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脆弱的乡军

    完善的火力运用能力、成熟的经验和顺河镇乡勇并不算很有针对性的守备让战斗进行的节奏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危险和困难。战斗推演和事前演练的时候，找麻烦的一方经过张泽华的教化和对人民军火力体系的熟悉，总能想到很多刁钻和危险的办法。然而在实战中少年们才第一次发现：并不是所有敌手都像在黄安曾经遇到的那样顽固而狡猾。

    经过初步的交锋，很多有经验的分队长们都已经能够判断出云集在顺河镇内的乡勇们远不止千人，可在战斗中却极为缺乏主动性，总是被动的防守，战斗中遇到人民军攻击的时候显得极为被动、而且往往承受并不算太高比例的伤亡就开始崩溃和回避了。

    连遭两次打击的情况下，残余的乡勇们已经完全放弃了外围，甚至连面对兵力并不算充足的人民军连组织突围的勇气也没有。如果说此时唯一能让郭义有所顾虑的，是在顺河镇进行清剿的时候兵力并不算充足的官兵们会不会在镇内遇到什么不测。当然，这也是锻炼新兵们的一个好机会。

    当然，在之前队伍就已经设想过可能遇到的麻烦和问题，进攻作战中遇到的问题也早有准备。两个分队都有力气和身材比较大一点儿的战士准备了专门的铁锤。

    “一会进攻的时候、破开墙口之后我打一轮无后座力散弹，你们就马上紧接着往里冲！后面我掩护，明白了没有？”一名少年的战士对身边两名携带者尾部如同拐杖一般包铁短矛的少年新兵喊道。

    在队伍扩军之后，完成新一轮扩军的教导旅并不能像以前那样把后膛枪武装到所有人身上了。大量的新兵在初次战斗中除了执行炮兵或后勤方面的任务，就是弥补过去人民军关于白兵战斗的短板。

    因为国内的对手大部分也不擅长白兵交锋、所以其实人民军在拥有了足够火力的情况下没有白刃战方面的相关准备也并不是太大问题，可是从考验新兵的角度讲，在己方掌握绝对控制权的情况下逐步清缴残敌的战斗是最能考验人和选拔新兵中突出者的事情了。

    有张泽华在后世于某些QQ群或亲人那里了解到的战争经验为基础，郭义所率领的官兵们当然也大多知道巷战攻坚比较忌讳的是沿着已有的格局和街道进行冲锋，而是“广开便门”

    现代都市巷战，这方面的战术运用其实受到很大局限，因为在现代的钢筋水泥建筑上开便门需要消耗不少的爆破弹药，不是小分队可以随时突进的。可是在前工业社会，正如希特勒曾经比喻的那样，有些乡村破房子根本值不得炸药或弹药，而是用脚一踹就塌。乡镇里好一点儿的一般民宅，用脚踹不动，几铁锤也能像评书里那样开便门了。只有庙宇、衙门、极少数的权贵大户那些用好石灰而不是黏土砌成的砖瓦房才没有那么脆弱。

    这样一来，原本就不像七里坪那样富裕的顺河镇大部分院落和房屋都是可以轻易展开“穿梭攻击”的了。

    集中起来专门轮换用一个分队左右的兵力展开攻击战斗。当铁锤砸开一处房屋的大门之后，紧接着的就是猛烈的无后座力散弹炮在这个房间里的扫荡。紧接着是至少一名老兵骨干用散弹枪对准侧上、侧下、窗口附近、门附近比较可能躲藏守军的地方展开震慑性攻击。

    这种进攻作战当然有可能伤害到平民。历史上很多激烈的巷战都不可避免的有大量平民伤亡，而张泽华在布置任务的时候对此就并不文青。真是误伤的无辜，学越战时期的美国人那样赔偿就可以了。这种事情是在战斗中免不了的。

    每当少年官兵们清理掉一处地方，并没有忘记喊话劝降。

    劝降曾经是张泽华反对的，但在仔细权衡之后还是明白一句“缴枪不杀”“放弃抵抗”之类的话还是有意义的，如果对手感觉到进攻之敌似乎有着斩尽杀绝不留俘虏的态度，总会增加不少无谓伤亡。

    在攻击战斗和随后的进攻中，不可避免的零星伤亡还是出现了。有人被鸟枪里射出的通条打穿了胳膊、有人遇到了个别装死顽敌的骤然反扑。但是这种事情在一支本就不怎么强悍的队伍中毕竟是个例。

    最终在战斗中，人民军在以四人负伤为代价杀伤和消灭了上百名躲避在镇子内的敌人之后，意志本就不强的顺河镇乡勇们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李振山见到几个负责传信土围的手下没有跑出多远就倒在炮火散弹的攻击之下后，也放弃了土围的打算，而是最终选择随几名亲信一起在密室里躲藏起来。

    没有督促并且似乎也丧失胜利希望的乡勇们纷纷在少年官兵的喊话下走出了镇内一处算是不小的宅院。

    战士们这才发现：整个镇内的乡勇竟然有两千人之多。

    解决这两千多乡勇、少年战士们竟然在只付出了四五人伤亡的情况下就达到了最终的目标。

    “这也太脆了，跟李光久部的老湘营一比真实天壤之别”一名分队长不由的叹道。

    郭义做为张泽华手下级别不算低被安排独当一面的人，虽然不算头脑特别灵光的，当然也明白不少从张泽华那里学来的道理，仔细回想了片刻就学着张泽华的样子复述道：“世人只知道湘军围剿太平天国的时候少数精锐往往能够‘以少胜多’‘以少剿多’，可却不知道：那些营头几乎是从整个湖南三十万乡勇当中精选出来的营头罢了。哪怕全天下有十分之一依靠乡土人情组织起来的‘乡军’有及格线水平的战斗表现，历史上的农民起义又怎么闹的起来？当年上亿人口的大明又怎么会被缺乏后备兵源的数万满军所征服？乡土情谊、兄弟情义在大多数情况下不过是把一群乌合之众变成勉强有点组织、接近土匪水平的废柴罢了。世上或许有同等人数战斗力不逊俄军等二流列强的土匪，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伤亡损失一两成、少数几个骨干觉得胜败风向不对、就会在丧失防守依靠的情况下轻易瓦解。哪怕联邦地方至上的美利坚、也会依靠国家主义来建立凝聚力，而不是用那些被某些人鼓吹‘红脖子乡团’去打国战、大战”

    “营长，什么是‘红脖子乡团’我怎么没听说过？什么人会鼓吹他们？”

    “这个。。。将军曾经说的，你问我我也不知道。。。”郭义是个心直的人，终究是没有用谎话来搪塞。