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岷山景
是非如何诡辨，只是随心，何必较真，迷茫处，总需分明，人生本虚幻，梦醒几时真。 岷山老人语录 延绵千里的岷山山脉，将整个秦国包裹在其中，这里常年云雾缭绕，雨丝霏霏，弥漫在山间的云雾变化万千，把岷山装点得婀娜多姿，其山层峦叠嶂，走势雄伟，景色秀丽，气象万千，素来有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的美誉。 乐至峰位于莎拉西北方二百余里，算得上是整个岷山山脉最高的一道山麓，别说是初来咋到的伍月，就算是生活在这里十数年的齐凌云，脚步再一次踏入这片土地时，他的心也被深深的震撼了一下！ 众人已经沿着岷山山脉行进了两天，对于岷山的风景也算是有所见闻，但和这乐至峰比起来，就很明显的逊色了一大截，就凭那单一主峰所传来的雄伟气势，就绝非四周的山体可以比拟！ 有道是，抬头望，峰不见顶，半山之时，已是云雾袅绕，配搭其那生长在道路两侧的千年古树，以及那些突兀而起的奇异乱石，让人身在其中就犹如置身仙境一般，说不出的舒畅享受，再加上清风徐徐，鸟兽争鸣，无不是一道道绝佳的风景线，更绝的是这山腰之间，隐隐约约就能听到一阵阵的雷鸣之声，不绝入耳，那山下时细雨纷纷，厄尔跨过那道云雾，却是一片明媚，阳光也是格外的耀眼！ 这样的风景可不多见，只有在山势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才会产生的绝妙景致，但你如果认为这就是乐至峰的最佳，那可就真小看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 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虽然步行极为缓慢，但是也能够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溪，沿着山脉之间的蹊径盘旋流荡，虽然远不及岷江那般气势雄浑，但源远流长这四个字，放在这里，却显得十分的特切，顺着溪流，远远眺去，能够看到一湾瀑布悬空而立，那水势高达数百米，呼啸而下，坠落之处，隆冬有声，显得十分的雄浑正当，大有将一切其他的声音都掩盖的行迹，站在瀑布之下往上望，就如同一条大白帘子一般，此刻站在这里向着山脚眺望，只能够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月jiejie，你来得不是时候，若是换做山下清空万里，站在这山顶上往下看的风景那才叫漂亮。”林婉婷的脸上有些小兴奋，显然这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一只手拉着伍月，另一只手指着那片雨雾，有些可惜的说道，但此时，在伍月的眼中看来，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十分的新奇，原本她是打算留在莎拉镇等待着这对师兄妹的归来，可一晚上的光阴，实在是经不起这个女孩在自己耳边的软磨硬泡，这不，她有些意外的出现在了这里，不过这也好，这样的风景，倒也真让她那一直紧绷的内心，疏解了不少，就连嘴角，也流露出一丝的笑意来！ 齐凌云静静的跟在她们的身后，毕竟，女人之间的对话，和他一个大男人，没有太大的关联，更何况，此时他的心里，似乎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五年的时间虽然并不是很长，在他看来不过是须臾之间的光阴，一眨眼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年来，外面的世界，的确改变了许多，但这里，却似乎和五年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月jiejie，过了这个山头，看见那边的山谷了没有，那就是我们住的地方。”林婉婷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欢快的情绪，像她这样的年纪，就应该有这样的欢声笑语，就这一点，就足够让其他人羡慕的了！ 乐至峰分为南北两麓，除开位置有所不同意外，景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伍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能够很清晰的看到那个夹在两麓之间的山谷，那里的空间并不大，比起峰顶来说，也要矮上个数百米，在山谷之间，零零落落的错放着几间小木屋，而在木屋的四周，种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此刻看得正烂，远远望去，黄茫茫的一片，而木屋旁边，两辆水车依靠着水势的带动，正不断的将山间的溪水引到木屋前的水池之中，这样的景致，若是放在世人的面前，还真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而此时，站在这远处，似乎还能隐隐约约的看见，那木屋水池之前，还有这不少的人头在不住的颤动，显然在忙碌着什么！ “好漂亮！”