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意外的消息
小车开得很快,几分钟就驶进政府大院。驾驶员说我去你家了,看到了门上的纸条,才知道你在这里,我们要去木梁矿。 木梁矿?贺国荣记起来一件事,半个月前一次政府办公会上,听了乡企局的汇报,就提到木梁矿,是两外省老板和本县人合资的乡镇企业,投产三个月了,还没有来申请办证。他门不来办证,煤矿生产经营所得全部都是几个人的,国家一分钱也没有。张敬民当时就建议,几家部门组成一个小组,现场办公,检查达标就办,不达标,就封停。但乡企局的局长副局长都要随马县长出差去珠三角。一去一来要十多天,现场办公的建议定不下来。 安全生产事大呀,张敬民要求还是定下来,然后部门就马上开展工作。 马运昌摇头说;“来不及了,来得及的话,给他们再配个副局长,让他在家负责抓这个事。” 张敬民说:“要不你们正副局长两个留一个在家?” 两个听了都不乐意,副局长说一直都是局长去,他还没有出去过一次,这次机会让他错过了,死不瞑目。局长说,为了小小一项工作留下来不值得,就等着十多天,就让他们多挖半个月,赚了多少,回来了我亲自去找他们抠出来。 张敬民很无奈,局长这么看问题让他有些悲哀,安全生产和企业的效益,怎么能这样牵强联系?这思想万万要不得呀,考虑问题不能总是从这个角度。企业不注重安全生产,一旦出了事,再有多少钱又怎么样?能把失去的生命和影响赎回来么? 眼见谈不拢,张敬民只能又退了一步,说两个局长都要去的话,马上从单位下属里面挑选一名的力干将出来,由他领头去抓这项工作。 可是这也不行,局里面一共有三个股长,有一个股长这次也要随行,负责团队的后勤保障,另外那两个一个生病,一个请了长假。局长说:“可以的话,立即任命一个股长,让他代替。” “这不是乱弹琴吗?”刚说完就被马运昌臭骂。 当时没有再坚持一下,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去了,张敬民懊悔万分,谁又能够预料到真要出事?就因为碍于县长的想法,就放弃了原则,不该呀,诶—— 电话是区里面打来的,矿上还没按电话,也许是故意不安,减少外界的干扰。那矿山距离区公所二十公里,从县城到区五十五公里,加起来接近八十公里,都是砂子路,吉普车最快也要两个小时。张敬民说:“我们直接去矿上,中途就不在区上停留了。我们一路利用车载台给他们联系。” 张敬民站在大楼门口,没等贺国荣下车,拉开车门就坐上来,说:“走吧,就我们三个先去,动作快。” 还在城里,张敬民就对驾驶员说,尽量抄近路,在保安全的前提下,越快越好。驾驶员说:“那就只有从贵土县地界上走,近十五公里。” “近一公里都是好的。” 他把这个想法给张敬民说,张敬民拍一把靠背:“可以,就走贵土这条路。” 上路以后,把情况给贺国荣简单说了一下。他先接到罗大放从长箐打来的电话,说:“木梁矿出事了,区武装部打电话给他报告的。一个民兵排已先行出发急行军过去了。” 他问:“他们多久能到?平时救援训练搞没搞?” 罗大放说:“我就想要告诉你,我因为那里有好几个煤矿,工人下井后的安全防护非同小可,就给他们连下达过井下抢险救援的专门训练,这回可能派上用场了。” 他说:“谢谢你了。” 罗大放说:“人命关天呀。” 出城一段路平坦,小车开到六十码,贺国荣两眼盯住驾驶员的脚。驾驶员感觉到了:“贺主任不用怕,走之前我检查了的,车况不错,我有把握。” 贺国荣压低声音说:“欲速则不达。” 张敬民在后面问:“说什么不达?” 驾驶员说:“我晓得张县长心急,贺主任压力大,请二位放心,我保证把你们安全送到。” 走着车载电话铃响了,政府办来的,说地区安委会已经知道了,他们已经合身安委会取得联系,省安委会正在召集相关人员,随后赶到,我们地区安委会主任已经出发了。马县长这边联系不上,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确切位置。 贺国荣把电信副局长的手提机拿出来,与马运昌联系,又与乡企局长联系,反复了好几次,都是“嘟-嘟-嘟”的断键音。 张敬民指示道:“继续联系,通知县安委会所有成员单位,重点是乡企局,公安局,卫生局,民政局,县医院,主要负责人一个小时内要出发,到矿上集中。政府办公室主任副主任轮流昼夜值班。 他问贺国荣:“还有什么?” 贺国荣说:“医生。” 他接着说:“通知医院,马上派出救护车,要多派几个医生随车,带齐药品,急救设备,至少要三驾车,县里不够,去地区借。在家的医生把病床设备药品,包括鲜血血浆,都要最快时间做好准备。” 贺国荣很快与这些单位取得联系,传达了张敬民的安排部署。
“还有吗?” 没有回答,贺国荣还在想。 晚上九点,到了煤矿所处地界。爬上大山,很长的一段陡坡,道路十分泥泞,小车颠簸着,艰难前行,时速只有二十码。贺国荣跳下去,跟在后面,不是伸手推车,张敬民也下来,两人就跟在车后面,上坡时推一段,平缓一点就上去。 在一个转弯处,遇到了一伙村民,打着火把,都是附近村里的,听说煤矿出事了,他们有亲属就在矿上,所以赶过来看看。 贺国荣问:“你们是谁先知道消息的?” 他们说:“我们不算,白天就有人已经先去了。” 贺国荣又问:“矿上有多少工人,知道吗?” “刚开始招了三十多个,最近这段时间招了五十多个,总的有八九十个了。” “分几班下井?” “听说是三班。” “三班?那一个班有多少人?” “嗯,应该是二十多个吧。” 贺国荣出气意外粗了许多,他知道,一旦死亡人数超过十人,那就是特大安全事故,要上报国务院的。黑暗中看了张敬民一眼,只见他走路的速度快了许多。 爬上山坳,那些人与打个招呼,要抄近路走了。贺国荣给他们咬了一个火把准备着。张敬民说:“现在是下坡了,可以快一点。” 车载台铃声这时又剧烈地响起来。司机接听:“喂喂,喂,是,是张县长在,什么?哦,我这就问。”司机手掌包住话筒,“张县长,办公室说,地区安委会来电话问,县里有哪个领导在事故现场。” 张敬民接过话筒,大声说:“是我,张敬民,我在。” 虽然是下坡,但因为露面坑洼不平,弯道又多,加上湿滑,发动机颤抖着,车子摇晃跳跃,驾驶员高度紧张,额头冒汗,大口出气。贺国荣轻轻抚摸一下他的臂膀,重重地捏了一下,驾驶员感觉到了,这是一种信任的表达。 看到矿山了,灯火中不少人影在晃动,还有百多米,坑洼太大,张敬民嫌车子慢,拉开车门就跳下去,直往那边跑,贺国荣紧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点燃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