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方青衣
第二章 小队长一口浓痰啐在地上,说道:“小子,不答话就是默认了,你小子今天走远,碰上爷这么个心软的,把马留下,爷今天就发回菩萨心肠,念在你小子年纪小不懂事,就放了你了。” 话音刚落,一声嘲讽十足的冷哼从斗笠下传来,他不想惹事,是怕麻烦,但如果有人惹他,可就没法了。 这个笑声在小队长听来,完全就是看不起他,刚才他还只打着那匹马的主意,想着自己怎么去靠着这侯大公子都没有的好马去升官发财,这会儿他就没那好脾气了。 “马拉巴子,来人呐,把这小贼给爷拿下。” “是!”众官兵齐声应道。 “且慢!” 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似有魔力,刚刚还准备暴起抓人的官兵们齐齐停下了动作,只见一个白衣书生模样的人排开众人走了过来,双手抱拳,向那小队长施礼说道:“官爷,这位公子不是贼人,在下可以作证。” “呸,你那里冒出来的,凭什么作证。” “官爷,这位公子是跟在下一路的,只是在下早起临时有事,才让他先行一步,只是没想到,在下慢来了一步,就给军爷添了这些麻烦。” “啊呸,你是哪根葱啊,爷说他是偷的他就是偷的,你给我滚开,你们这些傻子还站着干嘛,动手抓人啊!” “官爷,请等等,在下和这位公子是应侯老员外之邀前来做客,你看,这里还有侯府寄来的信函。” 说着,白衣人将一封信函递了过来,那小队长一瞧,果然上面有侯府的印章,又不敢轻易下结论,把那封信又递给旁边的人看。 旁边的人里有亲戚在侯府当差的,看了看,肯定的点点头。 那小队长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侯府的客人可不是一般人,再说现在晋城正处于多事之秋,侯员外请来的客人,都不敢轻视。 他忙将那封信双手奉还,一张脸霎时笑的像绽放的菊花,说道:“这位爷,你看,这事有您作保,小人当然得给个面子,我看,这位蓝衣服的小哥如此瘦弱也不像是个贼,都是手下人胡乱上报,你说,我们这些当差的也不容易,这老百姓有个事,咱不都得尽力的去查嘛,您说是吧?” “官爷说的是,您辛苦了,这些钱,您跟兄弟们拿去喝点茶吧。” “不敢不敢,这都是我们本分,怎么还敢要钱。” 两人互相客气着,等好不容易打发走那小队长,白衣人一瞧周围,蓝衣少年早已不在原地,朝前望去,那一人一马已进了城,正悠悠走着。 白衣书生无奈一笑,牵过自己的马,追了上去。 “公子,等等。” “何事?” “在下有一言相劝,还望公子能听听。” “不必。” 白衣书生显然没料到对方这么直接的就拒绝了他,愣了一愣,笑道:“公子真是快人快语。” “江南才子,方青衣?”蓝衣少年突然冒出这一句。 “这个,正是区区贱名,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蓝衣少年听到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抬了抬斗笠,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江南才子,方青衣。 武功高绝,轻功更是了得,却是以侠义而誉满江湖。 “赵煜修。” “赵兄有礼,现在我们已经通过姓名,那么可以算是朋友了吧,不知赵兄可否容在下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 “不必了,那些人还活着,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方青衣听他这么一说,倒也不好再说,只觉面前这个少年很危险,就像一把快要出鞘的宝剑,剑气迫人,他很肯定,如果他晚来一步,那十几个官兵一定会命丧当场。 这么剧烈的杀气却收放自如,江湖上好像还没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后起之秀,方青衣心里不由暗暗赞叹,可又觉得他的杀心太重,才追上来劝说。 “不敢不敢。” “告辞。” “赵兄且慢。” “还有何事?” “没别的,只是看赵兄不像本地人,不知赵兄可有去处,如若没有,可与在下一道到侯员外府上叨扰?” 还不放心他?赵煜修在心里冷笑,这个方青衣。不过去侯员外府上住却有利于他此次的目的,按下心中的不满,说道:“有劳。” “哪里哪里,赵兄请随我来。”