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岷山老人
回归故土，怕的只会是人，至于那什么景致这些，有又什么好让自己心生恐惧的呢，就如同此刻的齐凌云，看着一众围过来的人，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老人伸出手，轻轻的将跪倒在地的年轻人扶了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与老人这样短暂而柔和的言语比起来，四下的看客们可是另外的一种态度，也不知道是在人群中什么时候走出来一个大汉，无论是体型还是身高，比起齐凌云和岷山老人来说，都要高大魁梧得多，他伸出手拍了拍齐凌云的肩膀，有些轻微的责怪意味，当然，这又怎么会是责怪呢：“你这小子，还知道回来看我们所！” 齐凌云依稀还记得他，山脚下村里的一个猎夫，本名郝东，因这身体强壮乳牛的缘故，故这里的人，都管他叫做好大牛！ 他还来不及回话，一个清脆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耳朵里，而且，这一次，还伴随着一把暂新的木制弹弓：“齐大哥，你的弹弓，还给你，这是你走的时候送给我的，虽然被我弄坏了，但是我做了一个新的陪给你！” 这个十来岁的孩子，眼神中充斥着一种期待和担忧，毕竟，替代品不知道能不能被对方所接受，这可算得上是现在困惑着他最大的问题。 齐凌云的眼角湿润了，但是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让它流出来，对于年轻人来说，哭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男人嘛，总不能让别人看来自己的笑话，主要是不能再人前轻易的展现自己脆弱得一面，在他的心中，突然明白了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太过于渴望的东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论是谁，恐怕都会感到无可适从。 好吧，这就是所谓的亲情，那种被叫做家的感觉，青年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或许对于那颗悲伤决绝的心，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能得到慰藉，这也是为什么那个女人要和他相约在这里的缘故了吧！ “五年的时间了，李大哥的儿子恐怕也该有他那么高了吧，还有那王大娘家的阿花妹子也该嫁人了吧！”齐凌云回应着人群中的喧闹，他的脑海中，一件件过去的往事不停的涌现了出来，让他说不出的感慨，这个时候，他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对着那一片山谷大喊，我回来了，当然，这可有些说不出口，他只是在心底轻轻的说了一声：“大家，我回来了！” 所有的目光都停在了齐凌云的身上，虽然的确又五年的时间没见了，这么做也算得上是人情世故，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可是在林婉婷的心中可有意思不开心的味道，要知道在他出现之前，这样的局面一般情况下，都只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当然，打断这样一场热闹的叙旧，她也不忍心干出来，所以她的目光，转移到了岷山老人的身上！ 老人只是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的神色，在林婉婷的眼中看来，似乎有些格外的祥和和喜悦，却又夹杂着一丝凝重，那小幅度的笑容，就如同一个孩子一般，让她有些揣测不透，算了，既然猜不透，又何必再猜呢，反正先发xiele自己的情绪在说：“师傅，虽然说大师兄你是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见了，可好歹我们都是你的弟子啊，大师兄一回来，你就把我给忘了，这是不是太偏心了点！” 老人被她这一句话带了回来，对于这个小妮子，他一向是没有什么办法，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要是加以反驳，恐怕，他缓缓的朝着她的方向移动了两步，而此时，林婉婷依旧是半嘟着嘴，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举动。 老人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之上轻轻的弹了一下，佯装着半怒的说道：“你这个小妮子也真是，不小个人了，可怎么还跟个孩子一般，太淘气了，不顾我的门规，一个人悄悄的跑下山去，还说什么我偏心，这番回来，看来是要好好的改改你这样的脾性！” 见老人发怒，林婉婷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虽然明知道他是刻意装着如此，但是这心里，还是有一缕害怕的感觉，她面色一转，整个脸半笑了起来，伸出手去，拉住了老人的手，不停的摇晃，那语调，也多出几分女人特有的撒娇意味，嗲嗲的，让人有些招架不住：“师傅，你怎么能怪我呢，这山上到底太过于沉闷，没有一丝生趣，再说了，要不是你一直念叨着大师兄，我又怎么会知道他最近就要回来呢！” “还学会了狡辩，看来要是让你在山下多呆上几天，那还了得，你非回来，把我这把老骨头弄散架了不可！”