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合适而恰当的机会
陈长勇哪里知道，卢跃进现在正在蒋建琪办公室里，与蒋建琪进行着很重要的谈话。谈话直接涉及卢跃进的去留，蒋建琪开门见山，告诉他：“做好准备，去贵土县报到，当县委副书记。” 卢跃进一听就感到特别意外。副书记？除了副书记之外，还会干什么？他接着想，我在贵山干得好好的，就算当副书记，为什么不在贵山当，而要去另外的县去当？平时掌握的情况，贵土县的工作一般般，没有贵山现在的水平高，从贵山的发展前景来看，工业强县的框架正在初步形成，按照正常进展，火电厂三年左右的工期，据张敬民说，火电厂修建好了，一年一个亿以上的财政收入。当副书记？为什么不是县长？蒋建琪是不是有难处？给其他人提出过没有？想到这些免不了一阵不愉快，遂问：“地委研究了吗？” 蒋建琪说：“明天上会，白天没空不了就晚上开。我这是提前给你透露消息，找你谈话之前，一点信息也不要流露。” 他若有其事地看着空中某处，皱一下眉头。 小动作被蒋建琪发现了，问：“怎么？不满意？” 他沉吟道：“这是……你的考虑吗？” 蒋建琪说：“这是什么话？多余的嘛。到底有什么想法？” 他道：“我是想说，为什么要我离开贵山呢？贵山不好安排吗？” 蒋建琪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 他道：“我这样想？有什么不对吗？” “怎么？贵土不好吗？人口比贵山多，土地比贵山广。这样的地方工作好开展。” “在贵山我情况熟，现在贵山工业化思想的形成，我有很大的功劳。” “算了吧，你的功劳！别个面前说去吧，在我这里……” “改革发展思路是经过大家讨论的，农业稳县，工业强县……这些内容在讨论当中，我都作了系统发言。” “还吹呢，你能把那五句话说全了就很了不起了，就用了几个干部，这么点小事……” “五句话？” “是呀，你说了两句了，农业稳县，工业强县，下来呢？” “农业稳县，工业强县……下来是商业……商业……” “商业什么？” “我本子上记得有。” “我让你翻本子啦？别再翻了，贪天功为己有，也只有你了。我还不知道你？哄别个去吧。” 卢跃进脸红了，心里一急，反倒急出来了：“我想起来了，是商业活县，商业活县。” 蒋建琪哼了一声：“是呀，是活灵活现。不要再想了，没有用。” 卢跃进嘟哝道：“就没有回旋余地啦？” “还要怎么回旋？” “让我当副书记，名义上好听一点，但实际呢？跟常委副县长有什么差别？都是副县呀。” “副书记是副县，常委副县长也是副县，看起来，两个副县并做一个副县，你吃了亏啦？” 蒋建琪说这话时并没有看卢跃进，而是看着墙角，眼皮子还眨动了两下，心不在焉似的。卢跃进有点心灰，细细分析，不外乎这一年多以来，见面时间少了，来往不如以前那么密切这个原因。 蒋建琪现在看着他了：“还想啊？” 卢跃进拍一下巴掌，嗯嗯清清喉咙，直了腰，说：“没什么，我想到的是，你对我一直的关心，我好像一直无以用什么来报答，现在，我又有别的想法的话，似乎我这个人，有点不近情义，不知好歹了。怎么说呢？在琪哥你面前，我的内心是无法遮挡的，我有什么就要毫无保留地说给你听。尽管后半段时间我来汇报的次数少了，主要因为工作忙，但是我的心一直不会走远。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安排，都是对我好，你一直都是记住我的，士为知己者死，这一点，请琪哥放心。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变。” “不要说了，说多了没有用。觉得到贵土当副书记亏了，可以不去，继续留在贵山，还继续当常委副县长。