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巫师塔
在赶路的马车上，肖恩吃着两个世纪来的第一颗樱桃看向坐在车厢对面的安妮和放在两者之间的鬼灯。“你说这是血族诺菲勒家的圣器？”安妮很嘲讽地问肖恩，看起来随时打算继续睡觉，“我知道这很无聊。”“那你就不该说了。”安妮打了个哈欠。“但我还是要说。” 安妮一副猜到你会这么说的样子看向肖恩等着他继续，肖恩也知道自己的开口很老套所以假装咳嗽了一下掩饰好尴尬：“我们都是血族的一员，虽然你还小，”肖恩发现自己又老套了，干脆直接说算了：“恩，刚才的查尔斯是人类贵族安东尼家的一位算得上传奇的高级家伙，我从他手里骗来了这件宝物，因为什么你懂吧。” “我知道你在装模作样地骗他，可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个灯，我看不出它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安妮还是不解。肖恩一招手旁边的树林里飞来一只较大的蝙蝠落在车厢的桌子上，这是子爵血族的能力，安妮还不具有，“握着灯，cao纵它，细致地cao纵它。”肖恩命令安妮。 安妮疑惑地拿起灯看向那只蝙蝠，“飞起来。”她说，然后小灯突然点燃一个豆子大小的火苗，光芒很集中地照在了蝙蝠的头上，接着安妮便看到那只蝙蝠真的扑着翅膀飞起来了，“在心里想着它就会照做。”肖恩说道，听见这句安妮在心里邪恶地想到：“去死，丑东西。” 可怜的小蝙蝠快速飞出车厢撞在了旁边一棵树的树干上，马车驶过也不知它怎么样了，“那是鬼灯的魅惑，我只知道它的这种能力，对了，你刚才想让那小家伙干什么，它怎么飞出去了。”肖恩又吃了一颗樱桃，他的心情很不错。 “没什么，我只是让它飞几圈，好了，我相信你的话了。”安妮拉了一下脸颊边一缕卷起来的棕色头发，果断引开话题，“你说这是鬼灯，那它该是属于诺菲勒家的，我们乔凡尼为什么要介入，这很危险。” “第一，你能持有它，这证明你被这件圣器选定了，它就该是属于你的；第二，我和诺菲勒家有点误会，也就是，我不想看到他们高兴。”肖恩看向安妮，而安妮则有些奇怪，她觉得肖恩的话全和她有关。 肖恩没再继续说什么，见安妮真的相信了便安静下来，安妮则有些不安，她毕竟还小：“肖恩，你说我们会有麻烦么？”肖恩笑了，他拿出白假面戴在脸上：“只要有这个，我们就没麻烦。”他拿下假面：“没这个，更没麻烦。”“你想靠说谎混下去吗？” “我只想靠说谎混到卡萨，到达卡萨，我们就再没麻烦了。”他摸着怀里的地图，可卡萨也有个不必鬼灯差的好东西在等他，不知道为什么，越靠近卡萨，他成功的可能性就越高，尤其是有了鬼灯，命运终于眷顾着我了吗，肖恩心想。 在夜晚的短暂休息过后，肖恩和安妮到达了一个大城市，闪金城，如同它的名字，这是一个商业化很重的城市，它在帝国中部和南部的交通要道口上并且它的周围有着三条极富的金矿，加上这座城市似乎永远不缺勤奋的和聪明的人，所以闪金城越来越有名气，也越来越富有和壮大，肖恩知道的是这里大概三十年后会再发现两条伴生金矿的宝石矿脉，再四十年后宝石被挖完然后会发现宝石矿下面紧贴着一座大型魔力水晶矿，大型到他死前矿似乎都没有挖完，他来这里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这点，可也只是一半而已，另一半就是，这里有座极重要的遗迹。 以后的闪金城会变成闪金市，继续下去，“闪金”没准就能冠到某个州的前面，可能“闪金”这个名字真的比“肖恩”好运气太多，似乎这个地方就没倒霉过，这也是迷信的肖恩把这里选作第一站的理由，当然他不会承认这点。而这不是肖恩在意的，他赶着马车带着安妮缓慢地参观这座很传奇的城池，可以用rou眼看见的繁荣笼罩着这里，每个过路的人都很有精神，穿着整齐而体面，一大群一大群的商人走在一起大声地交流着生意，拉货的马车穿行在城市边缘宽阔的石质大道上，而城市中央则是一个宽阔的喷泉广场和各种商行店铺，高档，华丽，古朴，热闹，各种各样的行业聚集在中央广场附近，人群里谈话声与笑声交汇，安妮很喜欢这个活跃的地方，比冷清的古堡要好上太多，她不停地让肖恩停下马车然后去逛那些商店，买新衣服和首饰. “肖恩，你快点！”