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北魔

    吴阶带领陆九川等离去之后，烟雨亭上只留下一片血迹斑斑。这一战可谓极为惨烈。

    黑白无常一个死于沈飞的剑下，一个死在王重阳的掌下。梁子翡死在王重阳的掌下，白山双怪只剩了梁子翁一人，梁子翁也从此改了名号叫做“参仙老怪”，回关东种他的人参仙草，这是后话。慕容瑟与陆九江被王重阳打成重伤。

    沈飞这边，黄燕云左臂废掉，冰火双魔被陆九川打成重伤，而沈飞中了陆九川的摧丹夺命掌，丹田崩裂，真气涣散，这一战对于沈飞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而沈飞最在意的却不是这些，却是黄玉儿的投江。几日来，沈飞望着滚滚东流的江水，从日出到日落，他如何也不相信黄玉儿就这么离开了人世。

    沈飞想起初见黄玉儿的情形，他一开始只是喜欢这女孩的美色，却万万料不到后来自己会真心喜欢上他。

    沈飞又想起了当日在烟雨亭，黄玉儿质问沈飞：“你到底喜欢谁！”

    沈飞只是为了避免黄玉儿遭到火夜叉的毒手，才故意违心的说出了“卢冰”。他的目的是要保护黄玉儿，可他万万料不到这句话成了与黄玉儿的诀别！永无挽回的遗憾，何等痛心疾首。

    沈飞想起在烟雨亭黄玉儿绝然离去的情形。或许这一生，他都不会得到黄玉儿的原谅了。

    卢惠清将《噬骨九阴真经》交回了沈飞手中。卢惠清与卢冰都不愿再提起黄燕云和沈飞这两个人，冰火双魔远走蜀中。

    不觉间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日，大雪纷飞，扬子江头白茫茫一片，沈飞一早便来到江边独坐。

    自从被陆九川的摧丹夺命手击破了丹田，本已打通的任督二脉此刻已形同虚设。没有了丹田之气的运行，这任督二脉便成了空空的管道一般。

    沈飞暗自运力，体内尚有一丝丝的真气游荡，却始终是到处乱窜，找不到归宿。

    “是了，丹田一破，再强悍的真气也是无处存放。”沈飞无奈道。武功尽失，如何找陆九川报仇，想起父仇未报，黄玉儿投江生死不明，而今自己的武功尽失，沈飞不禁又是一阵懊恼。

    “所幸的是，我天生的快手却没有减掉半分，挥剑速度仍是闪电一般的迅捷。”沈飞沉吟道，“若是将来专门练习剑术，或有一个出路。”

    沈飞正对着长江发愣，忽觉得身后传来叹息之声，忙转过身来看，却是王重阳。

    王重阳见沈飞一会双手结手印运气，一会又挥动手中铁剑，早已猜出了十之八九。

    王重阳叹道：“洒家本来要带你去终南山练习修真之术，只可惜你丹田已废，无法炼气。修真讲究炼精化气，练气化神，而今你无法炼气便不能修真，但是你天生的速度却没有失去，因此在剑术上仍会有一番作为。”

    沈飞忙起身道：“王伯伯，这剑术该如何精修？”

    王重阳颔首笑道：“习武者与修真者都需有一个百折不屈的品质，而今你武功尽失，无法炼气却没有消沉下去，倒是一个习武的好材料，你若想练剑，以你的天赋，应当拜在剑术名师的门下才行。”

    沈飞道：“天下剑宗，谁未名师？”

    王重阳道：“剑术一派，天下至高者非‘北魔’独孤断莫属。”

    沈飞惊道：“独孤断，莫非号称剑魔的独孤求败？”

    王重阳遥望茫茫北国，缓缓道：“正是独孤求败，这人剑术天下无敌，早年仗剑走天涯，一生未逢敌手，能在其剑下走过三招的普天之下不过四五人，这独孤求败一生未逢敌手，是故性情孤僻，自号‘求败’，晚年隐居阴山一带，再不踏入凡尘半步。因此这人的踪迹也不好寻觅。”

    沈飞道：“所谓的四绝，莫非独孤求败便是其一？”

    王重阳笑道：“阿飞你这话是听谁说的？小小年纪竟然也知道四绝，这四绝很少涉足江湖，可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沈飞道：“我有一个朋友是说书的，叫做董解元，四绝的故事便是从他听来的，当时十有八九的人也从未听说过四绝的名号。”

