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 鸟居久惠 四
然后抛飞在空中的纽扣被什么人拿走了。 “诶？” “这种事情，不可以对人类做哟。”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侧面站着一个有着艳丽黑发的少女。脸颊两侧的发髻让她看起来像是个公主一样。她拍着我的肩膀，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好像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似的。奇怪，这明明是我的绝招，为什么还没有放出来就被她知道了。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她刚才若无其事将将手伸到我的电磁场之中了。老实说，电磁炮之中东西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是能量利用率大概只有20%到10%。我在空中凭空构筑电磁轨道，这样的话效率大概只有0.7%到0.3%。如果刚才的电磁炮有那么强的话，我的电磁轨道就是那个力量的一百倍左右。这个女人将手伸过来，就像是把手伸进岩浆里一样，应该会立刻碳化的。 闻一闻，的确，空气之中弥漫着焦糊味。而且刚才她伸手过来的时候也听到了噼啪的声音。不过这个女人的手却完全没有事——恢复能力，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能力么？不对，一般的能力无法做到瞬间恢复，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就达到了永生不灭的境界。 等等，这样的人我似乎知道一个。 “不死的硫娜——TeamSecret的首领么？” “哦？认识我么？”硫娜笑了起来。 什么叫“哦？认识我么？”，这个女人好恶心，现在完全不是“哦？认识我么？”的时候吧！看看时间点好不好，现在大家都在争相逃命，而且基本的秩序啊，伦理啊全都崩坏了，简直是世界末日一样。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么悠闲，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啊。 “你啊，刚才是不是想着：既然你说强者能够支配弱者，那么比我更加强的我来杀掉你，你也没有怨言吧。”硫娜笑眯眯地看着我。 “……”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想法？ “你那样是不对的，不对的地方有两点。”硫娜说道，“首先，既然是要支配，那么就不能以杀死对方为前提。既然要支配的话，就要别人听从自己的话，并且为自己服务。这样随便地将建筑物也能打穿的攻击指向别人是毫无意义的。” “不用你对我来说教！” “哦？反抗性很强嘛！”硫娜呵呵地笑了起来，“所以我才要说，你不对的地方还有第二个。那就是你并不是很强，而我，才是这里最强的人。所谓的强和弱，你还根本没有理解。” “你……你在说什么？” 硫娜没有再看我，但是随后我的脑子里响起了这个家伙的声音。 “大家，都先来看我这里！”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吵闹，看向了她。看来这个声音似乎也在被人的脑子里响起来了。好奇怪，为什么大家都知道“我这里”是哪里。要是别人突然说看向我这里，你也不知道是哪里吧。但是所有人都默认了我这里所硫娜所在的方位，甚至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注意到了硫娜所在的位置。 不行，这个女人有古怪。 沐浴在众人视线之中的硫娜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瓶子，然后她打开了瓶子闻了一口。之后她悠闲地将瓶子收到了怀里，然后栽倒在地上。在几秒之间，她的身体变得发青，眼睛爆了出来，皮肤也变得皱巴巴的。身体下面流淌着莫名其妙的古怪液体，空气之中也洋溢着古怪的味道。 死了。 不过在几秒之后，硫娜又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恢复了原样。只是身下有一摊绿色的汁水，代表了硫娜死过了一次。所有人都懂了，那个瓶子里可能装的是剧毒品。虽然我知道硫娜是死不掉的，但是这样中毒而死，也应该会很痛苦吧。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一种难以言表的诡异气氛从空气之中弥漫出来。本来大家看到这副情景应该会惊讶地大叫的，至少也会张大嘴什么的。但是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完全无法再惊讶了。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硫娜，等着她之后要说些什么。 “好了，大家，请听我说。”硫娜微笑着，摇晃着小瓶子说道，“在大家进入这个‘迷宫区’之前，我已经将这个挥发到了空气里了。诶呀，大家不要露出那么难看的脸色。是微量的，微量的啦。大概要到三天之后才会死掉，只要在三天之后找到解药就好了……”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她。 “那个解药只有我知道在哪，而且这个迷宫区里面当然是没有的。如果你们不听我的话的话……我就在这个迷宫区呆上三天三夜，你们觉得如何？” 沉默。 “傻瓜，谁会听你的蠢话！”之前引起sao动的那个男人脸上暴起了青筋，他挥动着拳头冲向了硫娜，“在那里威胁我们么？你的手段还嫩点，这种谎话谁会信啊！” 男人挥出去的拳头突然顿在了半空，因为突然收拳，男人的手臂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就很痛。 硫娜将那个小瓶子摆在了男人挥拳的轨迹上。 “我说，你是想要打碎这个么？我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啊……也不过是死上一次罢了……” “不……那个……” 男人的眼中明显地闪烁着恐惧。很不妙吧。就算是本来占据他大脑的混沌和疯狂也暂时退却了。原因很简单，就算是战场上准备慷慨赴死的士兵，突然看到一个人留着绿汤死在自己面前，那也是会害怕的吧。所谓的勇敢只不过是人类对于自己的麻痹，真的直面恐怖最后还是会选择退却。根本没有人会接受那种死法吧。 虽然如此，男人还站在硫娜面前挥动着拳头，威胁着硫娜。 “小妞，我才不……” “诶呀！大家。”硫娜的声音突然再次回响在所有人的脑海，“这个家伙好像是要揍我呢。怎么办啊，我的衣服下面还藏着很多个这样的小瓶子呢。要是不小心被他打碎了，好麻烦的——因为啊，这个瓶子里装的毒药，挥发性强到不行啊！”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向了那个愚蠢的男人。这里或许有些空气使可以cao纵着风保护自己吧。但是那也仅仅限于保护自己罢了，他们一定不会去帮助别人的。就在刚才，秩序崩溃了。所有人都变成了敌人，空气使没有必要去帮助敌人。如此一来，想要攻击硫娜的那个男人也成为大多数人的敌人。几个带着很强气氛的人沉默着靠近了那个蠢男人——啊啊，完全被当做是公敌了，不是么？ 只是，这个手法我觉得有些熟悉。 “注意到了么？小姑娘。刚才这些蠢货不也是这么对付‘Judgement’的么？”硫娜笑嘻嘻地在我耳边嘟囔着。 是了。之前那个混蛋说我们遇到危险全都是因为“judgement”带我们来了危险的地方。这样他们袭击“judgement”的时候，所有人都选择了旁观。现在硫娜也让那个混蛋自己变成了所有人的公敌。 我不由地将目光投向了硫娜，从她混沌的黑眼珠里我完全看不出她的目的。 “小姑娘，听我说。你还没有你理解所谓的强者是什么。”硫娜耸了耸肩，“所谓的强者，不是能力强，也不是rou体上的强。你那样用电磁炮对着敌人胡乱发射出去，也只不过是弱者的悲鸣罢了……你的电磁炮，不应该指向那种目标吧。” “……那什么才是强？”我瞪着硫娜，“像你这样将其他所有人的性命握在手心里，肆意cao纵着舆论，玩弄着他们的心。这种事情也就是强者所做的事情么？” “诶呀，诶呀，好像很讨厌我呢。”硫娜又毫无紧张感地笑了起来。这个笑脸简直是腐败到了骨子，恶心，令人作呕。也对，这一切对于硫娜来说说不定也只是个游戏，反正她有死不掉。对于我们来说的绝望之龙，对她来说或许就和动画片里面的黑暗势力boss一样。既然如此，她这样悠闲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而就是这一点让我觉得不爽。 “来，让我告诉你强者是怎么做的。”硫娜拍了拍我的肩，我感觉到肩膀涌出了一阵恶寒。为什么要装熟地碰我，是笨蛋么？看不出我很讨厌她么？正当我拍打着将肩膀的时候，硫娜的声音又在心底响起了。 “大家，我们首先需要认清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硫娜轻轻咳嗽了一下，“我想，有的人很恨我吧。有的也会去怨恨‘judgement’——但是，说到底，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低伏着头颅，高高在上地看着我们的那条龙么？我们为什么不将我们矛头对准真正让我们陷入绝望的东西呢？” “……但是，那个是打不过的吧。” 有什么人在地下低声呢喃着。 “是啊，打不过的吧。” “那种怪物，连那个‘judgement’的队长不是也毫无抵抗地死掉了么？” “喂，那个家伙死掉不只是因为自己本身是个怂包么？” “喂，哪里怂了？在你簌簌发抖的时候，人家可是在带头向着那条龙冲锋啊！” “哦？听你的口气，难道是judgement的成员。那个腐烂的组织，到现在也还没被消灭么？” “你这家伙……！” 人群一下子变得sao动起来。什么啊，这群烂人，都是小学生么？现在完全不是吵架的时候吧。好不容易内乱停息了，现在就要迈入正轨了，为什么还会吵起来啊。低下头对着自己人凶的不停，抬起头来对着那条龙就像是小猫咪一样。我说，这不是反了？ 这时，我察觉到了一个细小的物体被扔了过来。 “你知道应该把你的电磁炮指向哪里了么？” 混球，你提醒到了这种程度，我当然也是知道的。混球扔过来的纽扣在空中飞舞的时候，我已经在空气之中构建好了电磁轨道。用尽全力地将我的能力灌注在纽扣上。转瞬之间，纽扣化作了一道橙黄色的光柱射了出去。 众人的争论声一下子就停了，所有人都在听着那条龙。 龙巨大的胸口上上面，多了一个细小的伤口。虽然很小，但是龙还是痛苦地咆哮着。被气化的血液和组织化作青烟在天上飘着。 我感受着身体一阵阵涌起的脱力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苦笑。 什么嘛，原来没有那么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