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好消息坏消息
六月中旬,张敬民在沙子村呆了一个星期,刚回到家,就接到成峰的电话:“黄平权说的那个农教授,明天要来了。” 张敬民赶紧给车向前说了,车向前说:“那赶紧给政府汇报一下呀?”又说:“还得你亲自去,事情你说得清楚,我在家里安排好吃饭的事。” 成峰过来了,张敬民说:“先往县政府打个电话。” 成峰手快,拿起了电话就打。那头却说:“县长副县长都不在。” 成峰道:“那你赶紧联系一下呀。” 秘书回答说:“赶紧?你说得多好听呀,你教教我,怎么赶紧法?我不懂,你教我呀。” 成峰脸色一沉,问:“那怎么办?” 秘书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呀?” 成峰骂了一句:“妈拉个巴子。”挂了电话。 秘书举起话筒怔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跑到走廊上暴跳,嚷道:“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主任闻声过来,问怎么回事。秘书红了眼睛说;“我父母还没有这样骂过我,跟县长当秘书,县长带我像自己儿子,也从不红脸,可是这个流氓张口就骂人。把县政府办公室当成了牛栏马圈。” 主任安慰他,先稳住情绪,这里是办公室,来办事的人多,看见了不好。回头我们找他。主任打电话回去,车向前接了。主任说:“喂,刚才接电话的人呢?叫他来。” 车向前说:“咋个啦?” 主任说:“把我们秘书好一顿臭骂,我们秘书不是人?就该受这窝囊气?” 车向前说:“啊,我一直就在这里,没听见哪个骂呀,误会了吧。骂啥呀,再骂也不能骂秘书呀。秘书多辛苦,一天到晚受领导的气。请华主任赶紧安抚一下,解释解释,秘书工作的性质我们都谁知道。我们是找不着县长,一时情急,骂县长呢。” 华主任说:“县长就该挨骂呀。” 车向前说:“骂县长的人不少呢。县长是人民的公仆,公仆不办事,主人就要开骂。是不是呀。安慰小秘书,不要难过了,就算替县长挨骂一会吧。回头给县长说说,让县长安抚安抚。” 华主任听清楚了是车向前,态度就和软了。那次陪同马副县长在省里开会,亲眼见贾省长有个包裹,要马副县长转交给车向前。回来转交包裹时,马县长还请他们几个吃了餐饭。这车向前城府够深了啊,身后有这样的背景都不暴露,厉害呀。主任猜他们不是亲戚就是战友。华主任说:“车局长有啥事,给我说就行了。没必要生气,我们秘书胆小,也经不住惊吓。” 车向前说:“麻烦给马县长汇报一声,就说我们这边来了个教授,省农学院的,是育种专家。龚县长早先时候安排过,要我们各单位加强和省地有关部门的联系,争取他们的支持。我们落实龚县长的指示精神,现在见到了成效。这个教授作风凌厉,不休息就要求下去。主任呀,按道理我们是要把他送到政府来,由你那里统一安排。但是你别急,我先说完,现在我们觉得,那样的话,还怕教授误解成我们不办事,推诿扯皮,就答应他先去现场,你看如何。” 华主任说:“那行那行。你们就安排先陪他走走,了解一下情况,现在马县长不在家,好像是去了乡下。等有了消息马上就给他联系。” 车向前说:“主任费心了,我们安排晚上回来吃饭。” 华主任说:“那好那好,那你们就辛苦了。我这头一定想办法联系上马县长。再见了车局长。” 车向前,张敬民,成峰三个人到汽车站等待。 农教授由黄平权陪着,从公共汽车上下来。一见面黄平权就对成峰说:“你给我下达了命令,我拼命也要办好。教授经不住我的折磨,答应来了。我把人给带来了,招待就是你们的事了。” 农教授五十多岁,穿着短袖T恤,脚蹬解放鞋。成峰看了看他着装,说:“县里不同省城,气温要低好几度。教授一定穿少了,稍等,我给你去拿件衬衣。” 农教授说:“我一年当中至少有五个月是短打。三月开始,九月结束。平时就喜欢去森林公园,那里不但凉爽还有点湿气,大冬天我也只是一套秋衣秋裤,从来没有感冒过。” 大家惊叹。车向前赞叹起来:“教授常年在外跑,接触大自然,身体接受了各种考验。真正值得我们好好学习讨教。” 农教授说:“黄经理说,你们县积极性高得很,他的这个老朋友三天两头打电话。你们这么热心,我就勉为其难了。全凭黄经理一副热心肠。我看就不休息了,你们都有准备的,就带我去看看你们的点吧。” 黄成权马上要回去,在车上都买好了回程票。 张敬民极力挽留。他说:“教授完好无损交给你们,我的任务就算完成。成峰,你可要保证教授的安全哟。” 成峰说:“你送教授来了,你了大功,怎么半途而废。你好事做到底,和我们一起到乡下玩一趟。乡下的空气好,难道就不想体验一下,我在这里是怎样生活和工作的?” “小麦基地搞好以后,我再来吧。但愿教授此行成功。” 张敬民说:“连饭都不吃一顿就走?贵山也有好吃的东西呢。”
“谢谢了,还是要走,家里事情一大堆呢。后会有期。” 黄平权还是走了。农教授也不休息,坚持要马上行动。 几个人围住教授商量了一下。成峰认为去谷地好一点,那里地势平坦,土地宽广。张敬民说了另一个点岩窝,那里地势较高,搞种植基地有典型示范意义。车向前考虑两个点各有利弊,建议都提供给教授,无非多跑点路。就这样统一了意见。 农教授听完,说:“那就两个点都看,先从远处的点看起。” 成峰说:“我就喜欢这样。这正是我所期待的。” 车向前就不跟去了,留在局里,负责后勤服务。前面有张敬民和成峰两位陪着就行。 出县城,一路向南,小车蜿蜒前行。农教授满怀兴致,隔窗观看景致。路边的田地里,庄家长势正好,苞谷已经齐腰高了,绿油油的,瓜豆蔬菜也茂盛地生长着,白色的豆花,黄色的瓜花,大小不一,争相斗艳。庄稼虽然不错,却挡不住后面的山坡上的荒凉。几乎所有的山头都是光的,山腰山脚的树木更是寥寥无几,路过的村庄,也少有绿色覆盖。这些年来,贵山的绿化面积一直在减少,森林覆盖面积一度缩小到不足百分之十,城郊五六公里的半径范围内,基本上是没有多少树木了。连灌木都被年年乱砍滥伐,开荒造地的恶果。 看得出来,农教授主观感觉不好,眼睛半眯缝,脸色凝重,像挂了霜。张敬民和成峰也一样,平时看多了,倒没什么,今天手受教授的表情传染了,情绪也很低落。 默默无闻地行了两个多小时,教授突然把手伸出去,指着有一片绿荫的地段:“那是什么地方?” 张敬民转头望了,正要开口,成峰已经说了:“小流域治理区。” “什么小流域治理区?有多大?” 成峰说:“敬民说吧,你的地盘你熟悉。” 张敬民就给教授介绍:“是我们实施的一个项目,一条长二十华里的小河,沿着两岸进行以控制水土流失,减缓防止石漠化侵蚀而实施的山水田地林改造,流域环境维护系统工程。” 农教授嚷道:“站下来站下来,我们先去看看!” 成峰停了车,教授急不可耐地下去,走到高处眺望。看了一阵觉得不过瘾,反复问了几遍,说:“能不能陪我再走近一点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