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烟雨亭之战（二）

    王重阳飞驰在扬子江畔，一路上踏草而行，不留痕迹，在他的右手上提着一个酒葫芦。王重阳此行便是来给沈冲祭奠的。

    二十年前，王重阳救下了刘淑珍，在历城醉仙楼上，却又不幸被秦喜掳走。这二十年来，王重阳派遣自己的徒弟四处寻找刘淑珍母子，却杳无踪迹。

    后来马钰在宁海邂逅了沈飞，把这一消息带给王重阳，王重阳自是十分惊喜，便等到烟雨亭约期，带着酒食来与沈冲祭奠，顺便也见一见沈飞。

    王重阳这二十年隐居在终南山，一直未踏足江湖。因为当初他作为中原顶尖的高手，与黄裳过招竟然没走过三招，他当初与黄裳约定了二十年后再战烟雨亭的誓言，于是这二十年里王重阳一直隐居在终南山。

    这二十年里他苦练内功，并博览道书，杂糅了三教九、流奇门遁甲之术，凝聚心血自创了一套武功，叫做先天功。

    这先天功说是武功，倒不如说是一种修真炼气的法门，乃是修炼先天之气，以求达到炼鼎境界，进而结成金丹，成为地仙的修真之术。

    王重阳此次前来烟雨亭，一是要祭奠一下沈冲的亡灵，二是要来约战黄裳，第三便是要带走沈飞到终南山修炼。

    距离烟雨亭还有三五里的路程时，王重阳已经听闻到了烟雨亭响起的一阵厮杀声，心道：“沈兄弟的儿子沈飞在烟雨亭无疑了，为什么会有厮杀声，难不成与黄裳的人碰在一起，话不投机打了起来？”

    王重阳一想到此，心中更是大急，他可知道黄裳带来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于是加紧脚力，风一般飘向了烟雨亭。

    烟雨亭上，激战正酣。秦喜与火夜叉打得难解难分，沈飞独斗慕容瑟、陆九江稍显吃力，毕竟这陆九阳与陆九江都是一流武者的实力。卢冰应付黑白无常和白山双怪，倒也有些余力。而黄燕云的手臂中了火云掌，已经成了废人。

    如此来说，沈飞的一方与秦喜的一方倒也势均力敌，但是在众人之外，却还立着一个青衣书生，他便是绰号“妖人”的陆九川。

    陆九川冷冷瞧着缠斗在一起的众人，嘴角间露出邪邪的笑意：“就这些三脚猫的功夫，还号称什么冰火双魔、黑白无常、白山双怪？别再费事了，这样下去岂不是打到人家睡着了也分不出胜负吗？”

    陆九川从怀中掏出一只铜铃晃了晃，口中哆嗦着念出一阵咒语，霎时间，一缕血色波纹从铜铃里发出，向四周扩散开来，波纹形成一个锋利的镰刀炫向卢惠清等人。

    只听“嗖！”的一声，沈飞、卢惠清、卢冰如遭电击一般飞出去数丈远，身上被血镰刀划出十几个口子，已是鲜血如注。

    陆九川一出手，胜负立分。沈飞和冰火双魔被这铜铃发出的震荡波击倒，血镰刀划出的弧线重伤了三人。

    “妖人！我冰火双魔与你庐陵陆氏无冤无仇，为何帮着秦喜来害我？”冰罗刹脸色煞白的道。

    “哈哈哈哈……”陆九川邪邪笑着走向冰火双魔。

    “真是极品的美人，两个我都要了。把他们给我带走。今晚上要他两个一块陪！只是可惜了那个姓黄的丫头，没能生擒到她，让她投进了扬子做了鱼食！”

    “你们对玉儿做了什么！”沈飞突然眼前发黑，气血逆流，喷出了一口鲜血。

    梁子翁走上前来嘿嘿笑道：“以梁某多年采阴补阳的经验来看，黄玉儿那是极品阴柔的女子，如果谁采了她的阴，那便是人生最大的享受，要是娶这小娘们做了老婆，就不用服什么仙草神药了。保管延年益寿，修为大增。可惜这小娘子性子烈得很，落到俺们手里，趁老子一不留神投扬子江喂鱼了。”