伍月有些忍不住的赞叹道，虽然还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她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她生在燕国王室，王城之中，什么样的宫廷楼阁，雕梁走水，什么样的奇珍异宝，华衣锦饰没有见过，但那些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层层，一道道的枷锁，捆着她的身体，也束缚住了那颗向往自由的内心，而在这里，仿佛有能够让她羡慕的一切，脱离了艳华的外表，剩下的就是平凡而真实！ 看风景，就如同看人，这一点，还真的不假，当然，与她此时内心之中的羡慕比较起来，齐凌云的内心，才更加的复杂，让人难以明了！ 他的确又欣喜，每个回家的人，都有着这样的期盼，但齐凌云却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一种害怕的情绪，正在他的心里，脑海之中不断的蔓延开来！ 那就是惶恐，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一刻，当原本记忆之中已经有些陌生的一幕，再一次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过往已经模糊的记忆，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点一滴的涌上自己的心头，此刻，他能清楚的听到一个声音在嘀咕：“五年的时光，当年自己种下的那株凄忧草现在长大了吗，那些年少时曾在天机镜面上所留下的乱涂乱画还存在吗，主要是那个老头，现在还是不是像以往那样唠叨，还是变得更加的喋喋不休了呢？” “师兄，你倒是快点啊！”想着这些，齐凌云的脚步不由得放慢了几分，直到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就在自己刚才这番万千零落的时候，他已经和她们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而此时，林婉婷正站在远方看着自己，脸上流露出一丝的怒意！ 很多的事情就是这样，你以为它没有改变的时候，才发现它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和你记忆之中的，完全是另外一个模样，可你以为它改变了许多的时候，才发现，它又似乎和自己所铭记得一模一样，佛家有句偈语，风动烛动还是心在动，倒是问到了点子上！ 岷山老人很快就映入了他的眼帘，齐凌云才发现，自己先前的种种想法，在现在看起来，似乎显得有些多余，这个老人，和他五年前离开的时候，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那充满在眼中的深邃神情，更是让他觉得莫名的亲切。 只是，那一头白发显得更加的刺眼了起来，就算是你的修为再精，武功再高，又能通晓天机，明了事理，又能如何，始终还是抵不过时间的摧残，或多或少的留下一点点的印记，而他的步伐，也显得蹒跚了起来，有些颤颤巍巍，移动的十分缓慢！ 这一点，倒和齐凌云有些相似，只不过，岷山老人是真老了，而他，还年轻，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伤心的事，有点多了，就连这心境，也变得不再如往昔了！ “师傅，我回来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缓缓的拉近了几分，最后的几步，齐凌云的动作一下子快乐不少，他一把跪在老人的面前，眼角有些湿润，声音也显得有些颤抖，而四周的人，也很显然被这样的一幕吸引了，纷纷停下了自己手上的活计，围了过来！ 这些颤动的人头，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他们大多都是生活在这附近的农夫或者猎人，再闲暇的时候，也会到这里向老人学过一招半式，权当是锻炼身体，也为农活猎物做做准备，所以，对弈齐凌云来说，他们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半个同门！ 岷山老人似乎并没有料到他这个举动，毕竟，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人，可不是眼下这般的光景，他这张脸，曾经多么的让这个年轻人感到不厌烦，而此刻，看见他时，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受控制得颤抖了一下，脑海之中，突然升腾起一种压抑不住的感动，一缕晶莹的泪花，须臾之间出现在了他的眼角深处！ 那是一种亲切感，萦绕在内心之中，从来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消退，而是被深深的埋在了最深处，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如同那些埋藏在地底之中的老酒，越发显得香醇，让人止不住的怀恋。 对于一个人的在乎，就应该让彼此铭刻属于对方的痕迹，哪怕最终有人远去，不会再相逢，思念想起的那一茬那，也会留下轻微的感动，这些，都将会在经年之后，成为一个个触及人心的故事和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