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镜中人
云泽接过盔甲,原以为盔甲有多重,拿在手里才知道,还不及大刀重。但他清晰的触摸到,这套盔甲很结实,一般的刀剑难以刺透,看得出,尽管盔甲外形一般,但材质和做工却相当优良。 “公子,谢谢你!”见云泽收下赠物,梁梦如释重负。那一刻,压在心头的不安与彷徨悄然退去,她知道,从此刻起,自己的幸福人生才真正开始,无论以后日子怎样,是甜、是苦,至少不再担惊受怕,不再看不到希望。 云泽将盔甲和大刀放在床上,起身来到梁梦身边,俯身说:“快把泪痕擦掉,我们去做饭,梁深说了,你做的饭很好吃。” “好!”梁梦应着,一边用衣襟抹去泪痕,一边起身说,“只要公子喜欢吃就好。” 看着梁梦微红的双眼,云泽顿觉一阵心疼,他自认为是一个自控力很强的人,不会在姑娘面前轻易暴露情感,至少不会做出失态的事。可这回,他却无法完全控制自己了,伸出手,紧紧握着梁梦的手,结巴说:“梁姑娘,你、你真漂亮!”停顿片刻,接道,“姑娘放心,只要我在这个时代一天,就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梁梦没有完全听懂云泽的话,尤其“时代”一词,让她感到陌生。但她听懂后面的话,而这样的话让她欣喜不已,踏实万分,刚刚收敛的泪水又夺眶而出,流成条条小河。 “别哭啊!”云泽语无伦次说着,忙伸手给梁梦拭泪。除了梁深以外,梁梦还是第一次让男人触碰,那悄然发芽的朦胧情感,瞬间生长,她犹如一朵带着露水的花儿,情不自禁的扑向云泽。 云泽没有拒绝,甚至没有丝毫犹豫,那一刻,所有思绪都是空白,除了紧紧拥住美人以外,没功夫想别的。两个相识不足半天的男女,犹如多时不见的情侣,静静的、紧紧的拥在一起,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承诺,只有默默体会彼此的心跳和存在。 “姐,水烧好了,怎么下米啊?”外面传来梁深的喊话。相拥的人同时一惊,赶忙分开,羞的不敢正面彼此。 梁梦清清嗓子,一边抹泪,一边冲外说:“把米淘好,我马上就来。” “好咧。”梁深回着。 梁梦缕了缕发丝,红着脸,羞说:“公子,我们出去吧。” 直到这时,云泽才完全回过神来,回想刚才的一幕幕,不禁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暗道:怎么如此冲动,为什么不管住自己,自己有什么资格接受梁梦的爱?自己要找机会穿回现代,到时候梁梦怎么办,难道要让她同自己的母亲一样,相思成灾,郁郁而终吗?他暗自叹息:哎,这可如何是好,就算找到穿回现代的方式,自己又怎能安心离开,刚才的一抱,简直断了后路。云泽了解自己的心,既使转身就能穿回现代,他也无法迈开双腿,他可以背负所有压力,唯有感情难以放下。如今他已拥有梁梦,那就必须对她负责,至于穿回现代的事,只能顺其自然,不去多想了。 见云泽半晌不语,梁梦有些不安,怯怯说:“公子,你怎么了?” 看到梁梦眼里的困惑与不安,云泽一震,压着心里的纷乱,拍拍梁梦的肩说:“我有些激动,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梁梦望着云泽,懂事的点点头,然后快步出了屋。 云泽长长吐出一口气,无力的坐在床边,望着油灯出神。这就是我的人生吗?心里跳出这个问题,让她茫然而无措。他摇摇头,忽见小桌上放着一面镜子,没有任何迟疑,他来到桌边,拿起镜子,缓缓举起。在云泽看来,自己应该是个虚无,自己的身体应该在现代,估计还在那个山崖下,要不然就躺在医院或家里;而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会思考的灵魂,或者已经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地道的古代人。 “啊!”当看到镜中的自己,云泽忍不住叫出声来,怕外人听到,忙用手捂住嘴。