这样的招式，果然十分的管用，老人虽然嘴头上这么说，可这脸颊上的那缕刻意装出来的怒意，已然保持不住，一丝浅笑露了出来！ 看着老人的转变，林婉婷的小心肝，也算是镇定了下来，这个老人，在她看来，总是这么奇怪：“师傅啊，你不但不能怪我，还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偷偷的下了这趟山，嘿，你这宝贝徒弟，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哦！” 岷山老人自然还不知道她说指的是什么，不过是把这句话，当作了她无稽时的玩笑罢了，也并不是特别的在意，面对她时，终究没有什么好办法，他有些无奈的回应道：“你这丫头，总能给自己找一大堆理由，欺负师傅年纪大了，说不过你是吧！” 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很显然，齐凌云应对完了一切，虽然人数不少，但他们都是为了老人七十大寿而来，手中自然还都有自己的活计，招呼是招呼，可不能耽误得太久，更何况，他们除了这些之外，还得有一家子的人要样，可不能像这个人这般，聊得轻松！ 而他走过来的时候，刚后听到了林婉婷和岷山老人的对话：“师傅，这一次还真的多亏了师妹了，要不是她及时赶到，恐怕徒儿还真就见不到你了！” 齐凌云这算是替林婉婷打了圆场，但他所说得也是事实，他简要的将前两日发生的事情概括了一便，而林婉婷呢，虽然没有掺和，但看得出来，她的脸上，留出得意的神色！ 伍月就站在哪儿，不曾移动分毫，这里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过于陌生，而此刻忙碌的人们，似乎对于这个外来客，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毕竟隐藏在这样的地方，除了无法抉择自己的命运之外，还养就了他们不愿意和外人接触的性格，好在齐凌云是在讲故事，而且还讲得有那么几分吸引力，所以她的目光，也就停留在眼前这师徒三人的身上！ 老人的眼神有些诡异，他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沉默，当他的身躯，却在天尊这两个字出现的那一刹那，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齐凌云有一种自觉，这两个字背后的那个人，师傅不单单只是认识，或许，在他们的身上，还有着莫大的关联，虽然那种反应只存在了一瞬，但是它还是没能逃离青年的眼睛，毕竟，这五年的光阴，已经让他的目光，变得异常的敏锐！ 看得事物层面越发的深了，这可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一来，所谓的烦恼二字，这辈子恐怕都将会离自己近了几分，还是糊里糊涂好，只不过大多数的人，都是在装糊涂，没有几个能保持自己最初的那份天真！ 与齐凌云故事讲完之后的沉默不同，林婉婷可是充满了好奇的问道：“师傅，你认识那个什么天尊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眼前的四个人中，恐怕只有她还有一丝的疑惑，齐凌云不问，是因为他知晓答案，伍月的不说，也可能是时宜不当，所以，才有了林婉婷这样的人，来点明这一切，岷山老人看了看林婉婷，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话，他的目光流转之间，自然而然落到了齐凌云的脸上，此刻他显得十分的平静，从表情看来，似乎内心没有丝毫的波澜，老人觉得有一丝的欣慰，这五年的时光里，他的确是成熟了不少，即便是不知道这样对他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但这毕竟是让他下山历练的初衷！ 老人最终将眼神放到了伍月的身上，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如果说他先前被重逢的热情笼罩而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个女孩的话，那么此刻，他基本上没有放过任何一丝可以看清的角落：“你就是云儿口中的月姑娘？” “是的，伍月见过老爷子！”没有一个女人能被人这般看着还觉得舒畅的，伍月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她从小生在宫廷之中，礼数节面把握得十分的到位！ 这样的举动，多少让齐凌云和林婉婷这对是兄妹觉得有些尴尬，但老人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得到了伍月的回答，他就没有在说一句话，转过身，径直就走，嘴里还轻声的呢喃道：“真像，真像啊，这世间怎么能有这么像的两个人呢？” 这样的举动，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有些惊讶，这么多年下来，无论是谁，也能有看到岷山老人这般的反应，他接人待物，总是十分的谦和有礼，可为什么对这样一个女孩却上演这样的一幕呢？ 甚至，在齐凌云的眼中，能够看得出他内心之中隐约之间透露出的那缕惊恐，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个七十岁的老人，显得这么的失魂落魄，茫然而不知所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