    “我杀了你们！”沈飞从地上爬起来，挺剑便要刺梁子翁。梁子翁早已领教了沈飞的快剑，自知不是敌手，忙躲到陆九川的身后。

    沈飞平日里虽冷静，但怒火一旦烧起来便什么都不顾了，照着陆九川便刺过来。

    陆九川脚步向旁边一闪，瞬间滑出去三丈多远，旁边的陆九阳、陆九江、黑白无常一拥而上，将沈飞围在中间。

    沈飞此时已被怒火所控制，剑法凌乱，但快剑仍颇具威力，剑出无影，如天女散花，瞬间刺透了白无常的喉咙。

    陆九江与慕容瑟大骇，忙弃了沈飞便要逃，沈飞此时悲愤交集，恨不得把这二人撕成八半，岂能放过他两个，剑剑近逼身后，陆九阳陆九江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此时也是狼狈不堪。

    “我先杀了你！”沈飞认准了陆九江，挺剑便刺，对于陆九江沈飞早已恨之入骨，在黄府时便是陆九江一直在觊觎黄玉儿。

    沈飞快剑刺向陆九江的后心，眼看陆九江小命不保，突然眼前闪过一个青影，紧接着小腹一阵剧痛，“妖人”陆九川已不知何从沈飞眼前掠过，沈飞朝下腹看去，只见下腹部被击出一个碗口的的血窟窿，鲜血喷涌而出，丹田之气顷刻散尽，浑身再无力气，颓然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小子你还差得远呢，今日你中了我的摧丹夺命手，即便不死也是功力尽失。”陆九川冷笑一声道，“看你这么痛苦，我还是好人做到底，把你送到西天去吧。”

    陆九川说罢，单掌打向沈飞的头顶，却忽然觉得手上一阵冷风，大叫不好，闪身退出十余步，只见一把飞剑从掌缘掠过。陆九川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袍道人正朝这边走过来。

    “王重阳！”陆九川大惊失色，“你销声匿迹二十年了，原来还活着。”

    陆九川年纪轻轻，却博闻广记，他当然知道王重阳的大名，二十年前，陆九川还是个毛头小子，就听父辈说过王重阳事迹，这世间除了号称“东俗、西雅、南僧、北魔”的四个绝世高手之外，便要数王重阳的武功最高了。

    王重阳有一把玄铁飞剑，快如闪电，杀人立毙，所以陆九川一看到飞剑刺来，脑子里第一个闪出的念头便是王重阳。因为能出手镇住陆九川的，出了四绝之外，也只有王重阳了。

    王重阳泰然而立，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沈飞，对陆九川道：“九川子，你在江湖上也算有头有脸，为何下这般狠手？”

    陆九川道：“重阳先生，你既已出家修道，也就别过问这江湖事了，晚辈今日出手，也是受人指使，江湖上有句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晚辈分内的事情。”

    王重阳道：“那好，江湖上还有句话，叫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日洒家见到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的事，也不能不管。”

    陆九川心下略一沉吟：“王重阳武功虽强，与我也是半斤八两，就算能勉强胜得了我，而他那边几个人都已成了废人，而我这里还有几个帮手，那白山双怪不顶用，不提也罢，但我九阳和九江两个弟弟还是能增加一层的胜算，如此一来我便有希望与王重阳斗一斗，更何况我这里还有个秦喜，当可以在为我增加三层的把握。”

    陆九川心下一合计，登时哈哈大笑道：“重阳先生，你要是非趟这个浑水，晚辈也只有领教领教你的功夫了。”

    王重阳道：“正好，洒家二十年没打过架，浑身骨头都养的难受，今日你们几个龟儿子还替洒家打打牙祭，倒是孝顺的很！”

    王重阳说罢，双掌朝天，黑色道袍迎风起舞，霎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失传百年的三花聚顶掌！”陆九川大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