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金牌之威
见云泽不说话,王廷相心里有些打鼓,一方面是怀疑云泽的身份,在他看来,这家伙怎么看怎么怪,一点不像朝中派来的,甚至不像大明人,万一中了圈套,恐怕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恶果;可他又不敢贸下定论,万一这个怪人真是钦差大人,若言行不妥,不仅前尘就此终结,恐怕还会招来大祸。 沉吟片刻,王廷相陪着笑说:“大人,形势复杂,我们还是按规办事,请出示你的出入文书。” 云泽闻言,脸色微变,好在心理素质尚好,才不至于彻底暴露,忍着慌乱说:“一路走来,多次遭遇清军围追,怕被清军抓住,暴露身份和密旨,所以我将文书烧了。” “是吗?”王廷相盯着云泽的眼睛,目光如电,“那你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又如何让我相信?” 云泽顿时哑口,半晌接不上话。是啊,自己一无凭、二无据,凭什么让别人相信呢,眼下战局复杂,明军危在旦夕,他们应该谨慎,应该提高防备。想到这些,云泽轻叹一声,看着一旁的乔陪安,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只能在心里埋怨:猪头啊,前面怎么不向乔陪安要个物证呢,空口凭说,谁会相信啊! “把他给我抓起来。”王廷相突然翻脸,指着云泽,大声下着命令。明兵闻声而动,也不管云泽有伤在身,扑上前,把云泽捆了个结结实实。 云泽暗自叫苦: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云泽本想再申辩两句,试图挽回不利局面,可见王廷相脸黑的像锅底,知道多说已无异,搞不好还会招来更大麻烦,所以只好忍了。 王廷相沉思了会,对兵卒说:“送他们去我帐里,让张军医给他们治伤,转告张军医,无论想什么办法,必须保住他们的命。”兵卒刚要走,他又指着云泽说:“他的伤暂且不管,等我回来审了再说。” 云泽暗骂:你大爷的,讲点人道主义好不好,老子伤的这么重,居然还不给处理,还要等你回来审,审你大爷个头,老子又没犯法。云泽突然意识道,自己绝对不能被带走,更不能等到所谓审问,从古至今,冤假错案不在少数,冤死者更是不计其数,他可不想作冤死鬼。 云泽望向乔陪安,大声喊:“乔陪安,你快醒过来,不然我们就死定了。乔陪安,你听到没有,皇上还在等你消息呢,你赶紧醒过来。” “住嘴。”王廷相大怒,吼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还敢大声喧哗,找死吗?”咽了口唾沫,又瞪着几个明兵吼,“还愣着干吗,把他嘴堵上,赶快抬走。”几个明兵七手八脚抬起云泽,另一个明兵扯下一块衣服,揉成团,用力向云泽嘴里塞。 云泽一摆头,接着身体一抖,竟然从几个明兵手里挣脱,摔在了地上。落地的瞬间,一阵剧痛袭来,痛的他浑身直抽,险些再次昏迷。云泽紧咬钢牙,迅速蹭到乔陪安身边,一边用头撞乔陪安,一边再次大喊。王廷相气的暴跳如雷,冲上前,抬手就是几个耳光,打的几个明兵晕头转向,口鼻窜血。 “没用的东西。”王廷相骂着,转过身,照着云泽就是一脚。王廷相从军几十年,身手自然不凡,力气可想而知,加上带着气,这一脚踢出,威力极大。云泽只觉身体一震,一下子飘了起来,越过乔陪安,摔到另一侧,瞬间没了知觉。 或许是被撞的,也或许是被唤的,在云泽被踢飞的同时,乔陪安醒了过来。听旁边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乔陪安木愣的转过头,见一个熟悉身影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呻吟连连。片刻愣神,乔陪安猛的坐起身,沙着嗓子喊:“尚公子,你怎么了?”没有得到回应,乔陪安急的要命,怎奈他周身是伤,根本无力起身,只能不停的喊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王廷相立在乔陪安面前,面色阴冷。