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假扳指（上）
众人大惊，齐齐望去，只见那人只是脸极为的瘦，面上青筋暴露，高耸的颧骨，深凹的眼窝，身材算得上壮实。 王振见有两人争夺门主，对温日观的保镖重复了晚秋所说的话。 那保镖看了看温日观，温日观点头道：“敬义，你就去吧，这事儿瞒不住的。” 原来那男子叫作温敬义，乃是温日观在外收养的义子，他前些日子才招来，故而大家都不认识。温日观本人执掌大理，又称士正，掌管兵刑，职位不高但权力甚大，他一身飞檐派的功夫，据传与燕子门有所瓜葛，此等威势下，自然没有几人敢私下议论。 廉慎在高台笑着说道：“刁老头、风老头、苏姑娘，用不用我千门门主帮你选门主啊？”台下千门弟子一片笑声，盗门弟子虽有怒气，但此时不便发作，况且两门渊源深厚。吴叶听得那女子姓苏，又凭刚刚二人目光对视，心中更是确定了几分。 “谢了，廉门主，我刁某喜好热闹。”刁谋拍手说：“盗门寂静太久，大家都快成了化石了。”不用说就凭吴叶与卓晓珺的关系，他自然站在吴叶这边，风玉辉也一样，至少两人不想让他死，至于其他人他们就管不着了。 温敬义从包中，掏出一枚扳指，举过头顶，高喊道：“门主扳指在此，见扳指如见门主。” 台下唰地一大片人跪倒，温日观的人，自是不用说，风玉辉、刁谋、袁之闻、苏晚秋的人也有不少跪下。刁谋预知道：“不好，如此多人不忠于我，难道他们想逼宫。” 最令人惊讶的是，王振的人没有一个跪下的，人人都站得笔直。 温敬义又喊一声：“门主扳指在此，还不下跪？” 风玉辉、刁谋弟子又有几个跪下，王振门人彷如没有听见，依旧无动于衷。 温敬义三喊，台下再无人下跪。他撑不住了，喊道：“你们都想造反不成？” 刁谋赔笑道：“门主，他们也没见过扳指，要不咱们先验下货？” “验货？你当这是什么？你要调换了，怎么办？”温日观反声道，“如今门主刚走，你就这样，他老人的魂灵看到会心寒的。” 刁谋心里有怒气，他与段乘龙乃是多年的兄弟，而这个温日观比自己小了不少，仗着是大理竟敢对他这样，但毕竟刁谋是老江湖，面上依旧堆笑，才道：“既然这样啊……” 待要把话说完，莫玉迅速从温敬义身边掠过，温日观反应过来，扳指已经到手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谁也没有料到，片刻温日观另一保镖已经冲到莫玉面前。 莫玉大喊一声：“婷儿接着。” 婷儿向上一跃，习惯性地往空中一抓，其实什么也没有。 那保镖冲下去时，莫玉大喊一声，“门主扳指在此，还不跪拜。”这一变故，让台下台上又有些人不由自主跪拜下去，竟然连王振的人，也拜倒了几个。 风玉辉心道：“这小子真是出其不意，兄长没有收错这个徒弟。” 莫玉脸一横，吐出口中的棉花，直逼着温敬义喊道：“你怎么不跪？因为你知道这扳指是假的对吧？” 温敬义倒是没说什么，望着温日观求救，哪料到温日观面色忽变一下，这下刁谋看在眼里，缓和紧张的气氛才道：“不如让王振辨辨此物真假吧！” 温日观如蒙大赦，顺势道：“嗯，就让王兄弟辨辨。”心下有了几分把握，大家都没仔细看过盗门扳指，难道还能分出真假？ 王振恭敬接过扳指，饶是此物在莫玉手中，他也不敢造次，扳指乃是千盗二门第一圣物。污扳指者，即是掌掴门主。王振才拿到扳指，反手就给了莫玉一耳光。幸得莫玉早有提防，没让他打到颜面，却还是避让不完，一条深深的指痕留在额上，火辣辣的。 温日观和温敬义父子大喜，脸上浮出掩不住的笑意。 刁谋心道：“温老儿早就算到大家不知扳指细节，王振终是输上一筹。”说着见到莫玉也在笑，又想：“莫非这小子，真的知道什么秘密吗？” 王振依稀记得师父说过，扳指内壁，有盗字作为凭证，随即大喊：“弄个软泥来，真正的扳指，内有盗字。” 温日观现下更是得意，他虽比刁谋等人晚入盗门，但这些盗门传说，他早就耳熟能详，这点把柄都被抓住，他就不算温日观了。他本欲请袁之闻手下夜间让猴入门主房内偷盗此扳指，可段乘龙时刻存在身边，下手总是不得，只凭记忆和传说造的像些。如今想来，就是这等劣质货，大家也辨认不出，心里美滋滋的，马上温敬义当上门主，自己就是太上皇了。 待得王振保镖送来软泥，他往里一处处按压，取出泥来，赫然有着一个小篆的盗字，心下无疑了，正要还给温敬义。 