他看的清清楚楚,镜中的自己一点没变,熟悉的短发、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还有笔挺的警服,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只有那双眼睛,显的茫然,充满困惑。 为什么会这样?云泽不停自问,庆幸和不安,同时绕上心头。庆幸的是,他没有看到陌生面孔,否则,哪只一声大叫,恐怕不吓个半死也得吓成傻子;不安的是,他难以相信这样的现实,自己怎么活生生穿越几百年,来到明清年代,难道老天看自己工作太卖力,两年都没好好休息,安排自己来度假的? 云泽手一抖,镜子落在桌边,晃了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云泽一惊,看着碎掉的镜子,懊恼不已。 “出什么事了?”外面传来问话声,接着,梁梦跑进屋来。看到地上的破镜片,梁梦先是一愣,接着就伤心的哭起来。那面镜子,是梁父送给梁母的定情物,在那年头,镜子乃是奢侈品,一般人连看的机会都没有,梁母得此镜,如获至宝,平日都放在柜子里。所以,梁梦的伤心不难理解,那可是母亲留下的唯一纪念。梁梦一边流泪,一边捡起碎掉的玻璃,小心翼翼的放进一张手帕里,生怕再有半点损坏。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云泽惭愧不已,诚恳表达歉意。 梁梦忍着心痛,抹着泪说:“没事!”嘴上说没事,泪水却止不住的流。 云泽恨不得给自己两拳,尽管他还不知道这面镜子的来历,但梁梦的心痛却写在脸上,看的他心疼不已,不住后悔。梁梦将手帕系紧,揣进衣兜,然后走上前,轻轻搂住云泽的胳膊,带着哭腔说:“公子,别难过了,跟我去做饭吧。” 云泽再次将梁梦拥进怀里,抚在她耳边说:“相信我,我一定会送你一面新镜子,让你天天看到自己的美丽!”
“嗯!”梁梦点点头,幸福与温暖,驱散着心理的难过,和一面只能怀念的镜子相比,拥有真爱不是更幸福的事吗!梁梦抬起头,抹着泪说:“公子,估计灶火快熄了,你去帮我添把柴,我擦擦脸就来。” 云泽爱怜的摸摸梁梦的脸,快步出了屋。 晚饭,为了方便两个伤兵,云泽在地上铺了一块木板。几人席地而坐,面对诱人的佳肴美酒,个个儿喜笑颜开,口水直流;尤其三个明兵,看到米饭就已经喜出望外,再加酒rou飘香,引的三人迫切不已,觉得筷子都多余,真想直接上手抓。 梁梦家当然没有酒rou,那些都是梁深叫上王烈,去里桥家偷来的。云泽本部赞成这样的做法,但想到里桥并非好人,他家的东西,多半是从平民家掠来的,吃他的东西,等于替民出气。 云泽给大伙儿倒了酒,笑说:“我看大家都等不及了,那就开吃吧。” 欧广言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尽管嘴馋不已,但依然没忘礼节,端起酒碗,诚恳说:“嗯公,小人敬你一碗酒,谢谢你救命之恩!” 赵百总和王烈,也赶忙端起酒碗,跟着说:“谢谢恩公救命之恩!” 云泽同三人碰了碗,亲切说:“三位无需这么客气,大家相识是缘,还是随意点好!”顿了顿,又说,“你们有伤在身,最好少喝点,我干了!”饮下酒后,云泽说:“我们各自作下介绍,也好彼此称呼。”几人连连点头。 接下来,几人轮着做了介绍。对云泽来说,只有赵百总还稍显不熟,别看他是第一个被救的,但他前面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云泽根本没机会问他的姓名。如今总算知道,赵百总名叫赵泰,是吴三桂军中的小军官。大伙儿边吃边聊,酒菜味美,气氛融洽,因为彼此更加熟悉,所以聊起来轻松随意。 云泽对明兵说:“饭后我就送你们去明营,你们的伤都很重,必须尽快得到医治,一旦伤情恶化,后果不堪设想。” 欧广言说:“真是太麻烦恩公了。” 王烈说:“我不回明营。” 云泽一愣,不解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