    王重阳若有所思道：“四绝乃是四位绝世的高人，号称‘东俗、西雅、南僧、北魔’，这北魔正是独孤断，也就是独孤求败，四人据说从未交过手，北魔早年曾经寻到南僧，并向无影佛挑战，只为求得一败，无影佛却总躲着北魔，后来人问其故，无影佛笑曰：‘他求一败，我却只求不死，若是我二人交手，恐怕他求得一败了，我这不死便会化为泡影，我能败他，他也能杀我，个人所求不同，未能两全其美也。’”

    “如此说来，东俗、西雅、南僧、北魔，却还互相难分胜负了。”

    王重阳道：“这四人无论谁遇上谁，都可谓惊天之战，若分出胜负，必将两败俱伤。”

    沈飞笑道：“若是王伯伯遇到这四人中的一个，又会是什么情形？”

    王重阳摇摇头道：“洒家想都没想过，洒家现在一心想的便是五年之后怎样击败黄裳老儿。至于和四绝交手，恐怕人家连理都不会理我。”

    王重阳说完又是不住摇头叹息。

    沈飞忽然问道：“前日在烟雨亭，见到王伯伯与陆九川打的天昏地暗，你二人都用了一些法器，难道这世间真有这种邪魔外道的东西么？”

    王重阳笑道：“这如何是邪魔外道的东西，这是修真世界里的低级器物，甚至算不上法器，只能算作名器而已，名器虽然强悍，但在修真界中却被视为瓦砾，真器之上还有仙器、神器、圣器，这些都非你我所知晓的了，我也是近二十年初涉修真一派，从各种道书之中了解到的，一时也说不明白。”

    沈飞恍然道：“怪不得王伯伯能cao纵名器，原来王伯伯是修真者。”

    王重阳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笑道：“洒家可算不上修真者，洒家还在修真门外逛游呢，也就算是一个顶级的武者罢了。”

    沈飞疑惑道：“何为顶级武者。”

    王重阳道：“世间习练内功者，多为武者，武者炼气多为了增强拳脚功夫，武者按照强弱又可分为顶级武者、一流高手、高手、庸者四个品级，洒家与陆九川算得上顶级武者，秦喜与冰火双魔可算得上一流高手，而你未受重创之前，与慕容瑟等人也算得上高手了。武者一途有一个极限，所以武者练到极致，便再难突破，而修真之门却有无限广阔的空间，洒家接触修真之术也不过二十年的时间，这二十年来洒家修为大增，在这武者世界里也很难再遇到敌手，但若进了修真界里，恐怕三招之内连性命都保不住。洒家现在便断定黄裳必是一个初等修为的修真者。修真者炼气，或称为炼鼎，炼鼎者方可算为修士，修士，乃是修真界最低级别，修士之上还有君子和真人。”

    沈飞望着茫茫江面，又是一阵出神，自语道：“原来这世间真有修真世界。”

    王重阳笑道：“你说这世间有多大。”

    沈飞道：“这个吗，地理上说得明白，五大洲四大洋，这便是地球的全部了。”

    王重阳笑道：“你放眼四海，却非你说的那般。陶渊明著有一个不朽的《桃花源记》，里面记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广阔世界，后人想再去探寻，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如这等奇异世界，乃是你我所全然不知的。或许这江流之中便有一个广阔的世界，只不过你我未得其门罢了。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便是这意思了。”

    沈飞听得莫名其妙，对于这些奇异的世界他目前还不想知道，缓了缓，便问道：“王伯伯，我现在内功尽失，但我不想就此消沉下去，既然无法炼气，只能在剑术上求得突破了，不知道如何去寻找北魔，若是寻到了，他会不会收下我。”

    王重阳道：“以北魔的性情来说，与东俗正好相反，东俗隐与繁华闹市，北魔隐于荒山野岭之中，故而你北去大漠，也不要向城镇村野中寻找他，只需在阴山一带游弋，或许会寻到他的足迹，至于他能不能收你为徒，这却要看你的造化，不过以洒家来看，你天生剑快，乃是使剑的奇才，若是寻得了北魔，尽量把你的快剑展示给他看，或许会引起他的兴趣。北魔练剑痴迷，对有天赋的剑客或许会多看上一两眼。北魔虽是个剑客，但也是一个修真者……”

    “修真者！难道北魔也是修真者？”沈飞惊异道。

    王重阳肃然道：“四绝都是修真之士，故而才不为世间武者所知晓，这北魔独孤求败所习练的剑法有四重境界，第一境界刚猛凌厉、无坚不摧，第二境界去刚猛而取柔巧，第三境界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第四境界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而四境界之后，北魔便转而进入修真一途，如今据说北魔已经炼光凝元成功，不知此话真假。若果真如此，那么北魔所修行的定是魔剑一派。”

    （第一卷结束，下午四点奉上第二卷《独孤求败》，老七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