莫玉怪笑道：“这扳指要还也是还给我，王大哥是从我手中取去，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温敬义眼睛瞪得老大，脸都绿了，才说出两句：“这个，这个，是你从我这里抢过去的。” “抢过去也好，送过来也罢，我只问刚刚这东西，在不在我手里？”莫玉调皮的问道，这等机灵回话，深受风玉辉欣赏。 “是啊，王振你就还给这个小兄弟吧！”温日观道。 “师父，你，你。”温敬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玉才刚接过扳指，顷刻间，一只银鼠窜出，叼了扳指就伏到袁之闻膝上。袁之闻抚顺着它的后背，从口中取下扳指。 见是袁之闻拿着扳指，温日观父子暗自点头，这刻他们等了很久，贿赂袁之闻这一招却是没有错。但目前时机还不到，如果只是争夺，那门主就只能强者为尊了。温日观使眼色，袁之闻顺意把扳指递给王振道：“既然扳指已回归我盗门，何不即刻鸣钟，通告禹神。” “慢着，我看那未必是真的。”莫玉不慌不忙道。 “小畜牲，你想找死吗？”袁之闻阴冷冷道，说着一条青蛇迅速缠到莫玉颈部，只要一口咬去，纵使他内功盖世也是枉然，那里离脑部太近了，毫无生还的可能。 吴叶见后，心道：“这驭兽之术着实厉害。”随即从脖子上取下扳指，为了莫玉也只得豁出去了，大声喊道：“盗门信物在此。” 吴叶一声下去，竟然无一人跪倒，惹得温日观哈哈大笑，说道：“就凭你也要做盗门门主，有什么资格？” “不错，他就是门主。”莫玉淡定道，他那女性化的面庞，显出了几分冷峻，让人觉得一种异样的美，不是帅气，也非美丽，更像女子的妖媚与男人的睿智融合在一起，世间恐怕只有他能有这神情，在座的人此后也从未在别人脸上见过这神韵。 久经沙场的温日观，看到这张脸，居然笑不出来了，连刚刚的猖狂也收敛了些。 “王兄，请你拿去辨识下吧！”吴叶平淡道。 王振再次把软泥塞进去，待到取出来时，上面只乱乱有些突出的痕迹，无法辨识，说道：“我看不清，不敢妄下定论。”王振比起盗门的其他长老，智谋自然不如，幸得他谨慎、稳重、忠诚，才能一步步从大理升为御正。 袁之闻不担心真假，若是假的，到时只需推到温敬义身上就好，自己依然稳坐钓鱼台，至于温日观那是得罪不了的。 莫玉轻轻靠近风玉辉，这是他的师叔，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风玉辉也是如此，只是刚刚只注意吴叶了，现下觉得莫玉很是熟悉，好感由心生起。 “袁之闻，你的蛇崽子还是收回去吧！这小子离我那么近，到时咬了我可不好办！”风玉辉悠悠说道，语气一点也不严，却是不怒自威。 袁之闻不想收回，正犹豫间，刁谋就装得半死，垂危说道：“袁兄弟啊，你的青蛇突然咬了我？我恐怕不行了！” 风玉辉见刁谋演戏，自己更是支支吾吾道：“袁，恐怕你的蛇也咬了我，我时日无多，就交代下后事吧。上次你欠我的那几百万就……就……还给我的弟子吧。对了，还有你借去的那几栋别墅，不用还了，直接烧给我吧……”说着白眼一翻，害得无数双眼睛注视袁之闻。 一下，风玉辉又换回黑眼仁，才又续道：“对了，上次你去夜总会的事情，我会好好保密的，保密费嘛，你看着给吧！” 袁之闻明知这两老家伙都在演戏，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收了蛇另做打算。 青蛇慢慢回到袁之闻的座椅下，风玉辉和刁谋醒转过来。一个说道：“你咋醒了？”另一个道：“你怎活了？不是交代后事了吗？” 风玉辉满脸疑惑，一惊一乍道：“老刁啊，我知道了，定是被那蛇吓得，我小时候被水蛇咬过屁股。”说着摸摸屁股，接着道：“可疼了呢。” 刁谋心道：“这疯老头，到这把年纪，还是一样不正经。”其他人也是这想法，见了风玉辉的表演，颇觉有趣。袁之闻倒是被气得没处撒，脸都憋得变色了。 “袁兄弟啊！”刁谋道。 “什么事？”袁之闻快速问道，心情极是糟糕。 “我见你脸色都变了，要是忍得难受就去吧，这里没什么外人，我们不会见怪的。”刁谋煞有其事的说。 莫玉忙不赢笑，只对风玉辉道：“师叔，单看这盗门扳指自是不行，可如果加上这一枚呢？”说着掏出千门扳指，风玉辉定睛一看惊疑道：“莫非这就是千门扳指，我曾见兄长戴过，但时隔已久不太记得。” 廉慎听得千门扳指两眼圆睁，门下八将也一同望向这边，只等廉慎下令必去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