乔陪安看了王廷相一眼,顿时明白过来,怒骂道:“王廷相,你这个混蛋。” 王廷相一震,没想到对方居然认识自己,更没想到对方张口就骂,这既让他疑惑、又感到恼火。但见对方穿着侍卫服,他也不敢太造次,毕竟情况不明,一旦弄出大事,那可承担不起。王廷相俯身说:“你怎么随便骂人呢?” 乔陪安冷哼一声,一边伸手去内衣掏东西,一边说:“我不仅要骂你,还要杀了你。” 王廷相差点笑出声来,心说:自己都快死了,还想杀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杀我。 王廷相以为对方会掏暗器出来,一边不眨眼盯着,一边做好应对准备。片刻工夫,王廷相双眼大睁、双腿发软,就连心肝都在跟着颤抖。他并没有看到对方掏出暗器,但他清晰的,心惊胆战的看到一面金牌,上面九龙飞舞,玉字耀眼。王廷相倒身下拜,叩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因意外和惊吓过度,王廷相语不成调,几乎瘫软在地。周围的明兵见状,呼啦啦跪倒一片,齐呼“万岁”。 这动静,不仅惊住了正在作战的明军,就连清军也是一阵sao动。 多贝礼对故尔泰说:“你先打着,不准后退,我去去就来。”不等故尔泰回应,忙策马回奔。 见多贝礼回跑,济尔哈朗颇为不满,等马到近前,厉声喝问:“那个明将已经快顶不住了,你应何退下?” 多贝礼喘着气说:“王爷,我有要事禀告。” 济尔哈朗一脸迷惑,他一直盯着战场,没发现任何异常,他想不明白,多贝礼有什么要事禀告。 多贝礼说:“禀王爷,崇祯帝来了,此刻正在明营中。”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济尔哈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无法控制的大起来。多贝礼抹了把汗,把刚才听到的说了一遍。济尔哈朗摇摇头,完全不相信多贝礼的话,沉声问:“还有别人听到吗?”
多贝礼说:“前面的人应该都听到了,王爷可以叫些人回来问。” 济尔哈朗忙对传令官说:“去前面叫几个小兵回来。”传令官答应一声,急忙催马上前。 乔陪安收起金牌,对王廷相说:“王总兵,眼前战势要紧,你赶紧去指挥作战,千万不能丢了阵地。” 王廷相颤声说:“是,我这就去。” 乔陪安指了指一旁的云泽,咬着牙说:“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否则……”话没说完,又倒了下去,再次人事不醒。 王廷相爬起身,冲明兵喊:“快、快把他们送到帅帐去,告诉大帅,他们是钦差大人。”明兵哪敢怠慢,抬起云泽和乔陪安,向帅帐急奔。 王廷相飞身上马,大刀一挥,喊道:“兄弟们,跟我来,把长毛子杀回去。” 王廷相心里清楚,刚才犯了大错,如今只有拼死一战,方可将功补过。 “杀,杀,杀……”明军朗声应着,跟着王廷相,如卸闸的洪水,直扑阵前。 听完几个小兵的叙述,济尔哈朗良久无声,他望着异常勇猛的明军,暗自揣测:难道崇祯帝真的来了,就混在那几个闯营的明兵中?若果真如此,那他的胆子也太大了,难道就不怕被我军抓住?他不顾个人安危,深入前线、自投包围圈,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大明朝中出了什么变故,逼着他走这步险棋吗?就在济尔哈朗胡乱猜测时,明军如潮涌来,个个儿犹如下山猛虎,喊声震天,杀气腾腾,片刻间,将清军杀的连连后退,难以招架。 见此情景,济尔哈朗几乎确定,崇祯帝就在明营里,不然的话,明军不会如此勇猛、如此不怕死。“顶住、顶住……”济尔哈朗大吼着,催马上前。 多贝礼冲到济尔哈朗身边,着急说:“王爷,明军攻势凶猛,我们先退回去,等他们……”“等个屁。”济尔哈朗狠狠瞪了多贝礼一眼,“本王作战从不后退,谁敢再后退半步,别怪本王无情。”话音落下,大刀一挥,将一个正向后跑的清兵劈为两半。多贝礼见状,暗自吐舌,不敢再吭声,重新向明军冲去。 清兵更是吓的腿抽筋,没人敢怠慢,个个儿扯嗓大喊,同明军血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