“肖恩，你怎么这么慢。”“肖恩，你又不听我说话。”“该死的肖恩·乔凡尼！”安妮很生气，肖恩甩给她一袋金币然后乘她逛一个铺子的时候跑掉了，她决定了要花光那些钱出气，反正肖恩在她心里一点都不重要，“没必要为他生气，不值得。”她把手里的东西甩到车厢里，然后把马车赶到看起来最高档的那家店铺面前，气呼呼地走了进去。 肖恩到哪去了呢？当然是去寻宝了，他爱极了那种隐秘地刺激感，将要取得的宝物仿佛飘在他的两个眼眶里，促使着他向前向前，很快他到达了目的地，那是个立在大街上的遗迹：一座颓圮的巫师塔，说它颓圮不是指外观，大约五层楼高的白色塔身仍然很完整没有任何破损的地方，但属于每个巫师塔的刻在塔身的魔法阵则已经不剩一丝一毫，连法师塔基本的法力光辉都看不见了，外行人只会觉得那是座很别致的建筑，内行则看都不会多看这座破烂一眼，肖恩想这就是为什么这座明显的遗迹可以在世俗中完整保留的原因吧，忽视，永远是最好的保护层。 肖恩放缓脚步走到那座塔前，然后看到了让他感到怪异的一幕，“格里高巫师小店”，塔门上悬挂着一个招牌，门里是两排木架子，架子上有着各种奇怪的小玩意，他能看到上面的东西有着明显的炼金痕迹，他很激动。 这座不起眼的塔在后来考证遗迹的学者们所书写的报告上是这样的： “伟大的圣战先驱，传奇大炼金师，十二环元素巫师白图·格里高晚年所隐居的地方，他在这里留下的部分构思成为了下一个世纪的炼金师门所刻苦钻研的所有，而那些大部分遗失的，则本可以让接下来三个世纪的炼金师们疯狂和哭泣。” 他作为一个初级炼金师，曾和很多炼金师同伴把这座塔称做“圣地”语气里充斥着狂热，炼金本就是个才华可以让人仰望而天赋则让世界仰望的职业，白图则是数世纪来炼金师公认的最有天赋以及才华的灵魂大师，他留下的这座小小的巫师塔被发现后就被保护起来只供炼金师参观和学习，就在这里，有过数千位各种族各等级的炼金师们做过研究和笔记，研究墙上烟熏的痕迹，研究那些偶然的划痕，研究那些遗落在地上的某些混着泥土的碎屑，他还记得在这座塔地上有五层，最顶层的穹顶上刻着一副仿照星空而设计的十三位元素有序运动图，那幅图后来被放大并刻在了炼金公会总部的大厅天花板上，他痴迷那张图的细节构思，日夜观看，也是在第五层他获得灵感完成了他的炼金论文，从学徒晋升的初阶，那是一百年后炼金学最繁复时候的初阶，现在看来那篇文章或许有很多幼稚之处，但却是他几百年来最快乐的和最有成就感的成果。 肖恩盯着那个店牌，眼睛有些湿润，后来的人都知道，是一位普通的炼金师在一沓流出去的图纸里发现了这个地方，那时那个还只是中级炼金师的男人带着那沓图纸回到这里居住并用了十年时间踏上了传奇，最终他以白图·格里高的弟子自居并且没有任何人反对，因为他宣布这些的时候已经是那一任炼金公会的会长了。实际上那个时代的炼金师都将自己当做白图的弟子，他漫无边际的思维闪光早已发散到了整个世界，他留下的东西真的让那个时代进入到一个新的纪元。 现在，这座塔还在，里面的主人也一定和白图·格里高有关，他记得白图·格里高是在这个时间段去世，可历史毕竟含糊，他也从没奢想过大师还可能活着，如果能得到大师的指点，不，哪怕只是见个面聊几句，肖恩愿意付出他全部身家，只要和白图沾边的东西，就没有可以用金普顿估价的， 待会该怎么简绍自己呢，“大师，我是乔凡尼家....”毫无重点，“大师，我是您的仰慕者，我对您的元素增强法...”我又没偷看手稿，怎么会这么快知道？肖恩从开始的犹豫变得有些焦急，塔里的人太让他不能镇定了。 艾丽莎·格里高正在店里做手工艺品，她看见一个奇怪的人在她的门前来回踱步，不进来也不离开，看那人是个挺英俊的年轻人，穿得很华丽，“难道是我的仰慕者，在考虑向我表白？呸，艾丽莎，你可真不要脸，那样的好男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了。”本来还挺愉快的艾丽莎因为一阵莫名其妙的想法又心情低落起来，她决定把门关上，反正店里也没太多生意，还可以防住她那个可恶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