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一山还有一山高
林铮身陷密室，韦小宝正前往福祥赌场，虽然接收赌场的心情急切，但决定还是依礼数先去见见欧阳尚千，转道来到了福祥庄园。通报后顺利见到了他。 “这位想必就是林掌门的得力助手兼好兄弟，韦小宝韦使节，对吗？”欧阳尚千请他客厅入座。 “不敢，欧阳堂主有礼了。”韦小宝还礼：“我是代林掌门多谢欧阳堂主一番美意。” “大家同盟，区区之物何足挂齿。”欧阳尚千招来下人：“来人。”一名下人送上两件礼物，“这条珍珠项链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是我一好友不远千里从南海带来，也算难得。得闻林掌门新婚燕尔，赠给其夫人以为赏玩。这套白玉骰子是送给韦使节的，听说林掌门让韦使节掌握福祥赌场，想必也是行家，还请笑纳。” 韦小宝连连拱手：“欧阳堂主实在太客气了。”心里反而更警惕：“有道无功不受禄，欧阳堂主这般重礼，倒叫小子紧张了。” “哈哈，韦使节不必多虑，如今林掌门有重振山门之意，我们两家又是邻居，多加亲近有什么不好？这只是老朽一点心意罢了。” “那就却之不恭了。”韦小宝且不管他有什么鬼主意，有便宜占了再说。 欧阳尚千又问：“对了，林掌门人呢？” “本与我一同前来拜会，不料中途有点要事他回山去了，想必一会就到。” “那好，今天无论如何吃了午饭再走，老朽也想同两位少年英杰多聊上几句，喝上几杯。” “堂主抬爱，恭敬不如从命。”韦小宝眼珠一转：“不过在下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请讲。” “听说五福联盟已有将昊天门除名之意，阁下贵为八尺门堂主，照理应该与盟主同心，但阁下这般抬爱，有什么其他用意吗？当然，在下也就随口一问，无礼之处望堂主海涵。” “到底是年青人。”欧阳尚千微露笑意，“不错，昊天门日渐势微，联盟中有些人颇有微辞，原打算于小教大会之期，如果林掌门没什么突出表现，就另选贤能充当五福之位。我们武林中人一向以武论高低，这般决定也算公平，韦使节无话可说吧？” “这倒是。” “不过规矩是规矩，人情归人情。介时林掌门技不如人，失了五福之位固然令人惋惜，但我个人而言，是很看好林掌门的。他毕竟还年青，只要刻苦奋发，就算不在五福之中，将来也能有所作为，这是其一。其二，我当年深受林烨老大人重恩，与他后辈多亲近点也是人之常情，韦使节说呢？” 韦小宝暗骂老狐狸，说什么受了重恩，从前那么久不见你来亲近？现在林铮一露武功你就来亲近了，傻子也看出你的图谋了。可欧阳尚千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他也无法反驳，真要驳下去得双方撕破脸才行。当下道：“确实如此，是小子我多虑了，容小子多问一句，当年堂主受林烨大人的什么恩？” “这件事牵扯到当年昊天门的一位长老……”欧阳尚千说开一段往事。 昊天门创始人林昊有过弟子无数，最倚重的三位分别名狄天聪、火少冲、袁辙。尤其是狄天聪，深得林昊真传，后来传位林烨时，他也得任长老之位。 那时欧阳尚千刚刚升任八尺门堂主，于西南又设一家赌档分行，不想开张第二天就遇人砸场子，来人正是魔教高手金盘贵，但他不是以武力威胁，而是设下赌局，如果他输了，任欧阳尚千处置，他赢了，则欧阳尚千须归服魔教。 欧阳尚千自以为赌技了得，当场应战，不想金盘贵更胜一筹，欧阳尚千输后悔不当初，向八尺门求救，但八尺门也无能为力，双方有约在先，又没动兵刀，愿赌服输，难道还能用强不成？ 昊天门得知消息后，派出了狄天聪，谁也没想到，这位林昊的大弟子居然是赌道高手，他与金盘贵重新约战，如若输了，他也跟着欧阳尚千归服魔教，但赢了须放过欧阳尚千。最后，双方赌骰，狄天聪赌技惊人，居然连掷出十六把满堂红，让金盘贵心服口服。 “正是如此，我才没有身陷魔教。”欧阳尚千说起往事不胜唏嘘：“所以，说林烨老大人和狄天聪长老对我有救命之恩实不为过。” 韦小宝不禁神往，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欧阳尚千已是此道高手，金盘贵又胜他一筹，真不知狄天聪高到如何境界。