解，却不能接受。 医生，治病救人，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张仲景孙思邈等中医先贤，要全掉钱眼里，还留得下那么多美名么。 不过，他是不会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去要求别人的，当然，别人也甭想用自己的道德标准来要求他。 “万凡，你救了这产妇，你准备收多少钱，我替她一起给了吧。她家里情况有点特殊，一时半会儿，估计也筹不出钱。这种意外情况，其实不属于社区诊所的业务，你不能白干。”舒铁男很干脆的和万凡说了一句。 赏罚分明，这是她从军中一直保持到现在的风格。万凡做了本职之外的工作，而且，还是很困难的事情，该赏，该重赏。 但万凡摆了摆手：“不需要，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职工作。就是没在你这干，路过了，我也不会不管。” 任平生眼前一亮，“哎呀，小伙子高风亮节，佩服，佩服！” 但这样一对比，就显得王医生有点势利，他哪里还呆的下去，拿了钱，转身就离开了这里。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宁青青打过来的。 “王医生，你刚才说有个产妇难产？我们已经在路上，预计还有五分钟左右到你那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宁医生，不用来了。我已经收钱准备走。”王医生语气有些低落。 “唔？怎么回事？”宁青青吃了一惊，“病人怎么样？刚才不是说情况挺危急么？” “嗨，丢人，丢脸丢大发了，是这么回事……”王医生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我给臊得慌，不走，留那干嘛。” “等会儿，你说那人叫万凡？”宁青青皱了皱眉，“行了，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宁青青坐在车里，秀眉紧蹙。 “宁姐，我们还去不去？”开车的护士问了一句。 “去，怎么不去。我得去看看才放心。万凡这家伙到底哪冒出来的。对了，医学大会的邀请名单里有没有他？”宁青青想起家里在负责制定医学大会的邀请名单。 万凡又会太素九针，又展露了一手救治难产的医术，说明他的医术非同小可。这样的水准，早就有进入医学大会交流的资格。 如今中医人才凋零，基本上每次参加医学大会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医师，很少有年轻中医。如果万凡出现在那里的话，许多人会欣慰吧。 作为中医的半个传人，宁青青也希望中医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 “没有。” “没有！”听了这老老实实的回答，宁青青有些吃惊，“咦，老爸他们怎么回事，我不是和他们说起过万凡么。” “不是，宁姐，你推荐的名单董事长他们肯定仔细看过。可是，我听说，这万凡在西京那边是出了一些事的，据说还有个小邪医的名号。董事长他们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可她的回答不能让宁青青满意。 不管什么原因，她好不容易看到个出色的中医人才，偏偏被医学大会拒之门外，岂不可惜？ 再不重视挖掘和保护中医人才，将来可怎么办。 她对中医和西医都有研究，自然明白眼下对中医不利的舆论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欧美人雇人炒作环保话题一样，那不过是对炎黄国总体战的一种方式一样。 如果中医真的不行，他们自己对中医中药的研究算怎么回事？旁的不说，日本韩国等专门对中医典籍、中药配方的研究是怎么回事？ 如今的种种宣传，无非是让炎黄国自乱阵脚，放弃他们对中医的继承和发展，然后，将医疗主权让位给欧美的医药财团。 到那时，被他们改头换面的中医医术，就会披着另一种旗号出现在炎黄国。 而燕京医学大会，从一种角度说，是炎黄国医学界对这种医疗方面另类战争的战争研讨会。有名气有实力的各路医生和医学界达人，都会参与进去，出谋划策。 另一方面，也是对传统中医的挽救性保护。 如同拳法、手工艺一样，中医的很多理论性典籍，很多医术手法，都已经或者濒临灭绝。 太素九针，就是传闻已经灭绝的一种针法。 宁青青推荐万凡，其实是想他和他背后的人出面，为中医张目。这么年轻就有了这样的医术，宁青青觉得，万凡背后肯定有一批了不起的人在支持他。 可父亲为什么就不理解，甚至压根没有邀请万凡呢？ 宁青青搞不懂。 “宁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