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朝侯府走去。 晋城是宁国南方最大的城市,宁国南方与燕国接壤,两国常年交战,晋城作为靠近战场最近的大城市,一直起着重要的粮食供应和后方支援的职责,在宁国,晋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晋城本身也由于处于交通要道上,货物流通频繁,环境优越,使之成为南方最大也最富庶的城市,而里面最富有的,则不得不提在晋城流传了已久的几句话,“春风如意数王刘,金银玉琅皆姓侯。” 这句话里面的王家,刘家,侯家,是晋城最大的三个金主,而其中尤以侯家为之最,就连城主也跟侯家家主以兄弟相称。 而当代侯家家主,侯曲怀,年近六十,年轻时曾仗剑天涯,快意恩仇,后来继承家业,却也时常为武林中的事出钱出力,在武林中依然享有很高的声誉。 今天恰逢赶集,就算最近城里怪事连连,却也挡不住百姓的热情,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方青衣此时心里非常高兴,因为他又认识了一名少年俊秀,认识了新朋友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不知不觉他脸上的浅笑渐渐放大,路过的姑娘们,被他的俊目不经意的一扫,以为他在对着自己笑,顿时羞得满面通红。 方青衣却浑然不觉,心里越想越高兴,不由得轻笑出声。 “何事发笑?” “方某适才是想,能够与赵兄结识,就算帮不上侯员外的忙,方某也不枉此行了。”
“你难道不是为了监视我,才拉我同往的吗?” “呵呵,哈哈。” “承认了?” “啊,到了。” 侯府的大门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侯府管家显然在此等候多时,见方青衣两人走近,忙上前招呼。 “方公子,你可来了,老爷等候多时了,您快请快请…这位是?” “是在下的朋友。” “既然是方公子的朋友,请请,德福,旺财,还不快来帮两位公子把马牵下去好好喂料。” 侯府的两位小厮忙小跑着过来,接过两人手上的缰绳。 “呀呀,唱戏的,你来啦。”说话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白发白须,下巴处的胡子系成了一根小辫子,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站在门口,跳来跳去。 “明明叫青衣,却老穿白衣,莫名其妙,哼。” 站在老者旁边的是一身灰色劲装的高大青年人,虎目炯炯有神,双手背在背后,身上衣服就像绷在身上一般,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铁打的。 “安老,阿然,你们都来了啊?”方青衣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这两人,老者就是江湖人称花老爷的安不死安老爷子,青年人则是靠一根狼牙棒在江湖中闯出名堂的齐然。 这两人都是方青衣的旧友也是好友。 “怎么是都来了?明明是爷爷我先来,孙子后来,怎么能说都来呢?唱戏的,你说的不对不对?” “老不死的,想打架?” “爷爷叫安不死,也就是俺不死,孙子,你叫错了。” 这嘴上的功夫,齐然怎么比得过一把年纪还以整人为乐的安不死,一张脸瞬时憋得通红。 方青衣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笑了笑走到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示意赵煜修跟上。 员外府的大厅里,侯老员外早已等在大厅里面,见众人走来,起身相迎。 方青衣见状,快行几步,抢先道:“晚辈方青衣拜见侯前辈。” “哈哈,方大侠,你可来了,不必多礼,快请进。” “大侠之名,在下岂敢在前辈面前妄称,如若前辈不嫌,还是直呼区区贱名吧。” “好好,老夫就卖个老,称一声方贤弟。” “你们是娘们儿啊,在哪里腻歪什么啊,侯老哥,你就随我叫,叫他唱戏的就行了。” “别人说话的时候随便插话,一把年纪了,不知所谓!” “大眼牛,你皮痒啦,你爷爷说话的时候,哪里有孙子插嘴的份儿?你说爷爷没规矩,你插爷爷的话,你也没规矩,既然大家都没规矩,你就是在自己骂自己!嘿,唱戏的,你瞧这大眼牛,他自己骂自己,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