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困境中的觉醒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陈昊终于消化完梦境留下的记忆。 准确来说，那是一个跟华夏人民共和国极为相似的国家。只是，历史似乎在这片土地上发生了错位，许多在梦中那个世界曾风靡一时的人与事，在华夏却闻所未闻，实在是诡异的很…… “年初，电视剧《将爱情进行到底》在人民电视台播出，掀起一轮收视狂潮，剧名更是俨然成为了新一代年轻人的爱情宣言。” “7月，长江爆发罕见的特大洪水，华夏举国动员，全民参与抗洪救灾，海外华人万众一心，共渡难关。” “9月，余杭四校合并，新成立的‘吴越大学’在华夏高校排名中火速上升，位列第三，仅次于燕大、联华。” “10月，强台风瑞伯先后袭击菲律宾、宝岛及RB，造成超过180人伤亡。” …… 历史如出一辙。 按照梦中的经历，再过两天，著名电视剧《还珠格格》将在内地上映，届时将轰动亚洲，风靡全球各国华人圈，并打破华夏电视剧收视纪录，开创大陆流行文化偶像巨星时代。 不知这个世界是否也会如此发展？ 还有…… 陈昊皱着眉头使劲想着，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很重要、很关键的事情…… “啊！” 忽然陈昊脑子灵光一闪，眼睛亮了起来，“笨死了！淘宝！对，就是淘宝……” 这个世界居然没有淘宝！ 梦境中，那座曾经成就共和国新首富的商业航母，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居然从未听说过！ 陈昊确定自己没有听过，因为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否则也考不进京华一中这座学霸云集的学校。 更因为他本身就是一名资深小黑客，只要跟互联网沾边的新闻，他绝不可能错过。 莫非…… 这是属于我的机会？ 陈昊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独自怀揣着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秘密，这种感觉无论放在谁身上，恐怕都没办法做到淡定如恒。 失神地想着这些事情，忽然—— “啪” 一根粉笔陡然从讲台方向疾飞而来，狠狠地砸在陈昊头上，随即就是一道气势汹汹的训斥声，“啊唷，你个小炮子！上课不听讲净晓得傻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哦……” 课室里爆发出一片哄笑声。 陈昊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到那名男老师有些气急败坏的脸，许是还没从漫无边际的遐想中回过神来，他眨巴着眼，看着那名男老师，忽然觉得岁月柔软，心中充满了大爱。 于是他望向窗外，朝着蓝天白云，嘴角牵动，脸上勾勒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耳畔笑声如旧，但不重要。 因为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世界将在他面前发光、闪耀。 江山，如此多娇。 那么，该轮到他去独领风sao了吧？ …… 最后一堂课。 放学铃声一响，陈昊便一声不吭地收起东西，背着书包朝教室外疾步走去。 身后，唐秀滢看着他的背影，黛眉微蹙，似乎有些奇怪他的反常。 没有刻意去关注，但身为同桌，多少能察觉到陈昊的异样。 好吧，这似乎跟自己无关。 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唐秀滢决定不再多想，她轻咬着粉唇，埋下头去，决定不把练习卷最后那道烦人的大习题解出来，她就不回家。 * 傍晚的天空被夕阳染得通红，路边的泡桐树散发着沁人的清香。 陈昊一手插着裤带，一手抓着背包肩带，低头走在校道上，心里想着一些技术架构上的问题，“砰”一声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几名男生。 他头也不抬，匆匆说了声抱歉，便继续向前急走而去。 夕阳西下，把少年的身影拉得斜长，那几名男生转过头来，看着陈昊逐渐远去的背影，有人开口—— “那不是四班的吗？” “我认得他，那小子叫陈昊，之前跟唐秀滢表白的。” “哦唷，原来就是那傻帽噢，癞蛤蟆想吃天鹅rou的人不少嘛。” “你能耐！听说没？人家都进校园歌手大赛决赛了……” “那又怎样，你看他那样子像个能成事的？” “算活拉倒吧。老实讲，你也瞧上唐秀滢了吧？告诉你，趁早歇气吧，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有种你跟汪小华去抢？” 听到“汪小华”这个名字，原本不可一世的男生顿时不吭声了，心想汪小华家里有权有势，他又是一中出了名的风云人物，这话说出来，不是存心挤兑自己吗？ 秋末的黄昏走得快，转眼天已黑了下来。 陈昊回到家时才五点多，街道上已经亮起一团团灯火，路边的小商铺飘来一阵阵饭菜香味，馋得人肚子咕噜噜直响。 朝阳小区，六号楼216，这里就是陈昊的家。 陈昊的父亲陈建华是京华四中的高中教师，这套公寓是四中分配给教职员工的住宅，三房一厅，不算特别宽敞，但很温馨，陈昊一家已经在这住了好几年了。 “咳……” 一打开家门，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陈昊便被一股浓烈的烟味呛得眼泪直流。 陈建华平时也抽烟，但哪里会抽得这里凶？ 