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是邪门
从出租车下来，这回那女乘客在一个酒店门口就下了，出租车也调头走了。温良和瘦竹竿只能自己走一大段路。到了盂兰道，瘦竹竿回了自己家中。温良精神不错，在外面又瞎逛了一会儿，见天色渐凉，这才回了苏家。 进门见姐弟俩都还睡着，他就在小饭桌坐下。仔细感觉体内的变化，似乎是有一丝丝冰凉的气流在体内涌动。他试着用手去触碰桌子，还是一下子就穿了过去。也就不再试，坐着闭目养神，等待天明。 随着一阵刺耳的闹铃声响起，苏子青的房间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姑娘开始起床了。今天不是周末，想来她要早起去上班。 此后的几天，一到晚上温良就跑去跟那老鬼混在一起。彼此更加熟了。温良也改口叫他老竹竿，老头子则管他叫小鬼。 照例地都要去医院蹲守，但不是每次都有运气刚好碰上死人。一旦运气好撞上了，老竹竿也都让温良上去。两只鬼做了伴，倒不显得那么孤单了。日子都似乎好过多了。 闲聊的时候，温良也有问起他遇害当晚的事，不过那老竹竿大多数时间都躲在屋子里看孩子，对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也毫不知情。 倒是听温良提起盂兰道10号的时候，老竹竿的脸色大变，居然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他警告温良千万别再靠近那屋子，那地方邪性得很。 温良好奇心上来，老竹竿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说不定能知道这凶宅的来历，催着他赶紧讲讲。 老竹竿拗不过他，也就把知道的尽数讲了。 据他回忆，盂兰道10号那个地方，他还在世的时候就有一幢造的很讲究的小洋楼，在周边一圈的低矮小破房子中显得特别突兀。据说房子的主人原本是京城里的大商家，后来出了事，就举家搬到了这里。 有一天深夜，周围的邻居听到楼里传来吵架的声音，隐约还有小孩子的哭声。由于是深夜，声音传得远，好多人都听到了。有起床出门看的人，发现那小楼里楼上楼下灯火通明。 隔了一会儿，吵架声停了。消停了一会儿，大家正想回屋睡觉。那楼里又开始传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这大半夜的，听得众人头皮发紧。那时的人都热心，乡里乡亲的害怕出什么事，就决定一起去看看。 可就在这时，唱戏声突然停了，楼上楼下的灯也灭了，黑漆漆一团。大家就想应该没事了，就各自回去睡觉了。 谁知第二天起来，去小楼送油的人发疯似的跑了出来，路上有人看到，怎么拉也拉不住。后来警察就来啦，把小楼封锁了起来。据说屋子里地上全是血，一脚踩下去能没到脚脖子。当时进去的很多警察都给吐得脸色铁青。 可诡异的是，整个楼上楼下全都翻查过，并没有找到尸体。再说，这一家三口，就算全部遇难，也流不了这么多的血。警局觉得这事情有蹊跷。 后来经过化验，楼里的血确实是人血，但不全是，还混合了好多牲口的血。 局里查了好长时间，但这案子都一直没什么线索。那小楼里的一家三口也从此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楼也被封了起来。大家也都觉得这屋子不吉利，都不敢靠近。可是，有一天晚上，附近的邻居又听到唱戏的声音，起来去看，居然发现那小楼居然又是灯火通明。 大家伙谁也不敢上去查看，有人立即就去报了警。可是还没等警察来，小楼突然起了大火，火势猛烈，直烧到第二天早上，什么也没剩下。 后来，这事过去几年，大家也就逐渐淡忘了。偶尔有人提起，也都当做是传奇故事来听。再后来，一群西北来的商人在这儿落脚，建了个盂兰市场，做起毛皮买卖，这地方就逐渐兴旺起来，人口聚居，就形成了现在的盂兰道。 说到这里，老竹竿不由有些感慨。想当年，他是亲眼看着盂兰道兴起的，逐渐成为这一带最繁荣的片区。可是现在看看，盂兰道这片旧城，已经快要走向末路。 温良记起当晚看到的那幢两层小洋楼，想到楼上垂下来的那条雪白手臂，还是隐隐感到恐惧。 “那地方后来就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他又问。 老竹竿看了他一眼，说：“当然有。”他继续说了下去。 大概是三十几年前，那时候他已经做了二三十年的鬼。有天夜里，附近的住户突然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似乎有什么巨大东西的在地下滚过。被惊醒的人们惊恐地看到那座小楼又出现了，灯火通明，就在他原来烧毁的地方。 等轰鸣声停止，那小楼也消失了。大家又看到的是现在的盂兰道10号。但是屋里原来住着的一对夫妻却不见了踪影。当时小楼出现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原本想进去看看。但是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觉得怕得厉害，转身逃了出来。 再往后，那房子就没人敢住了。挨着他家的住户也都纷纷搬走。 大约是十多年前的一天，那鬼宅又出现了一次。不过那次的动静很小，只是在深夜突然显现，又因为紧邻的几户居民大多搬光，大约除了他之外，没什么人注意到。只是后来听说，有一个研究民俗的大学教授带着一群学生路过这里，第二天启程的时候发生少了二男一女三个学生，据说是听说了这里凶宅的传说，偷着跑去探险了。此后，这三人就再也没有找着。 后来，倒是安静了很多，一直太平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间鬼宅的原因，连带着整个盂兰道都开始走了衰运，逐渐没落。 老竹竿说完，沉默了良久，大约是年纪大了，总有很多陈年往事值得感慨。忽然想起什么，急忙问：“小鬼，你是不是碰过鬼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