书记办公会开不成，我可以给他们通气，改回来就是。” 卢跃进呆住了，这么几句话就生气啦？倒像我是来讨要官位似的。原地踏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反正都是工作。不过有些话是需要问个名表，免得这心里头像是吞了秤砣似的。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没有觉得吃亏，叫我干啥我就干啥，不会讲价钱。我是心里有话想说出来，权当是给组织上汇报思想。其他的我能有啥呢？琪哥，你是……突然间把我看成什么人啦？” “我看你一时想不通。” “没什么想不通的，想得通，你一点拨，我就通了，一同百通。不过我还是有个小小的要求，或者说是我的想法，是不是我犯下了什么错误？琪哥你听到了什么？” “以后说话注意点，不要再七哥八哥的了，这是在正规场合，不是江湖。犯啥错误呀，事情也没那么严重。你说已经想通了，一通百通，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今天我给你通了气，回去先保密，也就是一两天时间，但这个纪律一个小时也不能破坏，一定要严守，要记住特别是你那老婆，不能让他先知道。不允许张起嘴巴哇哇四处乱说，说要找人又没个目的。” 提到这个老婆，卢跃进心里也是恨恨的，恨自己当初眼珠子不亮，恨自己去胆小怕事怯弱，不敢和她摊牌。 谈完话吃饭时间也到了，蒋建琪就留下入卢跃进，一起到接待处吃饭。处长助理亲自端菜盘子，她有三十余岁，身高一米七左右，短发齐耳，牙齿整齐洁白，容貌好看，举止十分风韵。和蒋建琪低声说了一阵，说到高兴时，倒了酒，与蒋建琪碰杯。蒋建琪又叫她与卢跃进碰。 秘书跑来，打开文件让蒋建琪看，看完就给处长助理和卢跃进说有急事，先走了。处长助理拍了卢跃进的肩头：“我认识你。你是贵山的常委副县长。” 卢跃进张一下嘴，想说已经不是了，赶紧又闭上，笑了笑。 处长助理和他继续碰杯，说：“你在蒋书记面前，可要关照老姐，多说几句好话哟。” “要我做什么呢？” “经常过这边来，陪蒋书记吃饭，就可以了。” “你不叫专员，叫书记？” “你还不知道？已经谈话呢，已经就是书记啦。” “那，原来李书记呢？” “要到省人大当副主任去了。” “专员谁来当呢？” “哟，小兄弟，你问我这么多，好想你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你装得好像，厉害哟。” 卢跃进真想起身高呼并且使劲拍巴掌，餐厅里空荡荡的，环看一下，就忍住了。嘿嘿，琪哥当书记了，难怪刚才……好呢，只要琪哥只要不离开贵汇，我干什么不可以？叫我干啥就干啥，让我去哪里就去那里。嘚儿哟！咦哟！ 卢跃进没有回家，跑到西山街渔具店，找来邱老三，告诉他，发现贵土县有好的盆景，想不想去看一下。邱老三丢下手上的活路，马上找来哦鞥有的吉普车，在街口小商店买了干粮和纯净水，出城在加油站加满了油，轰响油门，直奔贵土而去…… 贵山这头，陈长勇在组织部等了一天，等来的消息是，卢跃进调离贵山了。 搞准了消息，他就回到姑妈家，见了陈长英，说：“我早就说过，这个人靠不住，不要对他抱任何幻想，隔他远一点，怎么样？现在人家拍拍屁股走人啦，连头都不回一下，到哪里去找？” 陈长勇为堂妹不值，只想痛骂一顿，见了面，揪住暴打一顿再说。一个黄花女子，就这样被他给毁了！真不是人，畜生。 陈长勇一肚子火气，说了一通，也不管堂妹情绪如何，扭身就走了。 回到家里，爱人一见面就说：“你那个机器一天到黑嘟嘟嘟响，你要出门，带在身上好了，丢在家里头吵死人。” 他拿过手提机一看，是地区项目联络处的电话。他就拨了回去，那头说：“陈大部长，找你半天，你到哪里去了？