陈昊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脑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爸、妈，我回来了。” 陈昊眉头微皱，像往常那样打了声招呼。 “哦，回来了。” 客厅传来母亲李玉芬的声音，有气无力，听着没什么精神。 “哦唷，看我这脑子，还没烧饭呢……” 李玉芬瞥了陈昊一眼，忽然一拍脑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火急火燎地钻进厨房里去。 老爸陈建华坐在沙发另一边，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指夹着半截烟屁股，周围烟雾缭绕，看烟灰缸满满的，显然已经抽了不少。 “爸，怎么了？”陈昊有些不安地问道。 “唉，你奶奶下午突发急性心肌梗塞，幸亏抢救及时，现在还在住院治疗，待会吃完饭你跟我过去看看。”陈建华叹了口气，脸上似乎苍老了几分。 “这、怎么会这样……” 陈昊犹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原本有些兴奋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没滋没味地吃完晚饭，一家人便神色匆匆地赶去市人民医院。 手术室外空荡荡的，姑姑陈丽瑛和姑父张绍忠在那守着，陈丽瑛明显哭过，眼睛还有些红肿，看到陈昊一家过来，陈丽瑛和张绍忠便迎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陈建华低沉问道。 “不太乐观。”张绍忠掏出一支烟，刚摸出打火机，想起是在医院里，又放了回去，“钱主任说保险的话最好做大手术，要在心脏装两个支架，总共十来万，刚才你不在，我们已经签过字了。” “嗯，钱的事先放一边，把人救过来要紧。”陈建华点了点头，又对陈丽瑛道，“姐，你们回去吃饭吧，这里有我们看着。” “有什么事打家里电话。” 陈丽瑛叮嘱了一句，这才和张绍忠一起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 姑姑和姑父一走，廊道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陈昊想着姑父说的手术费，心头沉甸甸的，忽然感到一股没来由的悲哀。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别说十来万这样的天文数字。 就算两家分摊下来，也要好几万块。 陈建华和李玉芬都是普通教师，陈建华还好，一个月工资两三千块，李玉芬只是小学老师，一个月一千多。 两口子教书这么些年，也没攒下多少积蓄，都是留着准备给陈昊念大学用的，这一来恐怕都没影了。 而且，姑姑陈丽瑛那边只是开着个小杂货店，本来就挺困难的，哪里还有多余的积蓄？ 什么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特么真是扯淡！ 也不想想“钱”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陈建华沉默了片刻，看了身边的李玉芬一眼，见她脸色依旧难看，犹豫了下，终于还是低沉地说道，“大姐家比我们紧，医药费方面，我看我们多出一点吧。” “他们家紧，我们家就不紧？你儿子明年就要上大学了，到时你问谁要钱去？”李玉芬心疼儿子，当即就硬梆梆地顶了几句。 “你这是什么话？儿子要上大学我不知道？我大姐家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当初她省吃俭用供我上大学，现在我们帮他们多分担点怎么了？做人不能没有良心！”陈建华怒气一上来，说话就重了些。 李玉芬一听，顿时眉毛一掀，就像被踩了尾巴似地，“你这是什么意思？谁没有良心了？这些年家里可没少帮衬他们，我没有良心，那些钱都到哪儿去了？都给你陈建华花天酒地去了？” “你这又是胡说些什么？我几时说你没良心？还花天酒地，越说越离谱了！”陈建华声音忍不住大了几分，惹得不远处的患者家属不满地朝这边看了几眼。 “好了！两个人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吵什么吵，争来争去能解决问题吗？” 陈昊见他们越吵越厉害，实在看不下去，只好亲自出马调停。 李玉芬向来疼儿子，听到陈昊开口，也就不再跟陈建华斗嘴，陈建华闷哼一声，没好气地扯了扯衣领，转身朝医院外面走去。 “妈，学费的事总有办法，反正还有一年多嘛，你现在急啥？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该花就先花嘛。”陈昊好声好气地劝说。 “哼，你说得容易哦，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李玉芬叹了口气，不再紧绷着脸。 “妈，你放心。这道难关先挺过去，钱的事，我自有办法。”陈昊沉吟了一下，目光清澈地注视着李玉芬，嘴里坚定地道。 李玉芬正感心力交瘁，忽然看到儿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青稚的脸庞透着超越年龄的笃定，心里不禁有些欣慰，又有些讶异。 “哦唷，好大的口气，你一个小娃娃，能有什么办法？” 李玉芬当然不相信儿子的话，但脸上的皱纹却舒展开来，接着儿子的话，不咸不淡地打趣了一句。 陈昊也不在意，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心里开始暗暗盘算起自己的“土豪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