问：“不知这位狄长老后来如何？” “后来事情就有些离奇，不知狄天聪犯了昊天门哪路门规，被逐出了昊天门，之后就不知所踪。” “哦？是林烨将他逐走的？” “不是，是林昊，那时林烨虽已继位，但林昊并没仙逝，是为一家之长，逐出狄天聪是他的主意，当时林烨还曾苦苦求情，但林昊不为所动，至于什么原因，林昊至死也没道明，这事也是林家的一桩悬案。” “有这种事？”韦小宝心底寻思，“把自己最倚重的大弟子赶走又不说明原因，难道，是狄天聪搞了林昊的女人，好像只有这种事说不出口吧？” 不过都上几辈的事了，他也懒得多想，道：“可惜了，我真想见见这位赌术高手，请他指点几招。” 欧阳尚千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都哪年哪月的人物了，连林烨都已逝世，何况是他呢？只怕今生无缘了。” 韦小宝甚感可惜，两人又闲话了几句，转眼到了正午，可是林铮还没来。 “怪了，掌门怎么还没来？” 欧阳尚千道：“是不是什么事耽误了？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也好。”韦小宝正要起身，突然有人传说，说李有田来找他。 “韦少爷，不好了，我回去时看到家里死人了，少爷、少奶奶还有段夫人都不见了。”李有田惶恐大叫，原来他办事回去时见到死在路边的仆佣，又不见其他人，匆忙前来报信。 “什么？”欧阳尚千勃然大怒：“哪个吃了豹子胆，敢在八尺门的地头行凶？”当仁不让地向昊天门奔去。 昊天门果然空无一人，三个仆佣的尸体拖回院中，欧阳尚千检尸后道：“是被重手法打死，凶手有意隐藏身手，所以看不出武功来路。这案子不简单，我看，得上报盟主，请盟主定笃。” 韦小宝虽惊不乱：“有劳堂主，我和李伯在此守山，静候堂主佳音。” 欧阳尚千同样心中起波澜，这几个仆佣的死显然是杀人灭口，他想林铮显露武功后就引来杀机，这人想从昊天门得到什么？林铮等人是他掳走了还是杀掉了？难道除了自己还有人知道林家宝藏的秘密，总之，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他当机立断，一面让人备上快马飞赴八尺门总坛，上报欧阳靖。另一面，自己回到庄园，又进到密室之中，与那黑影会谈。 “灭口？”黑影疑道：“谁这么大胆敢动五福的人？” “你想清楚，到底除了你我，是否还有人知道昊天门的秘密？” “绝对没有。”黑影肯定地摇头：“你确认这事同这个秘密有关？” “那倒没有，但林铮刚显武功就引来杀手，这人是冲着什么来的呢？肯定不是万象神功，否则他一旦练成，将来行走江湖被人看破武功来历，便知他是凶手，介时肯定躲不过五福的追杀。” “我也觉得不是，何况万象神功练成了也不是天下无敌，何必为了它去得罪五福联盟呢？”黑影忽然怒道：“会不会你自己说漏嘴了？” “我……”欧阳尚千愣了一下，他仔细想了想：“不会，我向来小心，何况这等大事。” 黑影了解欧阳尚千，知道他是谨慎人，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道：“难道是魔教的人？” “也不像啊，昊天门现在这样他们还会有兴趣吗？何况魔教中武功比万象神功更高的典籍多不胜数，何必窥愈他人武学？” 两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其中关窍，黑影道：“这事赶紧细细地查一查，要尽快。” 欧阳尚千离去后，黑影慢慢走出暗处，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可怖的是他面上布满横七竖八的伤痕，几乎辩不清面容。而且他不是用走的，而是盘着双腿一点点移出来的，双腿已废，如果细心点还可以看见他肩头下陷，琵琶骨已碎了，已是武功尽废的人。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他望着天空喃喃道：“师父，您在天有灵，保佑我再活久一点，您说过，事情变化时，真相就不远了。拜托了，让我撑到任务完成的那天。” 突然他露出笑容：“对了，徒儿忽然想起，今天是您的生日吧？”他向着天空下拜：“祝您老于天堂之中如意吉祥，多福多寿。弟子狄天聪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