我们准备的酒菜都凉透了，快点过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说：“过不来了，哪来的好消息哟。” 对方说：“快点来呀，都等你呢，这事情要当面恭喜。” 他道：“小红妹呀，别卖关子了，先说，不说清楚我不来。” 小红道：“恭喜大部长，你荣升啦。” “还荣升呢，我这里气得要啃土。” “你要当县委副书记了。” “你说什么？” 小红一字一顿：“地委里面得来的消息，绝对准确。” 他先懵了一阵，很快清醒了，这不是没有可能，就冲那个大项目。那一大片土地，劳总的长途电话，一切皆有可能。 他马上打电话到城关区，要他们的小车过来。可是小车已经出去了。 他又找工商联，叫他们想想办法，过一阵回电话来说：“陈部长，都联系过了，没有。” 他吼道：“别喊我部长，我不是……” 他直跺脚，想找县委办，但又怕漏了马脚，事情还没有搞准，就沉不住气，让人笑话。干脆回电话到项目办，说这帮忙着，明天吧。酒菜你们自己吃了。 晚上，城关区书记来了电话，问他小车有空了，还用不。他说：“明天早上准备好，加满油，给驾驶员带点钱。” 区书记问：“要多少？五千够不够？” 他说：“够了，好兄弟，欠你一个人情。” 区书记说：“不是一个，是N多个。” 他说：“好了，都记着吧，以后一起算。” 第二天，真消息就来了，地委组织部叫他去谈了话。谈话回来焦急地等了五天，文件到了，人随即到位。 他没忘记去安慰堂妹，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不要找那个人了，强如他已经死了。等过一段时间，这边正头马马给你办。 陈长勇说到做到，到职后，分管组织人事，就把组织部的车正等人找来，问了一下那次常委会决议落实的情况，最后定下来，一定要圆满完成常委会做出的决定决议，不要留任何尾巴。车正按照他的指示，安排了对贺国荣的考察，考察材料搞好了，交给他审阅，他签字请运昌县长阅示。陈长英建议任统战部副部长，分管工商业，这一块是他分管，不用说，很快就到位了。经过一段时间调整，陈长英的精神好转了，心理阴影排出了，她酒量好，形貌也不错，参与协调引进项目，和外面来的老板打交道，工作开展得顺顺利利。 与此同时，龚祥兴的任命文件也下来了，当上了地区政协工委副主任。地区政协工委房子多，办公室住房都有，几天以后，他就把家搬走了。 让人不解的是，龚祥兴的书记职务并没有免去，领导给他的谈话中到有这样说：书记职务暂时还兼着，人到地区来上班，县里的经济建设社会发展等具体的工作，放手让他们去干，你本人只要在重大思想上参与决策就行了。 龚祥兴及时把这个决定告诉了马运昌。两人在电话里畅所欲言。马运昌爽朗地说：“祥兴主任呀，这不更好吗，贵山这条船，船舵还由你掌握，它就不会偏离方向，你在上面提桶桶，我们在下面的干起工作来就更带劲了。贵山县经济社会发展现在是思路清，干劲足，心往一处用，劲往一处使，没事，请你放心，地委行署放心。” 龚祥兴也表态说：“还要我兼着这个书记，我也不好说什么，我已经给组织上表明了态度，你们把我当成一把伞得了，有雨有风来了，我给你们遮挡几下。我看就这点作用了。” 马运昌说：“你还是书记，重大问题还得你来把关拍板。” 龚祥兴说：“说什么呀，就放心大胆干吧，都不要有什么顾虑了，有问题找地委行署汇报吧。我呢，在政协这边事情也不少，叫我管提案，管法制建设，都是新东西，要抓紧学习呢。精力不够了，我还要抓紧给组织上说，早点确定人选，早日办好交接……我看，你就很……” 马运昌不让他再说下去，岔开话题，三言两语之后，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